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不傻

因為在太后壽宴上大放光彩，讓敬王妃更加討厭江央容，看來有人不太安分，該是她動手的時候了，這一次她要一併把那傻子一起除掉，以絕後患，當年是他僥倖不死，這一次可沒再那麼幸運。

「世子妃這湯怎麼了？」翠玉看江央容把湯拿到鼻子聞了聞。

「不許喝。」看趙贏睿作勢要喝，一探手把碗拍掉。

「這湯有千金子藥粉味。」對於略懂中藥的江央容一聞就聞出來了：「這湯是誰做的？」

她沒注意到趙贏睿聽到她的話後，眼神一閃，看來有人按捺不住了，是時候反擊了。

「回世子妃，這湯都是廚房的掌廚做好後，再交給副手分配，嬤嬤們看過之後再由下人分配到各園，交來奴婢這裡來。」

沒想到一個菜，還要這麼複雜：「這麼說這些飯菜都是經過很多人之手才端到這裡的？」那要查下毒的人就很困難了。

「娘子什麼是千金子？」趙贏睿搖著她問。

「千金子是一種慢性的毒藥，這東西放在食材裡，是查不出來的，長期服用者，先會有類似風寒之狀，慢慢毒入肺腑，會常年咳血，但是診治是診不出問題來的，最後毒發身亡。」雖然知道趙贏睿聽不懂，她還是詳細跟他解釋。

「世子妃，中這毒能活多久？可有解除之法？」小保趕緊問道。

「因為千金子毒性緩慢，又不被察覺，中毒者能活五年，長者能活七八年，要是發現得早，只要毒不浸入肺腑，只要用甘逐，土荊皮，小葉蓮，川烏熬來當茶飲用，不出半年便可把毒全部排除。」聽到她說的話趙贏睿臉色幾乎蒼白，江央容所描述的症狀，同當年母親一模一樣，難怪請那麼明醫都無能治，他明知可能是敬王妃下毒，卻無奈找了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證據。

看著江央容，他突然覺得是老天送她來為自己解這道難題的，多虧了她，才讓他總算找到敬王妃害死母親的真相。

小保自然知道，聽了江央容的一番話，趙贏睿心裡定是五味交加，找了那麼多年的證據，如今讓世子妃一語道破，心中是喜也是怒，喜是終於找到真像了，怒是因為馨夫人是真的被毒死的。

「翠玉，以後這馨園的飯菜，你跟翠竹到外頭另找一個地方兩人親自做好送來，萬不可假手他人，在沒找到下毒之人以前，此事萬不可聲張，一切都當做不知道，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要害我與世子。」對方想跟她鬥，還差遠了。

「奴婢一定遵照世子妃說的去做。」

想來是自己太招搖了，才會讓府裡的人心生妒忌，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連癡傻的趙贏睿都沒有放過。

夜裡，江央容是被一些小聲響吵醒，難道有賊？睜開不見身邊的趙贏睿，她小心的走下床，正好看到趙贏睿往外走，難道他有夢遊症？怎麼小保他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她想上前把趙贏睿拉回來，耐何他走得很快，自己很吃力的跟在他在後面跑：「這不是敬王妃的鳳華園嗎？」就她認識趙贏睿到現在從來都沒見他來過，怎麼今晚夢遊能來到這裡，還走得熟門熟路，像常客一樣。

怕被人看見，她半低著身跟著趙贏睿走進去，伸手拍了一下他捂住他的嘴。

趙贏睿感到身後有人，以為被別人跟蹤了要被人偷襲，正想反擊轉身一看竟是江央容。

對趙贏睿到了個噓的手勢，拉著他往回走，就在這裡屋裡傳來：「哦…哦…嗯嗯…。」的聲音，江央容頓時臉紅，想也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好事，拉著趙贏睿趕緊往馨園跑。

