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殺手初長成 第4章 滅門

關雲耀回到家中，妻子吳馨就迎了上來。一面替他把西裝脫下拿好，一面疑惑地問：「老公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吳馨見關雲耀臉色陰沉，仿佛有什麼濃重的心事，擔憂地看著他的臉：「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讓徐醫生來給你看看？」

關雲耀搖了搖頭，脫下鞋子放進玄關處的鞋櫃，走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整個身子都陷進了柔軟的沙發裡，閉上眼，撐著兩隻手揉著眉心，看上去疲憊極了。吳馨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關雲耀確有心事，但他明顯不想要和自己傾訴。那就讓他靜靜罷，吳馨轉身去給關雲耀倒了杯溫水遞給他，然後挨著他邊上坐了下來，伸了手給他按著摩，沒有再問什麼。

關雲耀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聲音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老婆。」

「欸，我在呢。」吳馨停下了手，溫婉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他。

「讓許老和陳嫂她們現在就結了月錢下班，以後不用再來了。」關雲耀開始一事一事地吩咐，「讓他們要注意口風，不要說在我們關家做過事兒。對了。曼曼呢。」他環視家裡一圈兒，沒見到女兒的身影。

「曼曼今天有鋼琴課，說下了課她有個鋼琴班的朋友生日，要晚點兒回來。你忘了？昨晚吃飯的時候她說過的。」

「果然是老了……不記得了。」關雲耀歎了口氣，「給曼曼打個電話，如果太晚了，就在朋友家先住下吧。不用急著回來。」

「老公……」吳馨聽出了關雲耀語氣裡的不尋常，擔憂地蹙起秀眉，「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你別多問。去收拾收拾，我們得出國避一陣子。我已經定好明天早上的機票了。如果曼曼回不來，讓她明兒早點回家，她的東西你都清楚，一道收拾了吧。」

吳馨還想問什麼，關雲耀對她擺了擺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吳馨看著關雲耀又閉上眼，那面容上佈滿了沉重與心力交瘁的困倦。她忍了又忍，才把已經湧到嘴邊的那些話給吞了下去，什麼也沒說。起身收拾去了。關雲耀在做些什麼，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但是一直相安無事，吳馨也就由他去了。這一次突然要避，還要避到國外去。

大概……是惹了什麼不好的人吧。吳馨歎了口氣，心裡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她就這樣憂心忡忡地辭退了家裡的保姆和司機，還有廚師幫傭等一眾人然後收拾行李，正把曼曼的東西往箱子裡放，圍裙口袋裡的手機就悅耳地響了。吳馨一看，是女兒來的電話，憂慮的心情頓時淡化了不少，接起電話來溫柔地詢問：「怎麼了曼曼？」

「媽，我這邊還在慶生呢，今晚可能要到很晚，莉莉她們留我……我能不能就不回去了呀？」關曼曼那邊有點兒吵，她只能大了點聲說著，語氣小心翼翼。

「可以呀。但你明天一早要早點回來知道嗎，爸媽帶你去旅遊。」

「啊？」關曼曼覺得很意外，父母從來不讓她在外留宿的，今天一反常態也就算了，還要去旅遊？這是……今天是什麼日子？

「啊什麼啊，去玩吧。記得明兒早點回來啊！」

「啊……哦，好！那我去了，謝謝媽！」關曼曼掛了電話。

吳馨收拾完了東西，收好手機走下樓的時候，見關雲耀還閉著眼睛，保持著今天進門的姿勢靠坐在沙發裡睡著了，歎了口氣輕輕走過去，想要找一條毯子給他蓋上。結果一走近，關雲耀就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瞪著她。吳馨嚇了一跳，心裡的不安情緒突然達到了頂峰，忍不住顫著聲委屈道：「老公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現在家裡沒別人。你倒是跟我說呀！」

關雲耀一愣緩過神，目光柔和了下來，從沙發裡站起身來，輕輕攬過吳馨的肩膀，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嚇到你了。沒事。真沒事兒。就是做了個噩夢。」

「真的？」吳馨在他懷裡抬起頭，眼神帶著一抹猶疑。

「真的。」關雲耀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收拾完了嗎？」

「嗯。都收拾好了。老許他們也走了。曼曼今晚在朋友那兒過夜，明天一早回來。」

「好，那我們早點兒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好。」吳馨扶著關雲耀，慢慢往樓上的臥室踱去。這棟一千多平米的三層大別墅此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拖鞋在樓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在空曠的別墅裡顯得尤為清晰。吳馨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關雲耀的手，夫妻倆進了臥房，洗漱過後就關了燈睡下了。

遠處的黑影見這城郊的關家獨棟大別墅終於熄滅了燈。知道該開始行動了。

身邊的吳馨已經睡熟了，關雲耀卻還閉不上眼睛，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身後的窗戶突然傳來什麼異動，關雲耀警覺地一個轉身，就對上了一張說不上太熟的臉。那是個殺手，應該是楚梟的手下，他畢恭畢敬地對戒備的關雲耀說：「關老大，我是楚老大吩咐來保護你的，有人要殺你。」

「是假面嗎。」

殺手點了點頭，又想了一會兒，眼裡突然精光一閃：「也許不止。」那手腕一轉，俐落地一個揮匕，關雲耀只覺脖子上一陣刺痛，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湧了出來。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自己真是老糊塗了，怎麼面對一個拿著鋒利匕首的暗殺者說的話，都能放下警惕去相信！

吳馨……吳馨……關雲耀掙扎地還想轉身去握住身後妻子的手……卻漸漸失去了氣力，曼曼……幸好曼曼不在家……曼曼……要快逃……關雲耀在將死之際，心裡哀慟地想著。他們都走了，剩下曼曼一個人，該託付給誰呢。誰又能保護她？自己怎麼就那麼愚蠢，相信組織不會這麼快來追究自己……真是愚蠢啊，愚蠢啊關雲耀！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關雲耀到死，都沒有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