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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
蕭笑天正站在窗前,眺望著遠方正升起的朝陽.今天早上他起得特別早,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身上的傷都好了.但是誰治的?
黎明的空氣總是惹人歡戀的,能帶給人清醒的頭腦以及如同朝陽般絢爛的希望.
蕭笑天實在有很多事要想,現在他已對這整件事有了一連串模糊的猜測,他得想法子把這些猜測用線穿起來.
其中最讓蕭笑天頭疼的一個問題就是:哪個神秘人為什麼要救我們?他現在在哪兒?
人世間有很多讓人頭疼的事,怨恨讓人頭疼,金錢讓人頭疼,世界的險惡讓人頭疼,依蕭笑天的想法,被救也算是一件頭疼的事,因為你要搞清楚對方為什麼救你,他有什麼企圖?
現在蕭笑天就在頭疼這個事.一覺醒來,蕭笑天把一切都忘了,只依稀記得救自己的那個人劍法比自己高.
"早晨的黎明實在很美.不過若是沒有人陪你一起看的話,豈非掃了興."蕭筱伸了個懶腰,嫣然一笑.
"呵呵.你醒了."蕭笑天轉身淡然一笑.
隨即,蕭笑天又想到自己昨天是和蕭筱一起睡在一個床上的.便難為情了.就又把頭扭了過去.
蕭筱是何等的冰雪聰明,一眼便看破了蕭笑天的想法,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
沉默了許久,開口的還是蕭筱."我們怎麼到了這?"
"不知道."蕭笑天也沉默了片刻,答道.
"是誰救的我們?"蕭筱接著問.
"不知道."蕭笑天道.
"昨晚發生了什麼?"蕭筱道.
"不知道."蕭笑天道.
"昨晚上你睡了嗎?"蕭筱歎了口了氣."一問三不知."
"好像.我們被人給洗了腦,我對於昨天的記憶很模糊."蕭笑天皺著眉頭道."我只依稀記得,救我們的那人劍法極高,遠在你我之上."
"我也是一樣的感覺.貌似,還有點像是古時那葉孤城的絕技'天外飛仙'."蕭筱也皺了皺眉.
"到底是誰呢?"蕭笑天問道.
蕭筱當然不能回答他.但是這個問題很快就有結果了.
黎明已過,正是晨曦.
蕭笑天掃視四周.屋裡的佈局十分簡單,一張繡花大床,還有一個石桌.可以說是樸素.
屋外面是一縷縷的清香,出窗而望,能看見一株株的汀藍華和繡線菊,時不時還可聽見遠處那陣陣鳥語,看見一個鳥語花香的大自然.
"看來這個人還挺孤高自傲的,住的地方與世隔絕,鐘靈毓秀.挺富有詩意的."蕭筱淡淡的笑了,道."還挺好的.我喜歡這個地方,和你說的美好的世界是不是相似啊."
"呵呵.是有點像的.不過我並不能常常住在這兒.我還要查出兇手!"蕭笑天撫摸著窗外的一株汀藍,一笑,道."況且,如果不是那番如同冰山的極蓮花一般超塵脫俗的性情的話,又怎能練出那非常人所能及的劍呢?"
"是啊.如同出塵謫仙一般嫋嫋的身影,的確應該擁有這蕭索的劍術."蕭筱又忽然道."但為什麼是你一個人呢?"
"你果然足夠聰慧.只可惜啊."蕭笑天扭頭向著太陽."你就像這新升的太陽一般,一個笑便能給人力量.只可惜,你錯了,無論你武功多麼高,身世多麼顯赫,你都錯了."
"我錯了?"蕭筱道.
"你錯在不應該認識我."蕭笑天道.
"不應該認識你?"蕭筱不解.
"你本是很聰明的.怎的不明我意思呢?"蕭笑天歎了口氣,道."你若不認得我,又怎會陷入這場暗戰,暴露'乾坤袋',更就不會像我一樣,時刻走在生死一線的鬼門關呢?"
