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第九章

時光仿佛是一個頑童般，你欲讓他加快腳步，他倒慢吞吞。你若讓他緩緩而行，他便奔躍而前。這不，高中三年的時光登時便走到了它的盡頭。

其時，清泉中學的高三學子們個個倍感壓力，班裡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壓抑，直叫人大氣難喘。教室前面倒計時上顯示的數位從100嗖嗖嗖減少到10。只消抬眼一撇，學生們那顆本就焦躁的心便更惶恐不安。

做題、做題、還是做題。仿佛黎明前的暗夜一般，這日子總顯得那麼枯燥難捱。考試卷子每每落到眼前，就可以動筆了，沙沙沙沙，整個教室充盈著這單調而有節奏的聲響。

高考的前一天，學校體諒到學生們的疲憊、倦怠，特意放了他們半天的假。

有的大呼萬歲，將書本統統打包好，便去放鬆。而有的卻更變得更加煩躁。因為，這昭示著：末日終將來臨。

晚上時分，荊南特意給甄珠打電話，問：「你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罷？」

「恩，差不多了。」

「准考證什麼的沒落下吧？」

甄珠笑吟吟地，「恩，全部裝到一起了。」

可是那人卻仍不放心，繼續絮叨，「筆要多準備幾隻。考前不要喝太多的水，要不然會想上廁所。今晚就不要看書了，早點睡。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會做的題便做，不會的題就不要強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順便定個鬧鐘，以防睡過了頭。不過，我和你是一個考場，到時候我們一起走，知道了嗎？」

甄珠有些許不耐，「恩，知道了。你怎麼跟我媽一樣囉嗦？」

荊南隔著電話線目瞪，「嫌我囉嗦？到時候落下東西要哭就來不及了。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早點休息。」

「恩，你也早點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甄珠的鬧鐘便叮鈴鈴響個不停。她倏地睜眼，一骨碌便爬了起來。刷牙、洗臉、梳頭，不到10分就搞定了。待到到她和顧鈴走到學校門口時，荊南已經在那等著了。他一抬眼便看見了兩人，大踏步地走來。

「走吧，吃飯去。」他說。

「甄珠，我好緊張，現在腿都打哆嗦。」顧鈴有點擔心。

荊南回：「不需要，你現在緊張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顧鈴雙目圓睜，「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哪像你，全校第一，未來的清泉中學狀元。」

荊南笑了笑，不置可否。

顧鈴跟荊甄二人不在一個考區，吃完飯便與他們分道揚鑣了。

「荊哥哥，你有心儀的大學嗎？」甄珠側頭問向荊南。

「沒有。」

「肯定是Q大吧，那可是最高學府。」

荊南沉吟，「也不一定，到時候再說。你現在不要想太多，考完以後再考慮志願的事。

兩人到得考區時已是豔陽高照了。考區內人頭攢動，那場面簡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有拿著學習資料臨陣磨槍的考生，也有在一旁默默陪著的家長。天氣本來就熾熱難耐，人一多，空氣愈發稀薄，氣氛也更是緊張。

甄珠也給如此的氣氛所感染到，呼吸紊亂，手腳也不知往何處安放。

荊南扳過甄珠的雙肩說：「看著我，深呼吸。」

甄珠一下猛吸過頭，有點岔氣。

荊南又氣有好笑，給作示範，「來多做幾遍，慢慢來，放輕鬆。」

甄珠也依樣學樣。

「怎麼樣？」他問。

「好多了。」甄珠淺淺一笑。

「恩，那就好。不要怕，有我呢。」抬手看表，「好了，可以進考場了，我們走吧。」說話間兩人並肩進入考場。

到達甄珠的考試教室時，荊南停步看她，「進去吧，考完試在這裡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恩，知道了。」

目送他離開後邊進入教室。雙足踏進教室時，她反而靜了下來，心跳已恢復正常。找到自己的考試作為便坐了下來。拿出考試用具後，便看看周圍的同學、看看監考的老師，無所事事。片刻後，考試鈴打響。考生們紛紛執筆埋頭答題。

時間飛轉，一會的功夫便到了收卷的時間。解答完畢的考生神色愉悅，而未答完的考生則是垂頭喪氣、懊惱不已。

甄珠交完試卷走出教室時，荊南也已經在了。

他徑直走到甄珠面前，「我帶你去吃飯。」

甄珠點頭。於是兩人並肩走出了考場。

「唉，這不是回學校的路啊。」甄珠看向他，有些詫異。

「今天考試，我們吃一點好的，犒勞一下自己。」

「哦，可是外面很貴的。」

「沒事，這兩天情況特殊，我們稍稍奢侈一下也不礙事。」

飯桌上，全部都是營養的食物。荊南自己沒有吃多少，反而給她夾了不少菜。

「荊哥哥，你也吃啊。」甄珠看他。

「沒事，你吃你的，我不是太餓。下午的科目對於你來說，有點難。記得要做自己會做的，不會的就跳過，不要顧此失彼，聽明白了嗎？吃飯後要休息一會。」

「恩。」甄珠點頭。

果真，下午的考試試卷上有她不會做的題目。她左看右看、絞盡腦汁卻還是無計可施，只得繳械投降。

最後一場考試在陽光的曝曬下，終於迫不及待地結束了。

甄珠走出考場時，看到的便是那樣壯觀、滑稽的場面：有的考生大聲吼叫、奮力發洩；有的悶悶不樂、默默行走；有的在爭分奪秒地對答案；有的則把手邊一的切能撕掉的東西都毀掉了，天女散花般，好不熱鬧！

