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第四章

荊南和甄珠兩人約好週末要複習功課。這天，天氣晴朗。

早早地，甄珠就背著書包，先到了學校附近的公園。

溫暖的陽光飄散在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一切都是懶洋洋的。窩在椅子腳邊的小狗也不例外。甄珠坐著閉目養神時，突然感覺腳邊癢癢的、濕濕的，像是被羽毛輕撫似的。一睜眼，只見剛才那只小狗正搖著尾巴啃她的腳丫呢。小傢伙，還沒長牙，只好改咬為舔了。

「小朋友，你幾歲了啊，你是男是女，你媽媽呢，不要你了嗎，還是你離家出走了？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小年紀的怎麼能這麼調皮呢。」甄珠一人正兀自自娛自樂呢。

可是那位小朋友似乎格外高傲，只顧著給那只大朋友撓癢癢呢。

甄珠無可奈何地蹲了下來，「哦，是個小男孩啊。」她蹲下身，仔細打量。

雪白的毛仿佛是天空飄落的白雪一般，潔白無瑕。摸上去，柔柔、軟軟的。葉子似的小耳朵豎立、黑豆豆般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細細的小尾巴一搖一擺的。看得甄珠甚為喜歡。

她打開書包，掏出零食，慷慨地喂給它吃。

突然間，她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還沒長牙呢，那你就舔舔吧。」

美食當前，小狗怎能不為之心動？它兩眼冒光，埋頭欣賞起了美食。

於是，等荊南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和諧溫馨的畫面：甄同學在努力地跟小狗狗對話，美食、美貌、撒嬌、賣萌齊齊並用。

可對方似乎品味極高，睬也不睬一她眼，只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那神情別提有多拽了。

熱臉貼了冷屁股的甄珠很是洩氣。

正一籌莫展時，看到了荊南。她頓時眉開眼笑，站起身，忙說：「你終於來了啊。」

荊南淡淡一笑，回道：「你等很久了？」

甄珠嘻嘻傻笑，「沒有啊，我跟小狗玩的正嗨呢。你看，這只小狗多可愛啊！」說著就用手一指。可是那位盛氣淩人的小朋友一撅屁股就跑掉了，直跑到一隻大狗的身邊，撒嬌索吻。

甄珠很是尷尬，乾笑一聲，「看來還是世上只有媽媽好啊。你看，連狗狗都知道這個道理呢。」荊南雙眼微微一眯，「好了，我們開始吧。」

隨即，甄珠就收回心乖乖地當起了荊南的學生。

甄珠很清楚地記得，當時他給她輔導的重點科目是數學。唉，誰讓那是她的軟肋呢。各色的公式、千奇百怪的輔助線、還有什麼幾維空間，都讓她眼花繚亂、腦袋發麻。對於荊南的講解，她也是不知所云。抬眼瞥到荊老師的嘴一開一合的，甄珠便不自覺地開起了小差。

他的嘴唇略厚、紅紅的，像是摸了唇膏一般。旁邊還有一個小酒窩，在她看來是甜甜的。那個小酒窩仿佛在對她友好地微笑，若隱若現。這一組合讓甄珠不禁想起一個詞「性感又不失俏皮」。手指有點蠢蠢欲動，想要摸摸那個可愛的小酒窩。還沒等她付諸實行，頭頂便傳來一道聲音，「這道題懂了沒有？」

荊南即時出聲，打斷了她的浮想聯翩。

「啊？嗯，懂了。」甄珠裝模作樣地捏捏下頜。

「那你給我講一遍。」荊南甚是嚴肅認真。

「這個．．．．．．」甄珠撓撓頭，吐吐舌，無計可施。

荊南歎了口氣，「我重新給你講一遍。說好了，不准走神。」

甄珠點點頭，「嗯，學生謹遵老師教誨。」

可是，還沒等荊南講第二道題的時候，她的思維又從題裡跳出來，逃到九霄雲外去了。

因為當下，荊南綿綿熱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就想剛才小狗的舔舐一般，讓人不禁感覺癢癢的。這下，甄珠的臉登時緋紅一片，直直蔓延到耳根深處。胸中的那顆小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那聲響猛烈地讓她心驚膽戰。連忙捂住心口，怕被旁邊的荊南聽到。

或許是因為那時的甄珠還小，縱然情竇初開，但還懵懵懂懂，不曉得這就是純純的怦然心動吧。

彼時，荊南正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可是，半晌也沒見她回應。心下還覺得納悶呢。側眼看她，只見甄珠臉頰通紅一片、雙耳也是燙紅，單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你怎麼了？」他連忙詢問。聲音中透露出急切、擔心之意。「是不是不舒服？走，我帶你去醫院。」放下課本，拉著她就要離開。