二
"蕭公子.你這番做法可就不對咯."一道爽朗笑聲響起.二人隨聲而觀.
一襲白衣,手中一把素白紙扇,發束捆髻.儼然一副秀才模樣.可是,這人,蕭笑天和蕭筱都認識,而且見過面.
他竟然就是那日頹廢的酒棍趙杆兒!
蕭笑天怔住,真的怔住.他臉上的表情既可笑又可傻,還可呆.
嘴巴張得老寬.仿佛能同時塞進三個雞蛋,兩個鴨蛋,和五個大饅頭.
蕭筱本來也是怔住了的.可一看到蕭笑天這福模樣,立馬破涕為笑.是很好笑.一個人若是吃驚過度,甚至會忘了一切,忘了自己正在做什麼的.
他本來已備好自己所認為的一切人選,等待著證明.他以為肯定是其中的某人,可…他沒有以為是趙杆兒,簡直想都沒有想,一個萍水相逢毫無關係的人會冒著拼死的危險來救你?
所以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正準備開口要問,趙杆兒卻搶先道:"你好像有事要跟這位姑娘說."
剛到嘴邊的話,蕭笑天只能又吞回去.那滋味著實不好受.正要回答時.
蕭筱卻應聲道."沒錯.他是有些話要對我說."
蕭笑天只能又把話吞了回來.
"那老夫就先告辭了.等你們弄清楚時,再來尋我吧."趙杆兒道."蕭笑天,好男兒敢挑敢擔,一力即可與天鬥,守住俠信,方才能頂天立地."
(俠信:見本小說簡介.)
說完便閃出門外,沒入山林.他來的時候蕭笑天沒有感覺到,他走的時候蕭笑天也沒有感覺到.仿佛面前的趙杆兒像是空靈之物,一點波動也沒有.
這正是武功當中至深至奧的境界'蕭索無命縈'.
你若根本感受不到敵人的存在,又怎能取勝呢?
蕭笑天歎了口氣,喃喃道:"終究還是自己差了啊."
蕭筱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嗎?"蕭笑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拉著她走出了門外.
山林中的晨曦雖美,可也是眨眼即過的,就好像流星一樣,短暫而絢爛.剛過晨曦的山林霧凇沆碭,有一種蕭索之意,有一種秋濃之美.
有怎樣的景物,就有怎樣的人,美好的意境總像是因人而造的.
"你看過曇花開放的時候嗎?"蕭笑天忽然問道.
"當然看過啦,開的時候真的好美好美的."蕭筱沉思了許久,道.
"曇花的開放.燦爛輝煌的只有那一刻,而為了開放,它所付出的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就像是一場比劍的生涯,人們往往只看得見成就,而看不見努力.這其中的艱辛也是常人無法想像也無法做到的.所以劍客總是少數並且為人們所尊重."蕭笑天緩緩道."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說很多,我相信,你會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走?"蕭筱怔住.
"你我相識一場,是害了你.今日一別,就當是從未相見吧."蕭笑天慘澹一笑.
"呵呵.哈哈.你說得容易,你可只忘掉一個人有何難?"蕭筱黯然.不久竟笑了起來,笑得癲狂,笑得淒人.笑容中還夾雜著淚水."你個負心漢!你讓我走,好,我走.你記住!"
說完,蕭筱騰空一躍,也沒入了山林之中.
"蕭筱.跟著我沒有什麼好處,有的只是麻煩.我這番做法,希望你能理解."蕭笑天站起來,朝著蕭筱走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喃喃道.蕭筱一走,他的淚也已流下.
其實蕭笑天也並非無情無義之人,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蕭筱啊!
拭幹眼角的淚水,蕭笑天正準備打道回府,卻看見地上有一封信.蕭筱留下的信.