不多時候就要填報志願了。甄珠的父母想讓她填Ｚ大，這樣離家近，而且學校也不錯。

另一邊，荊南的父母想讓他填Ｑ大，最高學府嘛，檔次高、有前途。況且他的成績也夠格了。可是他似是那個不急的皇帝不參與任何意見。

這天，他把電話打到甄珠家裡，問：「你想填什麼大學？」

「哦，以我的成績只能填Ｑ大，你呢？」

「我還沒定。」

「哦，你還是填Ｑ大吧。以你的成績肯定能考得上。」

「你對我就這麼有信心？」他似笑非笑。

「恩。」甄珠蚊子似的聲音回道。

「恩，沒事了，再見。」

過了好些時候，高考成績千呼萬喚地被公佈開來。甄珠如願考上了Ｚ大，顧鈴與杜社齊齊考上省外一所大學。

出人意料的，荊南以超出Ｑ大幾十分的成績考上了Ｚ大。這下可把荊父荊母氣壞了，這不是大材小用又是什麼？可木已成舟，荊夫荊母也無力干涉了。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甄珠問過他：「你為什麼要報Ｚ大啊？」

荊南斜眼瞧她，「因為我喜歡在那裡的環境，還有－－在那裡的人。」

度過了對他們來說是長長的假期後，終於迎來了自由、輕鬆的大學時光。

臨行前，甄珠的父母不放心女兒一人去校，想陪同。而甄珠卻十分堅決，「我已經是大人了，需要獨立。你們總不能一輩子都要在我身邊護我周全吧。」

甄爸甄媽覺得女兒所說甚是，也沒有再加干涉。

真實情況是，荊南甄珠兩人依約一起到了學校。

到達z大時，已是接近中午。太陽火辣辣的，不多時兩人便是汗流浹背。

辦好繁瑣的手續後，荊南跟著甄珠進了女生宿舍樓。

「唉，荊哥哥，這是女生宿舍樓啊。」甄珠甚是納悶。

「我知道，我幫你整理一下就走。」荊南回得中氣十足。

「哦。」甄珠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四人一間的宿舍，已經有一人在了，那人正躺床上看閒書。他們一進門，那女孩隨口就說道：「歡迎光臨。」惹得兩人側目。

甄珠與荊南和她打了一聲招呼便去整理。

甄珠正要鋪床時，卻被荊南拉住。「你先歇會，我給你整理吧，我手腳利索。」說完便爬上床行動了起來。

甄珠已是精疲力竭，也老實不客氣了。

那個女孩抬頭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甄珠。」甄珠一邊扇風一邊答道。

「哦，我叫席莉。對了，那是你男朋友吧？嘖嘖嘖，24孝好老公啊。」

甄珠擺擺手，說：「你弄錯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切，哄誰呢，我又不近視。」席莉嗤的一聲。

「真的。」

「我還煮的呢，得得得，不用辯解了。」

此時，荊南發話了，「甄珠，過來看看，床鋪成這樣行不行？」

「可以了，你下來吧，都出汗了。」甄珠趕緊拿出一張紙巾，幫他擦起汗來。正在此時，突然哢嚓一聲響。兩人齊齊抬頭，只見那個叫席莉的女孩對著他倆拍了一張照片。「哼哼哼，人證物證俱在，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看你還狡辯。」

甄珠已經沒話說，只能翻白眼。

荊南對著她，「恩，我看也差不多了，你先休息吧，我去我的宿舍看看。還有，下午去我找你一起吃飯。」

「好，知道了。」甄珠忙應。

把他送走，甄珠便把自己摔倒床上，閉目。

「唉，對了，下午我們要開班會。」席莉出聲。

「是嗎？」

「恩，3點。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吧。」席莉說。

「好。」

下午３點。等她們到達教室時，教室幾乎全滿。

其時，陽光透過窗戶，直直射進教室，光線灑在甄珠的臉上，閃閃發光。

她皮膚白皙、雙眸明亮澄澈。雖不是頂漂亮的類型，但卻一身清爽，讓人一見便如喝了雪碧那般暢爽。仿佛一個精靈一樣，就那麼來到了人眾之間。當時的她並不知道，自己也就這般闖到了某一個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