正文 小產

算算時辰也該到了,果然,腹部一陣疼,接著是絞痛起來,人虛虛軟軟的往下伏,映月忙忙過來攙我,忽然聽他尖叫道:「血啊,小房流血了。」

廳中人聞此,忙忙地跑過來,忙前忙後不一會兒,被人攙著到椅子上,見他站了起來,急急看來,我輕掩的眸中閃過一絲悲涼。

有太醫過來診脈,突然身子一震,緩緩道:「王爺節哀,小房這是——流產後的滑脈!」

他一震,拳頭漸漸握緊,怒氣溢在臉上,咬牙冷聲道:「爾——說——什——麼——滑脈?!!!」

心笑,自然是難過的,他尚未碰過我,我卻小產了,怎好不生氣,畢竟進府時嬤嬤統統查過,全是清白姑娘家的。

如今,可不就是給他扣綠帽子麼?

太醫戰戰兢兢地道:「是……王爺……王爺節哀。」

他忽地爆出一聲大吼,怒氣震天:「本王根本沒有碰過他!」

語畢,眾人皆驚,側妃聞言大舒了一口氣,道:「你這賤人,怪不得紋嬤嬤告訴本王妃,一日爾嘗與那映月四哥兒進了房談話許久,還說他懷了孕呢,原是早先便做了對不住王爺的齷齪事兒,快來人,將三人都打入大牢!」

皆指目我,忽然聽得我虛虛然道:「王爺……那日酒醉,自然是,不……不知道的……」

這時他身後的李運上前來,尖嗓子道:「王爺,中秋那日大幸,嘗喝醉了酒進了房,一會兒淺小房便端著酒湯過來了,一夜未出,次日晨,小房稱著爺還未醒便出來了……」

忽然那太醫上前,對眾人道:「各位娘娘莫及,據臣所斷,淺小房小產時,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小產時應有豌豆大胎物一枚流出,只需將此物刺破,內裡含血,在滴王爺血液一滴,若是融合,便是王爺的骨肉。」

三月前,正是中秋之期。

我虛虛軟軟地道:「不必了,既然王爺都認定了我行有不恥,還驗他作甚,何況這孩子死歸死了,還折騰他,不覺太心恨了麼?」

那側妃道我是心虛了,忙忙地道:「王爺,這是否皇嗣,必須驗阿!」

他沉默,咬著牙道:「驗。」

隨即被人架著進了房內,穩婆在褻褲內東翻西找著一塊粉色軟物,忙持著出來,我又被抬出,失血過多,只得虛弱的等著看。

他將軟物上遺血洗淨,在上刺了一個破洞,東西揉弄,竟真的擠出一兩滴血來,滴在一盆清水中,又將銀針遞與王爺,見著他在上刺出一滴血,穩婆持碗東西搖晃,血滴漸漸融合一體,似一對久別的親者,之間他失神地跌回椅上。

那側妃更是惶然,端端賴著不知所措了。

不忍再看下去,轉過頭攬著映月,將頭埋入他腹上,自是落淚了。

太醫上前一看便道:「王爺,小房先前所得,確是皇嗣。」

他失神地擺擺手,啞聲回:「本王已知,好端端地,容娘怎會小產。」

太醫一拱手,道:「微臣唐突,求查看小房一下小房平日的用品。」

他眼也不抬,道:「呈上來。」

一件件衣物,首飾都呈了上來,太醫最終將眼停留在衣物上,拈起來細細查看,又嗅了嗅,盡速查看了另每件衣物,竟是一件比一件驚。

太醫惶恐地拱手,道:「王爺,小房的衣物上有水雲繡,繡線是用麝香熏過的。」

他呯的一拍桌子,怒道:「小房的衣物是誰負責的。」

突有人撲通跪下,是那個先前被我教訓的小丫頭,他顫顫說:「回王爺……先前小房嘗說所有衣物要換成水雲繡繡制,那日便召了映月姐姐與四哥兒過去,奴婢……嘗看見,鐘嬤嬤在外偷聽……之後,便要求小房的衣物全權由他負責!」

他沉聲問道:「鐘嬤嬤呢?」

鐘紋被自人群中推出,顫顫跪下:「奴婢……奴婢冤枉,奴婢什麼也不知道阿。」

我忽然出聲,氣息已幾近顫斷:「我……方才,嘗聽,側福晉說起,紋嬤嬤告訴他,我……懷有身孕,我的的確確,是與映月說起過。」

鐘紋嚇得一愣,被他冷怒的目光所攝,終於抖然道:「王爺饒命,奴婢……那日確實是聽得小房的談話,可是……刺繡一事,奴婢確實是不知——」

話未說完,便有一劍刺入其喉,當即沒了聲響,向後倒了。

他恨然道:「一命抵一命,尚是便宜了爾!」

頭亦不會,抑聲道:「傳本王旨意,忠親王側福晉佟佳氏,心如蛇蠍,慘無人道,懲之奪其稱號,押送宗人府,聽候發落。」

然硬身離去,離前,又聽道:「晉小房容娘為容承訓,賜淺晨閣獨居,梔小房遷回靜韻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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