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099/coverbig.jpg?v=44373808ef5be8900e6c65738024c72b)
下午5點,杜瑩藍準時出現在別墅。
「小姐,你回來了?」
杜瑩藍剛到大宅門口,惠嫂就迎上來,幫她拿包。
走到門口,「你等等,天這麼冷,我幫小姐你拿棉拖鞋。」
「今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聿銘絕有沒有」杜瑩藍一邊換鞋,一邊問道。
「呵呵,你看這鞋,挺好看吧。」惠嫂轉移話題。
「是啊,選的真好,我最喜歡這圖案。」杜瑩藍感動的看向惠嫂,換上鞋子就進門,腳上的棉拖上頭有兩隻粉色兔子,相匹配的是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形狀把腳全部圍住十分暖和。
惠嫂心說,是聿少特意帶回來的,不讓我告訴你。
「謝謝。」杜瑩藍微笑了下,轉身欲走。
惠嫂卻喊住了她:「小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杜瑩藍回頭輕笑,什麼?
「聿少對你挺好的,你試著」
杜瑩藍頓了頓,然後望著惠嫂,唇邊是淡淡的笑:「再說吧。」
馮娟的話言猶在耳,不管她有沒有證據,她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她用自己的身體做交易,騙不過自己。
聿銘絕冷淡的聲音打斷惠嫂,「今個倒是聽話,叫你來你就來了。」
杜瑩藍轉頭看到聿銘絕正從樓梯上下來,低調的英倫深色紳士背心,下身黑色西褲,氣質卓爾不群,薄唇緊抿,想來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客廳明亮的燈光映襯出棱角分明的輪廓,完美的線條透著一股子冷峻。
杜瑩藍一向害怕他,此時,這種情緒如同泛起的舟,孤帆一片,飄蕩在浩瀚洶湧的海面。
「聿銘絕,我有話跟你談。」杜瑩藍看著對方沉靜的眼神,心裡忐忑。
「怎麼,不喊聿先生了?」聿銘絕落座真皮沙發,拿起旁邊的財經報紙。
「我是真的有事。」杜瑩藍急著說道。
「錢?」聿銘絕冷冷一聲,拿起香茗淺嘗一口。
好像故意要傷害她一樣,一派冷漠。
「不是的。」她臉色一白,不禁唾棄自己,眼巴巴的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聽冷言冷語的嘛。
杜瑩藍從他臉上看出,不是要錢,那你來做什麼的示意,不由覺得委屈萬分。
「不是有話要說嗎?哭了怎麼談。」聿銘絕放下報紙,右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睛灼灼的盯著她。
杜瑩藍實在是憋了太久了,鼻子淤青處隱隱發痛,馮娟的話像一根刺卡在心上,一動就痛。在他眼裡,她就像乞丐一樣,只知道伸手要錢嗎?
烏黑的秀髮垂在兩肩,澄澈的眼睛水霧彌漫,杜瑩藍死死咬著唇瓣,倔強的讓人心疼。
「走,去書房。」
她的手腕被攥緊,跟著上樓。聿銘絕的盛氣淩人讓她無所適從,她想問父母的事,話到口中卻怎麼也說不出,輾轉千回。
「我父母」杜瑩藍本來想說爸媽,最後改了口,她咬住下唇,心裡難以抑制一陣悸動。
「赫連殤沒有跟你講?或者昨天,大前天的報紙沒登?」他拿起桌上的煙,隨手點燃,語氣淡淡的。
不去想他為什麼會知道赫連殤的事,急躁像海浪一般,「你為什麼不能直接回答我?」
「你應該猜到了。」
快樂悲傷,開心難過,總是渴望與人分享,於是她猜,是不是他們在暗處看自己乖不乖,有沒有被老師表揚,是不是像香港電影演的那樣有特殊任務不能相見,後來,她猜,是不是他們失蹤了,或者逃跑了,還是已經去世了。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某種帶著淡淡的悲哀:「不,我想不到,聿銘絕,你怎樣才肯告訴我父母的消息?」
聿銘絕斜睨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他們去世了。」