回到屋裡，把蠟燭點亮，看到趙贏睿一臉無辜的站在那裡，此刻的江央容臉上還有些潮紅：「你有夢遊症？小保他們怎麼從來都沒告訴我？」

趙贏睿還在想要用什麼藉口才能塘塞過去，沒想到她卻以為自己有夢遊症，這倒省下他的藉口。

所以順著她的意道：「娘子，怎麼我們在這裡，不是在睡覺嗎？」

「我還真沒想到你夢遊還喜歡聽牆角。」想到剛才的情景，臉上又有些發熱。

「娘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說完還往她的額頭上摸去。

「我沒事，天氣還沒亮，快睡覺吧。」說完幫他除了外衣，拉著他一同入睡。

連續幾天，江央容都在湯裡聞出千金子，每次飯菜一送來，就叫小保他們拿去倒掉。

等了好幾天，敬王妃都等不到江央容他們毒發，難道是徐嬤嬤量放太少了？還是沒有照著她的話去做？對著身邊的丫鬟說：「去，叫徐嬤嬤來見我。」

不久徐嬤嬤就被丫鬟帶過來：「小青你在門口站著，有人走來就通報一聲，我有話要跟徐嬤嬤說。」

「是。」小青馬上退到門外，把門關上。

「徐嬤嬤，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可做了？都十天了，為何那邊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敬王妃閉著眼睛，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不緊不慢的問。

「有，老奴一直是按著王妃的吩咐，在湯裡下了千金子，再過多些時日，他們一定會有動靜。」徐嬤嬤馬上拍胸脯保證。

「此事萬不可被你我之外的人知道，明白嗎？」

「明白明白，此乃死罪，老奴又怎麼可能對別人亂說。」現在的她早已不能回頭了。

「你也不用緊張，當年馨夫人那事，你不就做得很漂亮，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相安無事，我已經讓人在你的故鄉幫你置辦了一些田地，此事一成，你大可回鄉享福去。」

「是、是、是老奴在此先謝謝王妃了。」

「沒什麼事就先下去吧，小青送徐嬤嬤回去。」房外的小青聽到，走入內帶徐嬤嬤離開，正好被蘇靈兒撞見。

「娘，徐嬤嬤不是一直負責廚房的嗎？她怎麼來了？」走入內對坐在那裡的敬王妃問道。

「沒什麼，最近老吃那幾樣菜式，有些膩了，吩咐嬤嬤改善改善，如今你大腹便便，走動時得多帶幾個丫鬟。」

「是媳婦下次一定多帶幾個，娘你快看看，我縫了不少小孩子的衣服。」招手讓身邊的丫鬟把東西拿給王妃看，臉上浮現出將為人母的喜悅。

敬王妃拿在手中瞧了瞧，意思的讚賞幾句，現在她哪有心思看這些：「靈兒，我突然感到困倦，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休息。」

蘇靈兒看得出婆婆心不在焉，跟她聊了幾句便離開。

又過了幾天，敬王妃看江央容和趙贏睿還是沒有反映，不免有些著急，沖著徐嬤嬤發了好幾通脾氣，徐嬤嬤只能求王妃再多等幾日。

晚上江央容坐在花園的秋千上，翠竹翠玉在身後推動，敬王爺在石亭裡教趙贏睿下棋：「睿兒，父王說過很多遍，這一敉棋不能下在這裡，不然你就輸了，重下」要是十歲前的趙贏睿，哪用他這樣一遍一遍的重複，指點一二，他就能舉一反三。

「父王我能不能不下了，我要跟娘子玩。」看自己下了那麼多遍老錯，趙贏睿顯得沒有耐心。

「不行，睿兒，想不想讓央容更喜歡你？」突然想到江央容是她的死穴，敬王爺換上另一種說法引誘他。

「想啊想啊，父王有什麼辦法你快告訴我。」一聽能讓江央容更喜歡自己，趙贏睿直纏著敬王爺恨不得馬上知道。

「你看你，整天除了玩就是睡覺，這樣久了央容也會不喜歡你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娘子討厭我。」

