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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將亮未亮,林笙便醒了。
推開門,屋前的寒梅開得燦爛,林笙一手扶著牆,一手托著自己的腿往院子裡去。
有多少年沒有好好看過冬季裡這樣的美景了。在侯爺身邊的這些年,除了殺戮,除了狠心,林笙都快記不起自己原來還有看風景的耐心了。
只是一心想著要下臺階,卻因為臺階上結冰,她只能狠狠摔下臺階,蜷縮在地上,動彈不了。
林笙咬緊牙關,使命捏著腳,可是她已無力到再靠自己站起來。
她突然放棄了,閉著眼,雙手攤開,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上。
直到林笙感覺有人走近,她才睜開眼。
她知道是他的。
「先生。」
沈洛非沒有回答,他只是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從膝下穿過,抱起她朝院子裡的石凳上移去。
不知道為什麼,林笙覺得沈洛非在生氣,可是他生什麼氣呢。
「你在生氣嗎?」林笙臥在沈洛非的懷裡仰頭看他,可是還是沒有回答。
沈洛非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瞧她,林笙其實也習慣了他的不回答,便索性不再問他。
她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臟跳動聲,林笙的面孔變的緋紅。
沈洛非將她放在離梅花叢最近的地方坐著,有時候,林笙覺得他是最懂自己的心的,就好比現在,她想看綻放的梅花,他便替她擇了這個觀梅的好地方。
待林笙坐定,她看著他,牽出笑說:「謝謝。」
可是在轉身離開前,沈洛非的面目依舊無任何多餘的表情,但是同她講了一句話:「有時候你可以不必那麼堅強。至少在你需要的時候,我一直在。」
林笙覺得自己的心從沒有像此刻那樣熱烈的跳動過,他說,他一直在。
這大概是這八年來她最為開心的一刻吧。
他一直在。
一直。
一直。
天氣依舊冷得要命,朝陽還未出來,可是可是,林笙此刻像是全身充滿了力量,她以為自己的愛情終於看見了希望。
林笙頰邊絢爛如花,她剛想開口,沈洛非的話卻飄了出來,讓她的心情一下子像陷入暗無天日的無間地獄一般。
他說:「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妹妹,你有什麼需要,我都可以幫你。」
那種前一秒被拋至天堂,下一刻卻被狠心置於地獄的感覺,林笙覺得自己像是要死過去一般。
他一直當她是妹妹,沒有愛情,只有兄妹之情。
她壓著聲音問他:「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是。」
林笙將手中的絲帕生生撕裂,她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淚,「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要結果了。」
沈洛非腳下的步子一頓,不一會兒又繼續往屋子裡走去。
袖子裡的手掌被他握成拳頭。
「嗯。」
從燕子山一路到尋州鬼穀的這一路之上,林笙的心情都是懨懨的。
沈洛非和林笙坐的是馬車。
車裡像是沒有生氣一般的死寂,沈洛非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林笙將頭靠在車璧上,一手撐開轎簾的一角,望著外面的風景。
看得有些累了,她便放下轎簾,轉頭去看沈洛非。
如此近的距離,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眼下的淡痣。
林笙伸出手想要去觸他的臉,馬車突然止住,見沈洛非睜眼,她迅速地將手縮回到袖子裡。
沈洛非沒有看身旁的林笙,他只是對著外面的車夫道:「怎麼回事?」
「回先生,天晚了,今天怕是不能趕到尋州,小的看前面有一家酒肆,不妨今夜便在此住一夜,明早大概就能到了。」
沈洛非側頭望望林笙,「可以嗎?」
林笙望進他的眼裡,不禁又是一陣悲愴,他大概是真的對自己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吧,不然怎麼能在說出那番話後還能依然這麼平淡的對她。
林笙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了。
她抬頭,笑著說:「好。一切全隨先生安排。」
沈洛非下了馬車,在林笙的面前伸出手,林笙對著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麻煩了。」
這三個字,讓沈洛非看了她許久,林笙也只當沒瞧見他的目光,固執地低著頭。
他們所在的地方,已出了宣歸城,歇腳的地方歇腳的地方喚作離水鎮,小鎮繁華熱鬧。
林笙被沈洛非一路扶著進了就近的客棧。
櫃檯上,她站在他的身旁。
沈洛非剛想對著店小二要兩間上房。不想身後趙沉思的聲音傳來。
「二位,果然是有緣。」
趙沉思朝他們走來,嘴裡帶著笑。
沈洛非只同他點點頭,林笙不怎麼認識他,乾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裙擺。
「先生和夫人是有何事下山?」
沈洛非和林笙轉身一同回望著他。
「急事。」
說完他便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對著店家小二道:「一間上房。」
林笙其實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的,現今遇上趙沉思,便只能將昨日的謊給繼續下去。
若放在以前,林笙定是極為開心的,但是現在她對什麼都沒有期待了。
她知道這樣會讓趙沉思起疑,然而她還是對著店小二道:「兩間。」
沈洛非看著她,又轉回頭,「麻煩小二,只需一間便罷。」
林笙不肯示弱,「兩間。」
其實林笙從未違背過沈洛非的意願,但是不知道是否是今早的緣由讓她只想反抗沈洛非,似乎這樣心裡才會甘心。
沈洛非的聲音微微有些抬高,「一間。」
店小二在兩人之間逡巡,「確定了嗎?」
林笙還想再反駁,突然腰上被沈洛非的手附上,他分別對著店小二和身後的趙沉思點頭,便同林笙一起上了樓上定的上房。
林笙想要掙開,不想耳邊卻響起沈洛非的話。
「不許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