三
信上寫著:
九月十三,我與蕭笑天、公孫陀三人碰到了一個小女孩,名叫雯雯…她是個古靈精怪、活潑好玩的丫頭,我等三人都中了他的套,蕭笑天和公孫陀二人還因此抓了一袋子蚯蚓.
看到這,蕭笑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回想起那時的美好場景,真的很開心耶.然後蕭笑天又搖了搖頭,喃喃道:"公孫陀、雯雯.你們還好嗎…"
信的下端接著寫道:但是,我發現一件特別怪異的事情,雯雯和我在閒談他的淩汝哥哥的時候,曾舞過一套劍術給我看,乍一看沒有什麼奇特,可越舞到後面,煞氣越重,劍勢越刁鑽,我越看越出神,到最後,雯雯竟一劍刺向我的咽喉,到這時,我才發現,這不就是武林中人聞風喪膽,見之即逃的碧血劍法嗎?我深知此事重大,便點了雯雯的穴,待來日細查.
碧血劍法.以劍為命,見血方停.蕭笑天,你可要小心點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意思了,只不過我想聽你親口跟我說罷了,你等著,我會回來找你的.
看完了這封信,蕭笑天眉頭深皺,拿出一折火么子,把信燒了.然後緩緩走了回去,嘴裡喃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淩汝.此人隱藏的到是挺深,看來又是得走一趟了."
"但在此事之前,還得去趙前輩那一趟."
小木屋裡沒有人.蕭笑天想起來趙杆兒的幾句話,才發現老前輩的聰明之處.於是大聲喊道:"趙前輩.你在哪兒?"
"來了來了."趙杆兒如出塵謫仙一般從天而降.
蕭笑天的確猜不到是他.又有誰能猜到昔日那邋裡邋遢的醉漢會生得如此之俊美,老了還這麼脫俗.蕭笑天的疑問終於可以解開了.
"那位姑娘還是走了.你這做法雖很傷人.不過若是老夫來做,想必和你是一樣的."趙杆兒道.
"她跟著我是受罪啊."蕭笑天歎了口氣,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很多問題.別著急,慢慢來,老夫會一一告訴你的."趙杆兒道.
"你為什麼會出現那裡?那場大戰本是很多人都無法靠近的."蕭笑天道.
"你認為我的身手還用注意那些嗎?"趙杆兒反問道.
這實在不算是回答,卻已說明了一切.
"你為什麼會救我們呢?還有你的武功,我記得蘇乞兒以前貌似是用打狗棒的吧."蕭笑天道.
"這個就說來話長.要從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開始說起了."趙杆兒道.
"是不是三十年前烏紗門和天一神門的決戰?"蕭笑天忽然道.
"呵呵.那時你應該還沒出生吧.現在到是很少有年輕人會去尋找以前的消息了.不過你也知道不知道多少,那場大戰最後留下的人沒有多少.也沒有多人知道過程."
"那場大戰你的父母都參加了."趙杆兒道.
"哦?爹爹和娘娘也參加了,他們是哪方的?"蕭笑天道.
"烏紗門."趙杆兒道.
"哦?烏紗門不是被滅門了嗎?為什麼…"蕭笑天不解.
"這就是你們所不知道的事了.這其中所隱藏的,關係重大且不是兩三句話能說得清楚的."趙杆兒道.
〔烏紗門被滅門的事件請閱《歡喜笑天下》〕
"那場大戰中我瀕死,是你的父親蕭歡出手救了我,又幫我報了大仇,我發誓,無論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遵循他的要求."趙杆兒道.
"可是據我所知.那時還沒有趙杆兒這個人吧.莫非你是…玉面仙人?"蕭笑天沉默了許久,緩緩道.
"哈哈!終我一生,還是有人能夠認出我來,看來化蝶君的易容術還是略有所缺啊.哈哈!"趙杆兒仰天狂笑."蕭歡能有你這兒子,到也真是不絕兮啊.哈哈."
