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殺手初長成 第8章 劫車

車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顛簸了至少有三個多小時，關曼曼覺得身下突然一輕，那種大幅度顛簸帶來的失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喜極而泣的平坦舒適。關曼曼長長呼出一口氣，總算是熬過來了，看樣子車是開到大道上了。可能是高速公路？不，人販子沒膽子走高速。

不過也不一定。得看人販子智商了。關曼曼心下冷哼，這兩人，一看就沒什麼智商。拋開別的不說，現在有條件了，趕緊想法子先從袋子裡出去。身後繩子綁得死緊，沒有外力是掙脫不開的。曼曼瞅著眼前細細透著光線的麻袋孔，突然有了主意。她不停地扭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然後看準時機一個張嘴，叼住了那個被劃開來透氣的小孔。雙腳用力並起，向嘴叼著小孔撕扯的相反方向狠狠地瞪去——

嘶！

麻袋沒有應聲而裂，反倒是堅硬粗糙的布料把她的嘴角劃破了一條口子。關曼曼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天殺的布料！她沒敢鬆口，因為那布料的豁口似乎已經卡著嘴角了，如果她松嘴，很可能會更痛。關曼曼一咬牙，再一次雙腳用力一蹬，她才剛感覺到嘴裡的布料終於有了撕裂的跡象，就被車猛地一個急刹車沖得撞到了堅硬的車廂壁上，痛得骨頭都要裂開來。不過幸好是側身撞過去，如果是腦袋，估計又得暈過去一次。她艱難地動了動脖子，也虧這突如其來的刹車，嘴裡的布料掉出去了，好像嘴角沒有特別痛。

車停了。外面出什麼事了？難道到目的地了？關曼曼大腦飛快地轉著，想著各種可能的逃生方法。就聽到外頭那個什麼豹子戰戰兢兢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進來。

「你，你們要幹嘛。你是不是王保派來的？你回去告訴他，老子，老子不怕這一套，你讓他別整這些有的沒的！老子說了五五就是五五！」豹子儘量穩著聲音說著，腿肚子卻不停地發著抖。開玩笑，他豹子什麼事兒沒見過，頭一次見到這樣光天化日殺人不帶怕的！

眼前穿了一襲黑衣，捂住了半張臉的暗殺者，正一手按著刀疤，一手拿著匕首尖兒把玩著他的頭髮，而刀疤一點反應都沒有，任他擺佈。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刀疤已經死了。前後兩把匕首俐落地貫穿了心臟，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掛了。那殺手慢悠悠地拔了刀子，就這麼蹲在刀疤的屍體旁邊玩起了頭髮。甚至看都不看豹子一眼，似乎壓根不把他放在心上，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跑。

豹子確實被嚇了個夠嗆。但幹他這一行的說實話血見得也不少，見那殺手似是漫不盡心，心下馬不停蹄地開始盤算，一會自己跑起來有幾成的幾率能逃掉。

那殺手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似的，幽幽地道：「別想著跑。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回答是還是不是。」

豹子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沒有說話。

「車上是不是有一個叫關曼曼的。」

豹子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這個關曼曼應該是殺手真正要找的人，如果回答是的話，他去殺那個什麼關曼曼，自己趁機就可以逃跑了，雖然不知道車上到底誰叫關曼曼……豹子突然一激靈，難道是半路上撿到的那個小娘們兒？

「是，不是？」殺手慢悠悠地又催了一遍。

「是……是有一個。」豹子來不及多想趕緊就招了。結果下一秒，一柄尖銳的匕首紮進了他的心臟，還毫不客氣地轉了個圈兒，那殺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謝了。」

豹子直挺挺地往地面撲了下去。

關曼曼悶在車廂裡根本聽不清外面到底說了什麼，只聽著有什麼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車廂一沉。有人進來了！關曼曼第一反應不是得救了，反而一顆心都懸了起來。車外聽不到豹子和刀疤的聲音，車裡多了一個人……她還沒有推理完，麻袋就被掀了開來，引入眼簾的是一張捂住了半張臉的冷漠面龐，一襲黑衣……關曼曼心中警鈴大作，這是殺了父母的那夥人！他們已經追上自己了！她不由自主地往後縮去，難道自己還是要死了嗎？她好不容易才從絕望的情緒裡暫時爬出來，這麼快又要摔回去了！

