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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量著接下來該做什麼,可是我連這是哪都不知道,也確實不知該幹什麼。
我沒開口說話,淩天亦是如此,我想著如此的一個美人兒肯為我梳妝已是難事,又怎敢奢求他於我說話?
「怎的不說話?」許是感覺到我的不自在,淩天輕聲說了一句,我覺得我沒有方向,是以不知該如何答他,正想著,他已是將我掰過來,與他正對著,這情景,委實令我尷尬。
「咳咳…」我假裝咳嗽了兩聲,見淩天目光閃爍,我竟不知說什麼好了。「羽兒…」耳畔沒頭沒腦的飄來這麼一句,我身子一顫,這聲呼喚好生熟悉,我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一時五味陳雜。也不知心裡怎的如此難受,擱得我生疼,我皺了皺眉,見淩天只癡癡的看著我,便扭著身子動了動,似是察覺到我的動靜,淩天瞬間將我鬆開,突然的陌生感讓我以為剛才那聲呼喚只是我的錯覺,可我知道,那並不是錯覺。
「往後,你就住在這浣衣苑。」淩天背對著我,負手而立,我既想著是他救的我,便也沒有立刻就走的道理,便應下了頭。
「這裡是仙波閣。」末了,淩天扔下這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仙波閣?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腦袋一陣刺痛,胸口也有些喘不過氣,使勁搖了搖頭,我深呼一口氣,才壓下心中的悸動。
傍晚時分,兩個侍女顫巍巍的走到我旁邊,許是今日上午見著了我胸上的那嚇人的東西,都不敢於我靠近,只小聲的詢問我,是否要歇息。
我輕搖了搖頭,看了看旁的一個敢抬起頭來的侍女,道:「你叫什麼?」那侍女誠惶誠恐的應了我:「奴婢、奴婢喚做念心。」言罷又迅速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那眼裡的一絲恐懼卻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你,隨我出去逛逛。」冷眼看了看那喚做念心的侍女,不禁有些好笑,傷她之意都沒有,怕我至此?當真是把我當怪物了。沒等她跟上,我便大步走了出去,半晌,那侍女才快速跟上來,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後。「姑娘,在往前便出了仙波閣了。」剛走過一個水池,念心終於喚住了了我,我回頭看著她:「你家主子是何來歷?」念心欲言又止,我便知她定是不願與我說了,遂準備往回走,卻不想就此碰見一個生人。
那人長得有些奇怪,半邊臉都用髮絲遮住了,見到我的那一刻,那人便直勾勾的停下來,還未反應過來,那人就已經來到我面前,雙手恩住我肩膀,神情似是有些激動,讓我一頭霧水。
「羽兒,你還活著,你還活著…」未待掙開,就已經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更讓我奇怪了,看著陣勢,這人應是認識我的,為何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真真是奇怪的緊。
「夙嬰長老,請放開千姑娘。」念心想扯開面前這個與我緊挨的人,可這似乎一點用也沒有,只見這人扶袖一揮,念心就不知被他弄到何處去了,這倒著實讓我吃驚,單憑功力,這人也是不賴的。
「羽兒,告訴我,你是怎麼活過來的?當初都是我的錯,羽兒,你一定還在怨我,不過這沒關係,只要你還活著,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只要你還活著!沒來由的心酸讓我吸了吸鼻子,終是伸出手,將他推開去,他有些愣怔,那喚著我的手放在半空中,不知是何去處。
「公子,怕是你認錯人了。」我卻是剛醒來不錯,可這人為何又與我相識,這是個不解的迷,我無從得知。「你、你竟不記得我?」他有些驚訝,我卻有些狐疑了,為何淩天與我說忘了也罷,面前這男子又是誰?
「夙嬰,你好大的膽,竟然傷我侍女。」怒喝聲由遠及近,我自是知曉這是誰的聲音,剛一回頭,淩天就已經站在了我身旁。
「淩天,這一千年,羽兒竟一直在你這兒?」這時我面前喚做夙嬰的男子才瞪著眼睛看著淩天,剛才沒細瞧,其實這夙嬰長相也是及不錯的,只是面上遮了一半的青絲,給添了一層神秘,讓人琢磨不透。
「這個可不是你該管的事,請回吧。」冷冷的語氣讓我有些吃驚,從未見過淩天如此口吻,可見那念心對她是何等重要。
「今日你不說出羽兒的事,我斷不會走。」夙嬰執了青劍,淡然坐在池子邊上,我尷尬的看著淩天,卻見他正怒視著我,嚇了一跳,心想著是哪裡做錯了什麼,何以讓他生氣至如此?