"小輩只是僥倖罷了.只是聯想到'蘇乞兒'這個名頭是橫空出世的,以前並非聽過此人,再根據前輩所說和古時候那位灑脫不羈的美男子,便可以合理推理出."蕭笑天道.
"你這推理能力,倒也是我這些年流竄江湖極少見到的."趙杆兒道."說起你父親,我想起就在前不久,我與你父親見過面."趙杆兒道.
"哦!?你見到爹爹了,他和你說了什麼?"蕭笑天道.
"他正在和幾位前輩查一件天地共亡的事情.你正在查的這件事也與那有些關聯.他要我暫時保護你,等不久你們自會見面."趙杆兒道.
"連爹爹也解決不了的事?!"蕭笑天黯然道.
"他還說你是這場武林風波的關鍵.還得靠你才能揭穿陰謀."趙杆兒道.
"這件事越來越離譜了."蕭笑天沉默了許久,道.
"他還說要你去唐門一探,他已和唐門門主交代過了,你只要到唐家堡去找一個叫龜仙人的人,向他說明來意,他自會帶你去唐門.但真正唐門的老巢,沒有人真的知道."趙杆兒道."此行危險重重,都要靠你自己一個人啊.你爹爹現在暫時不能現身幫你."
"爹爹都要依靠我的事,這些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蕭笑天道.
"這個玉佩給你,到了生命垂危的時候,將真氣灌入裡面,我會趕來救你."趙杆兒道."另外,如果你遇到你根本無法招架的人時,可以將玉佩捏碎,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什麼作用?"蕭笑天道.
"不知道."趙杆兒道.
"你給我的東西你不知道?"蕭笑天怔住.
"這是你父親要我轉交給你的."趙杆兒道.
又沉默了許久.蕭笑天才開口道:"前輩,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此事事關重大,為什麼不直接交與你去辦?"
"一來.你父親想借此機會鍛煉鍛煉你.二來.我能感到附近有著些很厲害的傢伙,若是我直接出手,說不定會直接引發大戰."趙杆兒道.
"感到?"蕭笑天道.
"這是武功裡很高深的一步,我也是剛剛跨入,天機不可泄,等你未來到了我這個層次,自會明白."趙杆兒道.
"現在他們在等待計畫實施,我們也在準備.雖然敵在明,我等在暗.不過他們也不敢貿然動手的."趙杆兒又道."另外如果你僥倖得到某些關於'金絲甲'的資訊.請直接轉告我們.據說那些傢伙正滿世間找那東西呢."
"'金絲甲'不是在他們手中嗎?"蕭笑天疑惑道.
"好東西總會被人看中的.自然也會有人來搶."趙杆兒道."行了.我要回丐幫安頓安頓了.三天后你再到這來.我有些事交托與你.你再去唐門."
"還有,你的容貌需要改變了."趙杆兒道.
"為什麼?"蕭笑天道.趙杆兒立馬一個腦瓜甭兒敲來.
"剛才還誇你聰明呢,如今又變得如此傻了.你被幾十萬大軍和兩元大將圍攻,卻安然離開.這本可以算是震古鑠今的事蹟.這樣就回去,人家又不是傻子,雖說你身手不錯,可誰知道裡面有無藏龍臥虎的人呢?"
"小輩受教了."蕭笑天大驚.
"呵呵.你還蠻講禮節的."趙杆兒道."這裡有一本手冊,是你父親給你的有關
藥草的書,先前你們的傷便是這本書的功勞.你仔細琢磨吧.我走了."話落人走,趙杆兒不愧為玉面仙人.
"小輩恭送玉面仙人."蕭笑天低頭道.
"你這小子."人影早已不見,傳回來的只是聲音.
蕭笑天的腦袋裡面一團漿糊.雖然趙杆兒告訴他了一些東西,但是似乎蕭笑天更茫然了.現在最後的兩條線索就是淩汝和唐門了.
淩汝那條線索是無意間發現的.敵人想必不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保准想不到我會在回來."
"希望此行能有些線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