「不。」杜瑩藍整個人驚了一下,驚慌失措的望向他,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的一乾二淨,「不,我不信,你騙我,他們還那麼年輕。」她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秀氣的鼻翼旁還有一塊淤青。
聿銘絕倒了杯水給她:「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不相信的,他們一定還活著。」忽略掉那杯水,杜瑩藍從包包裡拿出相片,直直的擺在他面前,「這張照片,你在他們身邊,你一定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聿銘絕放下杯子,緊緊鎖住她的眼睛:「我告訴你了,至於你信不信,隨你。」骨節分明的手指了指門外,「你可以走了。」
杜瑩藍抬頭看他眼裡好像沒有神采和內容,愣了一下,聿銘絕漆黑的眼眸恰好看向她,四目相對,她僵硬的說:「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沒有義務幫你解釋。」
聿銘絕越是直接,反而越讓她放心。
「可是,他們照顧過你。」這是杜瑩藍從照片上猜測的資訊。
「我現在也在照顧你。」聿銘絕曖昧的笑著,靠近她微涼的唇擦過她耳際,雙手輕撫高聳,她禁不住全身顫抖。
「別碰我!」杜瑩藍激動的喊著,用力撥開聿銘絕的手,尖銳的指甲在自己手背上劃了一道,她疼的悶哼一聲,可是,再疼也沒有心裡的傷口疼。
這樣的天氣讓她想起半年前的迷城之夜,額頭觸到冰冷的地面,目光所及處都是細碎的瓷片,精緻的花紋,如玉的質感卻放佛要刺穿她的皮肉,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揪緊了,臉色越加蒼白。
「我恨你,我討厭你。」杜瑩藍咬牙切齒的說道。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狂風卷著烏雲,透過沒關上的落地窗襲來,不久外面下起雨,窗外綠植發出「沙沙」的響聲。
室內恒溫,仿若時光停住,昏黃的檯燈散發微微暖意,一如時光荏苒,歲月依舊。
杜瑩藍身上來不及換的校服沾著幾許籃球場上留下的血跡,窗外雨滴涼絲絲的滴在聿銘絕的手上。
聿銘絕放開她,點燃一根煙,回過頭,眉頭緊皺,他看著她,面色淡淡的,卻說著無比殘忍的話:「正好我也厭倦了,滾吧。」說完,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空白支票遞給她。
杜瑩藍刹那紅了眼眶,一把拽過簽字筆,淚水凝聚在眼眶裡,看不清多少個數字,填了很多九,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聿銘絕定定的看了她一會,片刻之後,他說道:「數字位置填錯了。」
杜瑩藍看他熟練的重新拿出一張空白紙,筆直的西褲一絲不苟,不知名的火焰從心頭冒起,簽字筆裹著紙張,掃到地毯上。
「嗚嗚」最傷自尊的莫過於侮辱,「你憑什麼趕我走?」
被遺棄的感覺,又孤單,又悲傷,她自小深有體會。
「那你又憑什麼留下來呢?」
「我」這裡傭人對她很好,關心她,照顧她,教她很多東西,把她當小女孩一樣寵著,因為感動,她好幾次躲在廁所,偷偷拭淚。至於聿銘絕捐助孤兒院,從來沒有勉強她做任何事,給她很多錢,她自己不要,但人家對她好,就是好,她也沒有受到傷害不是麼?捫心自問,如果不是賠償契約和交易,她或許會喜歡上這裡。
她覺得自己好賤,想要尊嚴想要離開,另一方面,卻捨不得溫暖。
聿銘絕隔著辦公桌扯著杜瑩藍的手腕,把她拉近,「我想做什麼,你知道嗎?」
杜瑩藍頓了頓,用力推他,誰又能揣測別人的想法呢?
聿銘絕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手上力氣無意識加大,「你從來不會注意他人,除了床上,平日裡從來沒注意過我是嗎?」
「聿銘絕你發什麼瘋,放手,你弄痛我了。」杜瑩藍皺眉,很用力的想抽回手臂。
聿銘絕看到她皓腕上的紅印,看了一眼她蒼白的臉,有些不知名的情緒出現,稍稍放鬆力量,讓她掙脫不了。
「好了,我們談談。」
聿銘絕坐在老闆椅上,把她帶到懷裡,坐在自己膝蓋上,輕輕鬆松的摟到懷裡,汲取淡淡的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