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總裁的護短

　從8樓策劃部回來之後，蘇北北就一直魂不守舍。她擔心偶遇總裁，被他看到自己「不修邊幅」的樣子。

　　為了確認總裁的行程，蘇北北溜到辦公桌前，試圖討好三位秘書小姐。

　　「若男，我已經把檔送到策劃部了，而且是親自交到總監手裡！如果你們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經過剛才的一番熱烈討論，三位秘書認為不能讓蘇北北無事可做。

　　於是，柳蕊遞給她一支鋼筆。

　　「這是我上次向小馬借的鋼筆，他在人力資源部，5樓，麻煩你跑一趟替我還給他，謝謝！」

　　「順便幫我報銷車費！」陳馥鬱從抽屜裡面拿出一疊單據：「上個月被公司派到澳門出差，打車的費用忘了報銷，你能幫我拿到7樓財務部嗎？到時他們會將錢直接打到我卡裡。」

　　「好、好！」蘇北北忙不迭地應道。

　　來回跑了八次，把自己累得滿頭大汗。她靠著電梯微喘了口氣，不一會兒，電梯門開了，蘇北北錘著肩膀走出來，還沒來得及整理額間散亂的劉海，就被出現在隔壁電梯門口的宋子驍嚇了一大跳。

　　「總……總裁……你你你……」

　　「過來！」命令式的口吻。

　　蘇北北正欲搖頭拒絕，宋大總裁卻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眼神冷凜如刀：「你敢說一個‘不’字試試！？」

　　眉毛怒張，薄唇緊抿，蘇北北要是再不識相地垂死掙扎，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我可以解釋……」她一邊走過去一邊喃喃自語。

　　假裝認真工作其實恨不得把耳朵眼睛都貼到兩人身上的三位秘書，完全沒有拯救蘇北北的意思。

　　她們眼睜睜看著蘇北北被總裁大人拉進了專屬電梯。

　　「總裁，咖啡漬是不小心濺上去的，我幫若男她們送資料……」

　　「我看你是閑得慌。」宋子驍捏緊了拳頭，告訴自己不要和一個小員工置氣，卻無法壓下胸中狂湧的怒濤。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見到蘇北北，他就忍不住朝她斥吼。

　　「同事需要幫忙不是應該挺身而出嗎？再說，我已經做好了本職工作，我沒有不分輕重。」

　　「天真！」殘酷的話語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地打落：「如果她們需要用到你四處跑腿，今天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就不會是她們！你以為別人憑什麼送你人情，因為你三番四次地走近我！」

　　「我沒有……明明是……」明明是你一次次找我麻煩。

　　辯駁的話淹沒在宋子驍憤怒的眼神當中，烈焰夾帶飛濺的冰喳，蘇北北避之唯恐不及。

　　這個時候，說多錯多。

　　幾次相處下來，蘇北北逐漸摸索出了和總裁正常對話的套路。反正現在不是最佳時機，要等颱風掃尾過後，對方才會冷靜下來。

　　叮！

　　6樓到了。

　　蘇北北尾隨宋子驍來到經理辦公室。

　　「總裁，你該不會又要……」炒我魷魚吧？

　　「你是豬腦子嗎？」宋子驍回轉身瞪了她一眼：「敲門。」

　　「可你上次明明說我和豬沒什麼區別啊……」蘇北北一邊小聲念叨一邊敲響了經理辦公室的門，一看宋子驍又要發火，連忙跑進去朝經理鞠躬問好。

　　「經理好！」

　　後勤部經理見到宋子驍，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總裁！」

　　「嗯。」宋大總裁不想浪費時間和她寒暄，於是開門見山道：「給她多發一套制服，還有，不要讓她閑下來，她只負責26樓的清潔衛生？」

　　「對，因為之前辭職那位員工就只負責打掃26樓。」經理提心吊膽。

　　「怪不得那麼清閒。」說完，一記眼刀掃過去，蘇北北立刻羞愧低頭。

　　「那總裁的意思是，多給她安排工作嗎？」女經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呢？Sybil飯店養不起吃閒飯的員工。」

　　語畢，理了理袖口轉身離開。

　　蘇北北望著他高大頎長的背影，內心對他充滿無限怨恨，但還是乖乖地跟著經理去領新制服。

　　兩人沉默走著，經理忽然試探性地開口：「你和總裁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今天這麼多人問她這個問題？難道大家真的認為她和總裁關係匪淺嗎？

　　蘇北北連聲否認：「我和總裁沒有關係，他是一個公司的總裁，我只是個小員工哎，能有什麼關係！」

　　她說的是實話，可惜經理並不相信。

　　日理萬機的總裁大人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小員工親自跑來她辦公室？還要求自己多給她分發一套制服！

