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往昔如夢

柳玉龍其實是柳木宇的外甥，不過他身為貴妃，卻沒有自己的子女，於是就把柳玉龍過繼到自己身下，算是自己的孩子。

水伊蓮點了點頭，水流蘇聰慧無比，水伊蓮一點，她立刻猜到了這個奴隸的身份。

「柳玉龍和你們一般大小，聽說他的的苦修功法已經步入第三層中後級階段，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也算是難能可貴了，況且柳家又是名門望族，這樣的人，也配當你的奴隸了。」

水伊蓮說的語氣如同清水點地，沒有半分波動。

水流蘇恨恨地咬牙道：「這是我的事情，關女王什麼事？要她操心？」

水伊蓮淡淡道：「流蘇，不得無禮！你想開些，畢竟他們兩年後還要去荒原，無論怎樣，都是兩年後的事情了。」

水流蘇聞言，咬著牙齒，恨恨地點了點頭，還有兩年，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花語大陸的規矩，從角鬥場倖存下來的少年在十二歲的時候還要經歷第二次考驗：荒原放逐，物競天擇。

只有從荒原活著回來的人，才有資格做奴隸，像水流蘇這樣的天才，想要做她的奴隸的少年數不勝數，至於第一名奴隸的位置，會有很多人打破頭來搶的。

怒蕭寒從睡夢中醒來，腦海中一陣迷茫，留在記憶中的，是自己被柳玉龍等人一頓海扁，而後就睡著了？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他慢慢地坐起身體，發現自己的傷口一陣清涼，傳來一陣搔癢的感覺，低頭望去，這才發現整個肩膀上的繃帶潔白如雪，嶄新的如同剛從錢鋪中取出來的鈔票。

怒蕭寒皺著眉頭，傷口處傳來的搔癢感覺他也不陌生，每一個傷口復原的時候都有這樣的感覺，只是，自己的身體素質雖然不錯，卻也沒有這麼強悍，難道才一天的功夫，雪豹造成的傷口就已經開始癒合了？而且他記得十分清楚，昨天晚上自己肩膀上的繃帶都是鮮血，為什麼這麼快就變成新的了？自己在睡夢中的時候，依稀夢見一個仙女幫自己清理傷口，包紮，而且施展魔法術促進癒合，難道這並不是一個夢？

怒蕭寒胡思亂想著，腦海中如同一團亂麻，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屁股底下有一塊硬物，梗著有些難受，他伸手一摸，取出一塊精美的玉佩，不由的一陣驚奇，他仔細地端詳著這塊玉佩，片刻之後，發現了玉佩上刻著的淡淡字跡：納蘭。

怒蕭寒皺起了眉頭，伸手解開自己肩膀上的繃帶，去掉紗布，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傷口周圍的白色藥粉，而且傷口處都已經結了疤痕，顯然在自己睡著之後有人來過了，幫自己清理了傷口，換了藥，這塊玉佩就是他留在這裡的信物嗎？

納蘭，納蘭，怒蕭寒低聲咕噥著這兩個字，他知道叫納蘭的人只有一個，難道是她嗎？否則還會有誰好心為他包紮傷口？只是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住處？

怒蕭寒的神思飛向了兩年前。

半年前怒蕭衣被女王賜死，花語大陸的罪責並沒有株連九族這一條，而且怒蕭衣沒有絲毫反抗，怒蕭衣死後，怒蕭寒被送進孤兒特訓班，這裡的少年基本上都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很多都是為了保衛花語大陸而失去了生命，男孩子在孤兒特訓班的東園修習苦修功法，女孩子在西院學習花語神功，平日裡相互隔絕，互不往來。

男孩子承擔所有的體力活，包括挑水，壘牆，修補房屋，喂牛羊牲畜，空閒的時間可以修習苦修功法，他們唯一和女孩子共有的特權就是可以讀書，當然，白天圖書館禁止男子入內，到了晚上，圖書館依然開放，這時候幹了一天苦力活，臭氣哄哄的男孩子才有權利進入圖書館中。

怒蕭寒剛剛從父母雙失的悲痛中走出來。

怒蕭衣說過，身為男子漢，我們所能傾流的，不是淚水，而是汗水和鮮血，男子漢可以死亡，卻不能屈膝，不能折腰。

怒蕭衣死亡之後，怒蕭寒終究還是沒有止住淚水，甚至後來的幾個月裡，怒蕭寒經常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的枕頭已經被淚水濕透。終究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父母雙亡的他，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在天之靈，看到他流淚後會不會失望？怒蕭寒靜靜地坐在湖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父親，我知道你一定在看著我，我不是有意流眼淚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淚水自己就出來了，父親，你不要對我失望啊！我一定會慢慢地堅強起來，不再流淚，也不再做惡夢了。可是昨天晚上，我又在夢中見到你抱著我，早晨起來的時候，竟然又流出了該死的淚水，可是父親，真的好想你能再抱抱我啊。你們就這樣離開了我，再也見不到了啊！

