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 下

　　飯團和Tony的死雖然很奇怪，但是沒有給我帶來恐怖的感受。程晚霞就不一樣了，她被人開膛破肚，腸子被扯出來，然後肚子又被縫上！

　　這明顯是人幹的！

　　但是什麼人會這麼兇殘呢？

　　董靜連續說了兩種死亡後，臉色有些蒼白。她身為專業人士，對這種特殊的死亡肯定有更深的感受，以及更深的恐懼。

　　「第三個死者是一個男學生，當時正在讀研究生。他在學校外面租了個房子，白天在實驗室裡做實驗寫文章，晚上回到租房休息睡覺。有一段時間，他連續三四天沒有去實驗室，他的導師和同學都很奇怪，打電話沒人接，他們就去租房找他。沒想到租房裡傳來血腥味和臭味，非常濃烈，他們找房東打開門，發現男學生躺在血泊裡，肚子被剖開了，奄奄一息，但是沒有死！」

　　「我去！這樣都沒死？」我驚叫起來。

　　「是啊，男學生的生命力非常頑強，腸子都漏出來了，他又把腸子塞回去了！」

　　「他看到兇手了麼？」

　　「沒有，他說他晚上正在睡覺，突然感覺肚子很痛，但是怎麼也醒不來，等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腸子被掏出來了，他掙扎著把腸子塞回去，然後又暈了。這一暈就三天三夜。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堅持七十二個小時，用新聞上的話說就是生命的奇跡。老師同學們把他送到醫院，竟然救活了。」

　　我腦子裡想著男學生躺在血泊裡往自己肚子塞腸子的畫面，有些不寒而慄。

　　人的求生欲望能強悍到這種地步！

　　「那找到兇手了嗎？」我關心這個問題。

　　「沒有，但是找到一個嫌疑人。」

　　「誰啊？」

　　「他女朋友。當時男學生研究生快畢業了，要去外國繼續念書，但是沒那麼多錢，他家裡條件一般。女朋友全力支持他。」

　　我肅然起敬，說，真是中國好女友啊，她家挺有錢吧。

　　董靜搖搖頭，說姑娘家經濟條件也一般，但是男學生讀研一的時候，姑娘就工作掙錢了。姑娘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甚至找家裡要錢，都借給男朋友讀書，男朋友非常感動，收了錢，準備出國，但是後來他的帳戶被盜，所有錢都不見了，男學生非常絕望，吃安眠藥自殺，好在被搶救過來了。

　　我忍不住去想，如果是我，我也受不了這個打擊。但是我不明白，女朋友為什麼會變成嫌疑人。

　　董靜繼續說，你肯定沒想到，其實被盜和自殺都是男學生演的戲，他騙了女朋友的錢，在老家買了房子付首付，打算研究生畢業後就甩掉女朋友，他嫌棄女朋友長得不好看，還學歷低呢。

　　我忍不住跳腳大罵，我草，他媽的王八蛋啊。

　　董靜也義憤填膺，說是啊，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的秘密被女朋友無意中發現了。女朋友大吵大鬧，要去公安局報警抓他，但是男學生威脅她，說他拍了很多裸照，只要敢去報警，他就公開。你們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我急了，說這跟我無關啊！

　　董靜展顏笑道：「開玩笑呢。員警懷疑是女朋友殺人，但是女朋友一直在老家，全村人都可以作證，不是她幹的。這件案子判定為蓄意傷人，但是一直找不到兇手。

　　我十分感歎，這個渣男真是命大，他不死簡直是地球的禍害。我又問，後來呢。

　　董靜冷笑一聲，說：「後來啊，他痊癒出院，回老家考公務員，現在是一個不小的領導呢。」

　　沒想到居然有生還的，而且大難不死有後福！我非常感慨。

　　目前出現了三種離奇死亡，火燒，淹死，斷腸。我問道：「那第四種死亡呢？」

　　董靜露出複雜的神情，給自己倒了杯水，才緩緩說：「第四種死亡，死的是三個人。他們……他們的心臟都被挖走了！」

　　我經歷這麼多怪事之後，聽到這種死法倒不是很驚訝，只是奇怪於死亡人數。「三個人！」

　　董靜說，是啊，這三個人是兄弟三人。他們死後，員警第一時間懷疑是他們爹媽幹的！

　　我非常奇怪，問她，爹媽殺自己親兒子？

　　董靜挑了挑眉，說，是啊。這三個兒子非常不孝，把爹媽的錢財都拿光了不說，把兩個老人的房子也賣了，說賣了之後三兄弟輪流養他們，但是說說而已，錢拿到手就不管不問了，三兄弟你推我我推你，都不願意照顧父母。兩個老人竟然流落街頭，住在天橋底下，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們跑到三個兒子家的家門口討要說法，被親手養大的孩子趕出家門。唉，說起來真是生氣。後來，三個兒子在同一天死在自家家裡，心被挖走了，放在他們家的鍋裡。

　　我幸災樂禍，三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死了活該，但兩個老人哪有這個本事呢？

　　董靜也表示不知道，反正兇手不是他們，因為老頭子凍死在街頭，老太太也凍暈了。

　　啊！我非常難受，兩位老人為子女奉獻一生，到頭來竟然是這種境遇！

　　董靜也不好受，說：「雖然我們是無神論者，但是我老闆自己都懷疑是老人厲鬼作祟報復自己兒子呢。」

　　我打了個寒顫，總結說：「這四種死法的人，都犯了大錯，誘姦女性的被燒死，腳踏兩條船的被淹死，騙人錢財的被挖掉腸子，挖心的是，是對父母不孝。現在我們已經了發生了三起死亡，估計很快要發生第四起死亡了。不過，現在對父母不孝順的人那麼多，兇手殺都殺不過來啊。」

　　董靜微笑搖搖，不予評論。

　　我接著問，那第五種死法呢？

　　董靜沒說話，反而吐了吐舌頭。

　　我問，這時候賣萌幹啥？

　　董靜說，死者生前是民營企業的老闆，為人不錯，從沒聽說他和人結怨過，生活作風也沒問題，也沒有偷稅漏稅，但是也死了。他的死法比較……傳統。

　　他是被拔掉舌頭，鮮血堵住咽喉和氣管，活活噎死了的！

　　我歎道，傳說中的咬舌自盡啊！

　　董靜翻出卷宗裡一張照片，裡面顯示，一個男人滿嘴的血，自己的手裡抓著半截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