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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香樓」號稱長風國青樓之最,外觀卻更似精緻的雅舍。飄香樓外,女扮男裝的冷夢菡抽了抽嘴角,心頭那‘青樓當大道,高入浮雲端’的氣派幻想刹那間湮滅成灰。
虧得師父將此處頌揚得如何神妙,軟磨硬泡愣是請她出馬,敢情這青樓中的青樓這般的寒酸。
呸,什麼見見大世面長長見識!師父裝神弄鬼久了,嘴裡吐出的竟是些鬼話。
不過,她很快便意識到自己錯了。
且不論那倚欄賣笑的鶯鶯燕燕個個花容月貌,但聽樓內傳出的絲竹之音,雖靡靡卻奏法高妙,她便明白此地果真藏龍臥虎。
當然……是群好色之龍與一窩的母大蟲。
冷夢菡薄唇抿成一線,自坐騎瀟灑地躍到地面,待拴好青驄馬,方負著裹著綢緞的焦尾琴走向燈紅酒綠。
交錯而過,是濃烈的脂粉味。
她素來對香氣敏感,當下皺起秀眉輕輕哼去鼻腔不適,待入大堂,眼眸倏然一亮。
恩,果然金玉其中!她望著奢華的樓內裝璜輕哼一聲,不得不承認鬼方雲涯還算蠻有品味。
思潮正澎湃,迎面,便有一濃妝豔抹的中年大嬸扭動著豐腴的身軀纏了過來。
「哎呦喂,這位小哥看著面生,是頭一遭來吧!」那大嬸挽上她手臂,扯開嗓門熱情洋溢召喚道,「春花、秋月,趕緊的,給這位公子沏茶看座哇……」一對眼珠賊溜溜的,將她由頭至腳打量了一番。
潔癖作祟,冷夢菡俐落地抽回被對方糾纏的胳膊。
瞧大嬸這殷勤勁兒,她強忍住噁心,胸中好不慨然:嘖嘖,果然天下老鴇一般身段。
兩根蔥指這時夾住老鴇在她眼前飄忽的絲帕,冷夢菡刻意沉著嗓子,開門見山道:「話說大嬸,本公子想見蝶衣姑娘。」
老鴇先是一怔,旋即以帕掩嘴,呵呵嬌笑起來道:「公子可真有眼光,只是這京城裡誰人不曉,我家蝶衣呀,乃是九爺的人呢,這接客一事嘛,哦呵呵,公子還是另覓佳人為妥。」言罷不忘挨過身子撒嬌性地輕撞夢菡一下。
若然眼下有柄笤帚,冷夢菡定當毫不猶豫抄起,掃去被其造作之聲弄得滿地橫生的雞皮疙瘩。
奈何沒有,她在腹內低咒,時刻謹記師門口號,這便伸手入袖,抖出一疊銀票,在老鴇面前晃了一晃。
「香吧。」百試不爽的老辦法,她絲毫不擔心老鴇會具備富貴不能淫的骨氣。
而老鴇果然沒令她失望,伸長了脖子,哈巴狗嗅肉骨頭般,拼命張合著鼻翼。
夢菡滿意地勾起唇,循循再善誘,「放心吧,今次咱只想與蝶衣姑娘喝喝茶、嘮嘮嗑,沒別的意思,您老行個方便,這些就都歸您。」
此等送上門的便宜,老鴇沒理由不占,當即被她收服,腆著臃腫的臉皮堆笑道:「好說、好說。」
好說即是妥協,表八九不離十。
夢菡打從心底鄙視這副見錢眼開的嘴臉,檯面上卻不露輕蔑,大方地將那疊銀票塞進老鴇手裡。
「還不帶路。」阿彌陀佛,佛主明鑒!她這般揮霍倒非闊氣,銀票乃錢多得沒地兒使的鬼方雲涯所出,慷他人之慨的感覺,她只能用一個字形容——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