「羽兒,早就死了,夙嬰,重提舊事,有意思麼?」淩天說話的口吻也漸輕了,聽著這話,心頭又是無端一陣疼痛,或許我就是羽兒,只是淩天不願將我的事告訴夙嬰,畢竟我已不是個常人。
「騙人,淩天,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若她不是羽兒,你又為何讓她出入這仙波閣?淩天,別告訴我你早就忘了羽兒。」夙嬰咬牙切齒的道完,我沒瞧見淩天有什麼表情,也是,若他在意的女子,又怎會是我這個怪模樣,緩緩垂下頭,正欲轉身,卻驟然發現自己正在慢慢變小,最後變成了一隻拳頭大的黑蟲,一把將我抓起來,我呆呆的看著淩天,猜不透他要做什麼。
「她是不是羽兒,你一看便知。」那手指溫潤的撫過我的背,下一秒,我便被裝進一個黑漆漆的葫蘆裡,裡面好似有千萬隻蟲子在爬,最後竟爬在了我身上,噬骨的痛意傳來,我不能喊也不能哭,只能任那些蟲子一口一口的在我身上嘶咬。
「你可看清楚了?她不是羽兒,你回去罷,今日之事暫且先饒了你。」淩天並未將我從葫蘆裡放出來,只聽得夙嬰說了句:「我不會原諒你,羽兒的死,是拜你所賜!」心臟似乎要被咬穿了,我不禁有些悲哀,才剛剛醒來,這就要死了麼?上天待我還真是薄,恍惚之間見到了燭火,我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發現,身上早已是血跡斑斑。
「羽兒,你醒了?」淩天坐在床前,我蹭著身子坐起來,愣愣的看著他,身上的痛不知何時已經不痛了,可那中噬心的痛卻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末了,終是我開了口。
「既要救我,又為何要折磨我?此般折磨,倒不如讓我死的痛快。」冷冷的看著他,他張了張口,最終是替我換了衣裳,漠然走了出去。
許他就是這個性子,而我也不記仇,隔天就將那噬骨的痛忘得一乾二淨,而淩天也沒在來過,只托了念心告訴我,不要在出了仙波閣。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浣衣苑,我便再沒出去過半步,念心說我這性子跟以往不一樣了,我卻納悶了,與她不過處了幾日而已,她如何得知我性子同以前不一樣?反問她時,她只用手捂住嘴巴,悻悻的跑了出去。
是日,我正在房裡用膳,忽聽的門外一陣有力的腳步聲,我抬起頭,正對上那幾日不見的眸子,有些恍惚,以至於剛夾的菜就那麼直直的掉在了桌上。
「怎的連菜也夾不穩?」手背上多了一層溫度,我呆呆的看著那只覆在手背上的手,一時忘了反應。
「這幾日過的可還好?」明明是句關心的話,在我看來,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或許是想表達他的歉意,畢竟我是不記仇的,呵呵的乾笑兩聲,我沖他道:「甚好,甚好!」
他隨我身旁坐下,替我夾了菜,將那刺眼的白髮撩到身後,我怔了一怔,終是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我做那邊。」然後悻悻的拿著碗筷坐在了淩天對面,心裡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許是第一次和淩天正對著吃飯,不習慣的很。
他的臉色變了變,與我而言,不過就是仵逆了他的意思,但這是對我沒什麼影響的,我一個可以被他任意擺佈的人,不過就是變成一條蟲子折磨一通而已。
「你討厭我?」他突然從嘴裡冒出這麼一句,倒真是讓我難回答了,我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俊美的臉上不帶一絲瑕疵,這樣的美人兒終究是與我無緣的,我一個不正常的人,有的不過是個卑微的奢望。
「嗯~不是。」我懶懶的回了一句,後又補充說:「我是從哪兒來的,你就送我回哪兒去吧,畢竟這裡不適合我。」乍見他臉色變得飛快,一張臉變了幾種顏色,最終我敢篤定,他定是生氣了。
「縱然你不記得了,你依舊不想呆在這裡是不是?千令羽,我救了你,豈是你想走就走的?」淩天猛然站起來,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頭,我心虛了。
「那個、你當我沒說好了…」我把頭埋的更深了,不敢去看他,他卻偏不願了,修長的手如閃電一般捏住了我的下巴,巨大的力道磕得我生疼,我緊皺著眉,不知他要幹什麼。
「千令羽,你給我聽好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走,哪兒也不許去。」說完他狠狠甩開了手,腦袋一個不穩,下巴堪堪被甩脫臼了。
強忍著痛,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道:「不過就是賤命一條,既是你救的,拿去就是。」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落下,他的身影怔了怔,終是沒答我的話,甩門而去。
「千姑娘…」念心急忙跑進來,以往她都怕我,這次不知怎的,主動幫我接上了脫臼的下巴,又施了法止住了疼痛,這才扶著我坐在床上。
「主上平日不是這樣的…」言罷,又連忙閉上嘴巴,頭一次見念心流淚,大約是可憐我這個廢人,被人欺負了也不能還手罷了。
「念心就在門外,姑娘有事隨時喚我就行。」替我療了傷,念心才收拾了出了房門,努力浮起笑意,看著念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