看這招果然有效：「那你就得跟父王好好學下棋，只要下贏父王，央容就會更喜歡你。」

「真的嗎？」趙贏睿不信的看著王爺身後的冷剛問。

「當然是真的世子爺，王爺什麼時候騙過你。」冷剛馬上附和道。

「這樣啊！」雖然很不想下，但是一想到能讓江央容更喜歡自己：「好父王，我一定好好學，下贏你讓娘子喜歡。」

這次不知是僥倖還是趙贏睿學得很認真，真的下贏了王爺，讓王爺輸得心裡嗨翻天。

小保在此時端上茶來放在桌上，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對趙贏睿點了下頭。

「父王，你看我能下贏你了，我們去母妃那裡下給她看，她一定也很高興。」說著跑過去想拉敬王爺起來。

「這麼晚了，你母妃估計睡了，還是不去吧。」敬王爺一點都不想到敬王妃那裡去。

「父王，走嘛走嘛，下給母妃看，還是父王剛才都是騙我的，其實睿兒一點都不曆害。」說完大有王爺不依就哭給他看的感覺。

「好、好、好我們這就去找你母妃，下給她看，走我們去鳳華園。」拗不過趙贏睿，敬王爺只能答應。

「娘子，走我們去鳳華園，下棋給母妃看。」聽到敬王爺答應，趙贏睿跑到秋千旁拉著江央容一起去。

「怎麼突然會想下棋給母妃看呢？」江央容邊走邊問。

「因為我剛才下贏父王了，所以想下給母妃看，讓她也替我高興。」

聽到趙贏睿這樣說，江央容心想（她會替你高興才怪）。

走近鳳華園，下人們已經全部去休息了，看到王妃屋裡的燈也滅了：「睿兒你看你母妃已經睡了，我們就回去吧，明天再來可好？」

「我不要，我就要現在。」說完不理眾人，自己先跑了進去。

王爺覺得趙贏睿太胡鬧了，所以跟了進去想帶他回去，這時敬王妃房裡傳來一陣陣男女承歡的聲音，裡面的人可能是太忘情了，連外面那麼大聲響都沒有聽到。

王爺人就在門外，所有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冷剛正想帶人破門而入，卻被王爺阻止了，此刻的敬王爺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讓人捉摸不透，他大聲的咳嗽兩聲提醒屋裡的人。

裡面的人聽到咳嗽聲，才反應過來，過了一會，看屋裡點亮燈火，可能覺得逃避不了，才把門打開。

冷剛和小保馬上走進去把裡面的男子捉住按在地上，這時王爺才走入內，大夥也進去，地上的男子江央容和丫鬟們都不陌生，因為他就是每個月送胭脂水粉來府裡的莫老大。

這莫老大身型是又矮又胖，還突出個肚子像女子懷孕四五個月那麼大，跟英姿瀟灑的敬王爺根本沒法比，眾人怎麼也想不明白敬王妃怎麼會跟他私通。

「你可有話說。」敬王爺冷聲問敬王妃道，不怒也不吼。

江央容一見就明白這敬王爺心裡壓根就沒有他的原配，不然看到老婆給自己帶頂那麼大的綠帽子，哪還能這麼鎮定，想當初自己被趙贏智設計時，他是發多大的火啊。

「事己至此我無話可說，造成我今天這樣的，王爺能說沒有半點責任嗎？」敬王妃不想狡辯，只是充滿恨意的看著敬王爺。

「你做出這等事，卻還有臉說我有責任？」

聞訊趕來的趙贏智和蘇靈兒原本還不相信，當看到被按在一旁的莫老大才知道此事是真的，一氣之下的趙贏智拔起劍，直直往莫老大肚上刺去，下人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莫老大在地上抽搐幾下死掉了。

「娘，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一定是這斯強迫你的對不對？娘你說句話呀。」趙贏智對著敬王妃大吼道，耐何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開口。

