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殺手初長成 第10章 說服

「其實我好像沒得選擇，對嗎。」關曼曼直視著葉輕歌沉默了半響，平靜地開口問。

「並不能這麼說，」葉輕歌推了推眼鏡，這似乎是他的一個習慣，「如果你拒絕的話，藏得夠好，暗殺者是找不到你的。」

他頓了頓，微微笑道，「不過，好像只有人間蒸發才算‘藏得夠好’吧。」

關曼曼沒有再回答他，而是轉過身來面對身後的雲雀。這一次她仔仔細細地、細細緻致地把雲雀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雲雀被她看得有點兒彆扭，表情僵硬。就聽關曼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能……摸一下你的頭髮嗎？」她說得很誠懇，說話的時候總是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顯得禮貌又得體。

雲雀本來想也不想就要拒絕的，但是關曼曼的態度讓她心裡對這個少女又冷不下臉來，正猶豫著，看到站在關曼曼身後的葉輕歌輕輕對她點了點頭。雲雀於是暗自松了口氣，勾著一邊唇角笑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怕突然被我的頭髮削掉一隻手嗎？」

關曼曼亦大方一笑：「斷一隻手對我來說就跟死了差不多，如果你那麼做，我正好給了自己理由接受實驗，你們的副手應該會很高興。」

雲雀嘴角抽搐。這個女的，怎麼想法這麼奇葩。她偏過了腦袋不再和關曼曼爭辯什麼，那一頭如瀑的長髮卻仿佛活了一般伸展開來，玻璃展櫃上開啟了一個透明的方形豁口，髮絲輕飄飄地浮了出來，停在了關曼曼的眼前。那些伸展開來的頭髮，就像……就像深海裡漂浮的水藻，柔美而夢幻。

真美。關曼曼輕輕抬起手來，小心而緊張地，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戳了戳眼前的髮絲。繼而拿指腹輕輕摩挲著，這頭髮柔順絲滑，觸感極好。真是又美又帥氣的武器啊。她眼裡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來，一旁的葉輕歌將這神情分毫不差地收進了眼裡，嘴角微微上翹。

關曼曼就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東看看西摸摸了好一會兒，戀戀不捨地收回了手，對雲雀微微一頷首：「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沒有削我。」

雲雀也是第一次被人碰到她變異了的頭髮，說實話關曼曼剛才碰她的時候她也很緊張，生怕人家一個不小心就掰斷一截兒什麼的，她會疼死的。這些頭髮可不是純粹的頭髮了，每一根頭髮裡都有千絲萬縷的神經，敏感得很。斷她頭髮簡直就是要她的命。雲雀在實驗之前就是個極度愛護頭髮的女生，沒想到……重獲新生之後，竟是自己最心愛的頭髮變成了自己的得意武器。她怎麼能不感激葉輕歌呢。他不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給了自己這麼好的能力做禮物。就沖著這點，雲雀就甘心為葉輕歌豁出去這條命。

所以，葉輕歌想要的，她一定也會盡力去幫他要到。雲雀這麼想著，就這麼做了。

關曼曼只覺得眼前那縷長髮沒有收回去，而是繼續生長著，然後停在自己的頭頂上輕輕撫了撫，然後就聽見雲雀淡淡地說道：「你要謝我的話。就接受實驗吧。等你出了這個門，被一刀結果的時候，你後悔就來不及了。」

關曼曼被雲雀的動作和這句話怔住了，她低下了頭去不說話。這一沉默又是好長一段時間。而雲雀和葉輕歌，卻也默契地一起陪著她沉默著不說話。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關曼曼緩緩抬起了頭來，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葉輕歌，認真又嚴肅地一字一句道：「我接受實驗。」

葉輕歌臉上的表情談不上很意外，對他來說，關曼曼接受實驗是遲早的事。如果今天她不答應，出了這個門，自己再把半死不活的她帶回來的時候，她還是會答應的。自己有的是耐心，她卻未必有這個耐力。

終究只是個十七歲不諳世事的少女啊。卻是個好孩子呢。葉輕歌這麼想，將手袖在白大褂裡，對曼曼輕輕點了點頭：「跟我來吧。你不能馬上實驗，先做個全身檢查。一會兒會有人帶你去你住的地方。」

葉輕歌緩步走在關曼曼前頭，一句一句細緻地交代起來：「接受實驗之後。如果你通過了排異，那麼就是我們的新成員了。你將會有屬於你的特殊能力，獲得組織的庇護和訓練，但同時……你是沒有自由的。你明白嗎？」

關曼曼點點頭，苦笑：「我現在要自由也沒有用。」

「嗯。你住的地方什麼都有，我看就雲雀帶你去吧。」

「為什麼是我啊。」那一頭長髮的少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跟在了他們身後，關曼曼卻絲毫沒察覺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因為你看起來還蠻喜歡她的，不是嗎。」葉輕歌溫和一笑。

雲雀臉一紅，不說話了。

正把關曼曼往檢查的地方帶，葉輕歌身上的內部通訊儀就響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帶上內線耳機：「什麼事？」

「葉教授，葉老大來了。在門口呢。」

「他來了？」葉輕歌微微蹙起眉，葉輕舟來得比他想像中要快，難道弟弟現在不是應該在太平洋總部嗎。看來是早就回來了？關曼曼……對他有這麼重要嗎。有意思，葉輕歌唇角微揚，輕聲吩咐道，「讓他在會議室等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