甄珠攔住他，低下頭，聲音低低的「我沒事，可能是被太陽曬得。過一會就好了。」

荊南無奈，「好吧，講了這麼久，你也想必也累了。你不是不會騎自行車嗎，走，我教你。」甄珠頓時雙目金光一閃，三下兩下收拾好了東西。看向荊南，「那還等什麼？走啊。」

考慮到甄珠是女孩子，他特地選了一輛女式自行車。

看到那輛嶄新的車子，甄珠有些不好意思了。擺擺手，「你這麼新的車子讓我用來學，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萬一被我摔壞了怎麼辦啊？」

「沒事，你儘管學就是了。」說罷，荊南先坐在車子的後座上，踩著踏板，讓甄珠坐在前面車座上，雙手握著車把。

荊南叮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掌握好方向，車子騎到哪算哪。剩下的交給我便是。」

可這車把好像一直跟甄珠作對似的，晃晃悠悠、歪歪斜斜，一不留神就差點撞到旁邊的樹上。多虧了荊南眼疾手快，及時刹了車。

甄珠拍拍胸脯，「好險，好險。」片刻又嘟囔，「這怎麼比做數學題還難！」

荊南對著她，「現在，你自己騎。我在後面給你拉著，這樣更便於你學會。」甄珠一臉為難，但也別無他法。

於是，甄珠在前面騎車，荊南在後面跟著。

這場面，怎麼看，都像是爸爸在教女兒學騎自行車。

雖然比方才順當了好多，可車把還是很調皮地跟甄珠作對。要麼撞向對面的行人、要麼撞向別的車子，荊南只得在後面充當人工刹車。

不多時，兩人就滿頭大汗了。甄珠很受挫，「我不想學了，我看我永遠都學不會的。練了這麼久，這麼累，還毫無效果。真是不好意思。」聲音悶悶的。

荊南看著那無辜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才學了多久啊你就說學不會了。騎自行車有那麼難嗎，難不成比登天還難。做事怎麼能半途而廢呢。我都沒有嫌累，你怎麼就累了呢。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到，你還能做什麼，你還能考得上大學嗎？」

甄珠不服氣了，仰著脖子，「哼，誰說我要放棄了，我只是開個玩笑。好了，我已經歇夠了，我們開始吧。」

荊南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

慢慢的，甄珠終於可以掌控車把，不在橫衝直撞了。

荊南開始試著慢慢放開她，可是一放開，車把便繼續晃悠。

甄珠向後看，「你怎麼能放開呢！我摔倒怎麼辦？」一臉凶相。

荊南抱歉地笑笑，「嗯，是我不對。」繼續充當人工刹車。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甄珠頻頻地向後看，生怕他放開手。

荊南道：「你得看前面的路，這樣一直向後看怎麼能學會。」

甄珠嘟嘴，「誰讓你放手呢。」

「好，我不放了，你放心地騎吧。」

甄珠這才半信半疑地盯著前方的路騎車。

慢慢地，她感覺越來越順手，就放開膽子騎了起來。車速越來越快，荊南都要跟不上，直喘氣，「你慢一點。」甄珠趕忙放緩了車速。

見她騎得很平穩了，荊南隨即又放開了手，停了下來。

前方的甄珠卻渾然不知，繼續享受著自行車帶給她的快感。突然，她感覺不對，往後看。荊南竟然站在大老遠，一動不動。一陣恐懼頃刻襲來，車把又不聽使喚了。嘩啦一聲，車子一歪，她也跟著摔在地上。膝蓋那個痛啊。她咬牙切齒，「荊南你這個騙子！」

那個「騙子」趕緊跑過來把壓在她身上的車子扶起來，就要扶她，卻被她一把打掉。

「讓我看看，有沒有摔傷？」

甄珠狠狠地看著他，「你是故意的，不是說好不放手的嗎？」

荊南哭笑不得，「不放手你是學不會的。我必須給你自由，你才能發揮自己的潛能，你會騎得更穩、更快。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甄珠細想也是。此時，膝蓋也沒那麼疼了。於是她站起身要繼續。

荊南擔心，「讓我看看。」挽起她的褲腿，膝蓋沒受傷，但是青了一點。「要不我們今天就別騎了。」他輕聲說。

甄珠宛然一笑，「沒事，我能行。今天學不會我誓不甘休。」

就這樣，她不再需要荊南的説明，自己歪歪扭扭地騎了起來。荊南默默地在後面跑著。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可以自由駕馭那輛自行車了。

「荊南，我學會了！」她停下來對著荊南笑，此時的她，笑容燦爛奪目。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荊南看呆了，手不自覺地輕撫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