那殺手卻根本沒有要殺她的意思，俯身下來手繞到她身後切開了綁著她手腳的繩子，然後生硬地開口道：「關曼曼小姐。我們的副手想和你談一談。」

「你們的……副手？」關曼曼勉強緩過勁來，將信將疑，「你們不是要殺我麼。那還有什麼好談的！」

那殺手沒再理她，像拎小雞似的把她拎了起來，曼曼見他確實暫時沒有殺自己的打算，一把打掉他的手：「我自己會走！」說著一瘸一拐地跨出了車廂。手腳被繩子那麼緊地捆了太久，血液流通不暢，她腿一軟差點沒從斗篷車高高的車抖上栽下去。

努力穩著身子下到了地面，剛轉過臉來，就看到了不遠處地面上直挺挺地躺著的刀疤和豹子的屍體。身下湧出的血已經染紅了一小塊地面，曼曼心中哀慟，痛苦地閉上眼別過了臉去。血……她現在看到血就想到倒在血泊裡的自己的父母……看到血就恨不得殺了那群人！

關曼曼被拎著帶到了一個人的眼前。

「關曼曼小姐。你好。」

這聲音儒雅清淡，一聽就讓人忍不住卸下了幾分恐懼。曼曼睜開眼睛來，就見眼前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裁剪合身的休閒西裝，襯得他身材勻稱，面目俊朗。重點是……這個人長得很面善，戴了副金絲邊的眼鏡，整個人斯斯文文，看不出半點血腥氣。就算旁邊趴著兩個死人，他也跟畫兒似的，纖塵不染。關曼曼疑惑道：「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葉，名輕歌。是‘重生計畫’的副手。」那個男人伸出手來。

關曼曼看了一眼，沒有握。反而輕輕蹙起了眉，仿佛沉進了回憶裡，喃喃道：「葉……輕歌？你認識葉輕舟嗎？你和他什麼關係？」

葉輕歌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微微一笑：「葉輕舟是誰？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很多。小姐想必是搞混了吧。」

「不認識嗎……」關曼曼低下了頭去，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又抬起來，「你要和我談什麼？」

「我知道，你昨天遭遇了恐怕是你人生這輩子最大的不幸。而且現在，那些人還想要你的命。可是，恕我直言，你逃不掉的。」葉輕歌說。

「逃不掉就去陪我父母吧。」關曼曼嘴角掛上一抹滿不在乎的笑容，「反正我在這世上已經無牽無掛了。」

「難道你不想給你的父母報仇嗎？」葉輕歌平靜地問。

關曼曼猛地盯住他的眼，美麗的眸子裡盛滿了復仇和憎恨的火焰：「如何能不想！」

「那我們來談個交易吧。」葉輕歌推了推眼鏡，「實話實說，我看上了你這雙手。聽說，關曼曼小姐從小就是個音樂天才？」

關曼曼不說話。

「如果你答應參加我的實驗，改造你的這雙手。為‘重生計畫’所用。我可以保證你永世安穩。而且……替你找到殺你父母的仇人。到時候你已經通過改造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如何復仇，就看你自己喜歡了。」

關曼曼聽葉輕歌這麼說，心下有些蠢蠢欲動，能讓自己強大起來，又能受到庇護不被追殺，還能報殺父母的仇，這種一石三鳥的好事真有嗎？她將信將疑地看著葉輕歌：「我很好奇，你是以什麼立場和我談條件的。這些殺手，難道不是殺我父母的那些人嗎。」

「小姐說笑了，」葉輕歌和善地笑著，「我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害你的。不瞞你說。我們此前……是你父親的手下。」

「什麼？！」曼曼瞪大了眼。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更多，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不會害你。」葉輕舟真誠地直視著她。

「你說不會就不會？那什麼‘重生計畫’，什麼改造。危險性有多高？如何實驗？我一無所知。」

「我可以一一解答你的所有問題，只要你願意和我一起到實驗基地走一趟。如果你不願意參與計畫。我不強人所難。但是離開基地……我只能祝您好運了。」

關曼曼思慮了半響。咬了咬牙點頭道：「我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