不知不覺中，怒蕭寒的淚水終究還是湧泉般流了出來，他伸出衣袖擦了擦眼睛，站起身來，準備打水回去，忽然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天空中飄落下來，頭下腳上地落入了湖中心。

怒蕭寒來不及思索，鬆開木桶，縱身躍入了湖水中。

深秋的湖水泛起清冷的冰寒，刺骨而入，躍入湖水中的怒蕭寒，頭腦顯得格外清醒，他奮力向湖水深處遊去，平日裡的鍛煉顯露出成績，如同一條魚，迅速靠近了那道白色的身影，白色的身影靜靜地躺在湖水深處，紋絲不動。

怒蕭寒微感詫異，卻沒來的及深思，迅速遊過去抱起這人往回游去，這人的身體非常輕，怒蕭寒左手環繞著這個人的身體，右手奮力劃動，片刻之後，已經游到了湖邊，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把這人弄上了岸。

雖然究竟鍛煉，這樣一番折騰下來，怒蕭寒依然有些喘息了，他深深地呼吸了兩下，低頭望去，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救上來的是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女，正躺在地上，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瞪著自己。

怒蕭寒不由的吃了一驚，這少女怎麼看都沒有一絲想不開投湖自殺的樣子，而且她雙目寒意蕩漾，似乎在惱怒怒蕭寒做錯了什麼事情。

怒蕭寒這時候也覺得不對了，在水中泡了這麼久，這少女身上的衣服竟然連一絲都沒有打濕！

怒蕭寒低頭望瞭望自己身上，如同一隻落湯雞，水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他回想起少女在湖水中靜靜平臥的姿勢，不由的疑惑起來，在水中平臥著紋絲不動，如同睡覺一樣，這好像不是一個自殺的人的姿勢。

怒蕭寒想不明白原因，想出聲詢問，卻發現這少女竟然閉上了眼睛，依然紋絲不動地躺在地上。

怒蕭寒心中一驚，急忙上前伸手探了探少女的鼻息，發現她呼吸均勻有力，這才放下心來。

少女雖然閉著雙眼，可是怒蕭寒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她卻明顯地皺了皺眉頭，顯然感覺到了怒蕭寒的手，而且明顯非常不滿意。

怒蕭寒急忙縮回手掌，茫茫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這個少女。

他現在隱約明白，這少女絕不是來這裡尋思的，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她無法行動，而且惱怒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壞了她什麼事情一樣。

怒蕭寒小心地叫了一聲：「喂？」

少女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卻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出聲答應。

怒蕭寒皺起了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這裡是偏僻的水鏡湖，偶然會有些野獸出沒，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少女似乎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而且連花都說不出來，把她獨自扔在這裡，好像有些危險，怒蕭寒轉動著腦袋，苦惱之極，難道再把她扔進湖水中嗎？當然，這個念頭只是轉了轉，天知道這少女會不會被自己淹死？要不然先把她帶回去？怒蕭寒有些不敢，這小女孩好像很排斥被自己摟抱，剛才情急救人，沒怎麼留意，現在仔細一看，這少女長相清秀，長長的睫毛在美麗的眼睛上輕輕晃動，一張臉粉妝玉裹，怒蕭寒苦笑了一下，還真不敢抱著這女孩子一路回去。

他回身看了看自己拎來的兩個木桶，靈光一閃，對啊，自己不好抱著她回去，可是這個木桶這麼大，少女坐在裡面應該綽綽有餘。

心中這樣想著，怒蕭寒也不多說話，伸手抱起少女，放進了木桶中。少女大吃一驚，睜開眼睛盯著怒蕭寒，發現自己被放進木桶中時，小臉更是氣得通紅。

怒蕭寒見她生氣，忙道：「你不要生氣，我總不能一路抱著你回去，把你放在這裡又太危險了，所以…」怒蕭寒還沒有說完，發現少女已經重新閉上了雙眼。

怒蕭寒撇撇嘴巴，只好不理她，轉身拿起另一個木桶，到湖邊去打水。

他剛剛轉過身體，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爆裂聲，怒蕭寒吃了一驚，

轉身看時，這才發現自己的那個木桶竟然爆裂成了碎片，少女站在地上，憤怒地瞪著自己，一雙美麗的眼睛中仿佛要噴出火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