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斷腸

　　我意識到我被騙了！我還以為和程晚霞多年後相聚能再續前緣，正在猶豫要不要忍受她失足這麼多年的事實，哪知道她接近我只是為了騙錢！

　　可憐我三千塊的血汗錢！

　　我不能放任這三千塊錢被她卷走，一定要討回來！我的微信被她刪除，打電話也沒人接，估計被拉黑了！

　　我氣得七竅生煙。

　　「賤人！碧池！」我低聲罵道。

　　鄰座上幾個學生模樣的人朝我翻了個白眼。

　　我老臉一紅，想起來還要面試呢，趕緊調整心態。

　　面試的公司就在中心醫院附近。

　　中心醫院是江東省最大的醫院，醫院所在的區域也是非常發達的商業區，這裡有非常多的高檔寫字樓。

　　公車到站後，我下車，想起來沒有帶簡歷，好在優盤裡裝著word文檔，趕緊跑到附近的列印店列印了一份簡歷。寫字樓附近列印店十分昂貴，一張紙三塊錢！我心疼得不得了，在我租房附近，列印才五毛一張。

　　面試我的是一個聲音溫柔的男人，跟他聊了半天。這也是一個醫藥銷售的崗位，目前除了銷售，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對未來比較茫然。

　　最後小夥子說讓我等消息，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來到中心醫院附近，正好碰見依依，她平常負責中心醫院的藥物推廣，經常在這裡碰到相遇。

　　我遠遠地喊她，嗨美少女！

　　依依看見我，微笑招手。

　　我走過去說，一見不日，如隔三秋啊。

　　依依大怒，說：「滾蛋！」

　　我笑了兩聲，然後說：「真倒楣，碰到以前高中的初戀物件，約她出來玩，媽的借我錢就跑路了。你手機借我用一下，我要找她算帳。

　　依依表示同情，然後把手機拿出來遞給我。

　　我給程晚霞打過去，程晚霞喂了一聲，聽到是我，又掛了。

　　「媽蛋！」我恨恨罵道，然後把手機還給依依。

　　「哈哈，肯定是你見色起意了，如果是個長得醜的姑娘找你借錢，你肯定不借！」依依打趣說。

　　「你洩露了國家機密！」

　　「哈哈哈哈。不跟你說了，我男朋友喊我吃飯，先走啦。」

　　我吃了一驚，原來她有男朋友！我一直都以為依依是光棍呢，但是轉念一想，她這樣的美女是光棍反而稀奇了。「去吧，准奏。」

　　依依嘻嘻笑著離開。

　　我滿心鬱悶。

　　下午沒事幹，我再坐公車回家，心裡總想著飯團Tony的死和程晚霞騙我的錢，以至於坐過了站。我乾脆走回去。

　　路過帝豪足浴，大白天還沒開門。

　　足浴的人應該知道程晚霞的家庭住址，我要去她家裡找她！三千塊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小數目！

　　我打算晚上再過來，找足浴打聽程晚霞的資訊。

　　繼續往租房走。

　　城中村裡比較混亂，隨便穿過幾條小巷子，就有幾個穿著暴露普通話稀爛的女人喊，帥哥進來玩玩啊，只要一百塊。

　　我穿過好幾條小巷，看到不少中年男人左顧右盼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回到租房，我開始更新小說，但是三千塊擾得我心神不寧，一個小時才寫千把字，效率極低。

　　到了晚上，我跑出來買碗面吃，吃完了去足浴。站在足浴店門口，外面停著許多車，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絕大部分都是男的。

　　我咬咬牙，走進足浴。

　　前臺小姐非常熱情地說，先生需要什麼服務？

　　我靈機一動，說我是程晚霞的老鄉，她爹媽讓我給她帶點土特產，但是手機打不通，想打聽下她的地址。我的確是程晚霞是老鄉，方言都是一樣的，我故意說方言，好取得前臺的信任。

　　前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裡陣陣發虛。不過她還是告訴了我地址。

　　程晚霞就住在這附近。

　　我熟練地走到她家樓下，很明顯，她也是租房住。

　　老房子沒有電梯，我爬樓梯爬到六樓，來到她家門口，伸手敲門。

　　沒人應。

　　有燈光從門縫裡漏出來，程晚霞肯定就在裡面！

　　我敲了好幾聲，都沒什麼動靜，逐漸有些煩躁。

　　難道程晚霞在直播？

　　「程晚霞，快出啦，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我扯著嗓子喊。

　　鄰居的門開了，一條大漢探出頭來，說：「小聲點，吵死人啊!」

　　我聽他用的是標準的江城方言，特別兇惡，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大漢不滿地摔門。

　　我又喊了幾聲，程晚霞還是不開門。

　　無意間，我又低頭看了一下，發現門縫裡有水流出來。

　　我蹲下來，用手機的手電筒一照，發現是紅色，而且比較粘稠。

　　這是鮮血！

　　我瞬間想起電影裡美女躺在浴缸裡割腕自殺的畫面，但是這種出租的單間怎麼放得下浴缸！

　　小魚缸都放不下！

　　我再次大聲吼：「程晚霞，你別想不開啊，大不了我不要你還錢了！」

　　隔壁大漢又開門了，罵道：「你有完沒完？」

　　我指著地上的血說：「你鄰居家裡有血！」

　　「有血就有血，管我什麼事！」他又摔門。

　　無奈之下，我只好報警。

　　「110，我報警，我懷疑我朋友自殺了，家裡都是血。」

　　「麻煩說一下地址。」

　　我把街道門牌號說了一遍，然後在門口等著。

　　突然有些心虛，飯團Tony死了，難道程晚霞也要死？

　　我是柯南附體？災星在世？

　　想到裡面可能躺著程晚霞的屍體，我渾身冒起雞皮疙瘩，不敢在門口等著，於是跑到樓下。

　　幾分鐘後，兩輛警用摩托車來了。

　　我朝他們招手。

　　他們下車後，我發現居然有點眼熟，正是上次在醫院時抓我回去詢問Tony之死的兩個員警，一男一女。

　　我指著樓上說，四零五，裡面都是血，快看看。

　　他們盯著我看了幾秒，不知道認出我沒。

　　我們一起上樓。

　　男員警看到血，低聲嘟囔了一句。他用力敲門，沒人應。

　　隔壁大漢第三次出來了，剛剛準備罵人，發現是員警，又把頭縮了回去。

　　男員警想了想，然後退後一步，用力一腳踹在門上。

　　門開了。

　　我暗贊，好身手。

　　贊完的第二秒，我忍不住彎腰嘔吐。

　　屋子裡都是血！濃重的血腥味極其刺鼻。這是一個單間，大概二十多平米，裡面緊湊地擺著床衣櫃和桌子，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

　　血幾乎流遍了整間屋子。

　　我沒想到一個人居然能流這麼多血！

　　程晚霞坐在地上依靠著床，血液來自她腹部的傷口。

　　她的腹部似乎被剖開又被縫上，傷口極其駭人。

　　女員警站在門口沒進去，保護現場。她朝衛生間看了一眼，結果也吐了。

　　我強忍著胃酸翻騰的感覺，也把目光投向衛生間，看到洗臉池裡放著一堆血淋淋的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