　　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

　　沒想到後勤部這座小廟竟然容了一尊大佛！日後恐怕還得分心「照顧」蘇北北，女經理忍不住默默歎了口氣。

　　宋子驍回到26樓之後，正要打開辦公室大門，腳步一轉，冷不丁走到三位秘書面前。

　　「以後除非事態緊急，不然別叫外人跑腿。」

　　語氣不輕不重，但誰都知道此事已經觸到了他的逆鱗。柳蕊她們大氣不敢出，宋子驍說話的時候只一個勁兒地點頭，等他離開，一個比一個臉色慘澹。

　　「我就說蘇北北不簡單！你看，總裁都親自出面護短了，我們相當於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陳馥鬱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

　　柳蕊點頭表示同意：「以後少說話多做事！」

　　「吃一塹長一智嘛，如此說來，總裁確實和蘇北北有點什麼！」魏若男繼續出主意：「我們還是得和蘇北北拉近關係，未雨綢繆！」

　　其餘兩人點頭如搗蒜。

　　飯店一樓有個員工餐廳，專門給普通白領和後勤人員提供早中晚飯。

　　蘇北北平時就來這裡解決午餐。搬進宿舍後，她迅速和後勤部的幾個大媽打得火熱。剛開始還會上8樓去找梁海葵，無奈對方重色輕友，她現在一般都跟著大媽們到一樓打飯。

　　久而久之，蘇北北收穫了「婦女之友」的外號。

　　她痛並快樂著，含淚吃下大媽分給她的糖醋排骨。

　「小蘇啊，你不是還沒找到男朋友嗎？幹我們這一行很難有出頭之日，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又來了。

　　蘇北北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第一百零一次認真拒絕大媽的好意：「吳大嬸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還不想談戀愛。」

　　吳大嬸嗔怪道：「你現在不想，以後可沒地方後悔！」

　　兩人就這個話題爭論半天，最後還是劉大嬸出聲打破了僵局。

　　「最近公司傳言，7樓財務部鬧鬼！」

　　「怎麼回事？」吳大嬸一臉恐慌。

　　「我負責打掃7樓嘛，前幾天公司下了班，整座樓層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本來想著搞好衛生就走，誰知辦公室大門被人從外面鎖上，我怎麼開都開不了！」

　　「後來呢！？」蘇北北明顯也被轉移了注意力。

　　「後來保安上來巡樓，我大聲呼喊，他才找到鑰匙放我出來。之後他調出了視頻監控，結果發現那時走廊外根本沒人！」

　　蘇北北倒吸一口冷氣。

　　劉大嬸繼續說道：「聽說兩年前有人枉死在財務部，他的鬼魂回來復仇了！」

　　「那……那他應該不會上26樓吧？」

　　「難說。」劉大嬸連連搖頭：「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雖然總裁今年才上任，可是鬼魂他不知道啊！」

　　「吧嗒」一聲，蘇北北夾著的糖醋排骨掉落飯盒。

　　她舔了舔嘴唇，澀然苦笑道：「那我以後得趕緊做完清潔！」

　　說完，似乎仍不放心，湊到劉大嬸跟前小聲問道：「那個，劉大嬸啊，你說我要不要買張符什麼的。」

　　晚上7點，該走的人都走光了，蘇北北擔心公司停電陷入一片黑暗，容易招鬼，於是打開了所有應急燈。

　　默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匆匆打掃完廁所衛生，蘇北北抱著一大堆清潔工具飛快跑向電梯，好像身後有人追她似的。

　　正欲走進電梯門，宋子驍從辦公室內走出來，雙手抱胸倚靠在牆上，冷漠地盯著蘇北北：「蘇北北，進來。」

　　「幹嘛？」她側過身，滿臉哀怨。

　　「打掃辦公室。」宋子驍難得沒發脾氣。

　　「為什麼是今天……」蘇北北愁眉苦臉地放下拖把桶，拿起掃把和抹布走進辦公室。

　　宋子驍繃著臉站了一會兒，隨後走回自己的辦公桌，繼續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

　　十分鐘後，蘇北北輕手輕腳地走近宋大總裁。

　　「那個，總裁，我可以走了嗎？」

　　宋子驍沒有理她。

　　他拔出記憶體卡，點擊滑鼠關閉電腦，桌面上正在運行關機，格柵燈忽然閃了一下，整個辦公室瞬間暗下來，電腦螢幕跟著一黑，伸手不見五指！

　　「啊！！停電了！總、總裁！總裁，你在哪兒！？」蘇北北尖叫著攀住宋子驍的手臂。

　　宋子驍忍住想要一把甩開她的衝動，厲聲喝道：「別吵！」

　　「不是，那個，我聽人說公司鬧鬼！總裁，你……你快打電話，我……我害怕！」蘇北北被嚇得語無倫次。

　　「什麼亂七八糟的，先把手放開。」他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