「贏智」蘇靈兒看情況不利，挺個肚子走到他身邊，把他拉到一旁。

「為何要這樣做？」王爺問不發一語的敬王妃。

「為何，王爺你在問我為何？哈…」敬王妃不答反笑：「智兒你說錯了，我沒有被誰強迫過，我是自願的。」說完又對著敬王爺說道：「你眼裡除了葉馨媚這個賤人，可曾有過我？每每看到你們成雙成對的在那秀恩愛給誰看？你可曾對我溫柔的笑？」敬王妃說完又哈哈大笑。

「從嫁給王爺開始，王爺來過我房裡幾次十個手指頭就能數清，我對你的愛並不比葉馨媚那賤人對王爺的愛少，每次那事你對我都是草草了事。」說完指著死去的莫老大道：「是他，是他讓我嘗到了一個女人真正的快樂，王爺是你把我逼到今天這等地步的。」

「所以你才妒忌我娘，把她毒死嗎」此時的趙贏睿在大家面前恢復了正常，走出來問道。

「你不傻？」看到正常的趙贏睿，不但敬王妃，連江央容等不知情的人都很驚訝。

「如果我不傻，還能活到現在嗎？當年你不但毒死我娘，還想把我勒死造成是我自己上吊的假像，可卻沒想到我竟然會被救活吧？」

「哼，事已至此我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沒錯你娘是我毒死的，你也是差點被我殺死的。」

「你這個毒婦。」敬王爺一聽心愛之人是被她毒死的，氣得過去打了她一巴掌，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上天不肯留下他的馨媚，從沒想過是自己對她的愛害死了她。

「你真正想毒死我娘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父王愛她吧？小保。」

徐嬤嬤這時被小保推倒在敬王爺面前：「老奴知道錯了，王爺、王爺饒命求王爺饒命。」

「徐嬤嬤把你對我說過的話再對著大家說一遍。」趙贏睿說道，原來當年的徐嬤嬤正是伺候葉馨媚的貼身丫環，葉馨媚死後敬王爺看在她的份上才讓她接管廚房。

「是、我說…我說…當年王妃拿來千金子，要我放進每日在夫人飲用的茶水中，我原本是不願意的，可王妃卻以我家人性命威脅，我才不得不從，在一次無意中我偷聽到王妃和夫人的談話，才知道原來二世子並非王妃所生。」

「你說什麼要說一遍？」趙贏智把徐嬤嬤從把上抓起來問。

「你並不是王妃所生，我私下偷偷去查，才知道當年你娘還沒出閣卻懷了你，懷讓家族蒙羞被迫行乞來到京城，王妃看馨夫人已經生下大世子，怕地位不保，正愁著如何懷上孩子，在一次去寺廟求香時遇到你娘，看出你娘懷有身孕，所以收留了她，回到敬王府假裝自己懷有身孕，在你娘生下你後把你抱回敬王府，拿了些銀子打發你娘走。」

「可是沒過幾年，你娘卻突然回來找王妃想把你要回去，王妃自是不肯，為了以絕後患，便買通別人把你娘給殺了，沒想此事卻被馨夫人知道了，王妃苦苦求夫人，夫人才答應替她保密。」

「啊……」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趙贏智根本無法接受，沖了出去，蘇靈兒和幾個下人也都追出去。

「後來呢？」江央容問。

「後來王妃怕馨夫人會跟王爺說起，又看王爺跟馨夫人那般恩愛所以才想下藥毒死她，一切都是王妃指使老奴做的，求王爺饒老奴。」說完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來人，把她拉下去，送她上路。」敬王爺一聲令下徐嬤嬤就被人拉走，她一邊掙脫還一邊求饒。

「我承認，我心中的確從來沒有你，自知對你有愧疚，但此事你也知道後果，你真不該做出這等醜事，枉你還是堂堂華府千金，我會令府裡的人保密，你自己了斷吧。」知道真像後的王爺，說完話就禿廢的離開，他的馨媚竟然是他間接害死的。

王妃看著所有都離開，房裡只剩下自己，緩緩從櫃子裡拿出毒藥，放進茶裡，一口飲下，心裡想著「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這麼多年的寂寞和痛苦，會因為她的死去而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