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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同的長劍依然在他的手臂上晃動著,他連拔出長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柳木宇大怒,站起身叫道:「給我殺了這個畜生!」
他的話音剛落,數十名武士已經站起身來。
水流蘇的身影輕輕地飄落在怒蕭寒身前,白衣如雪,冷冷地盯著看臺上的人群。
柳木宇的眼睛裡面仿佛要噴出火來:「水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水流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說過,他是我的第一奴隸,誰想殺他,先殺了我。」
柳木宇怒極,只是水流蘇不但武功奇高,更是花語大陸四大家族水家的掌上明珠,柳木宇卻也不敢就此結下這樣的仇家,他冷笑道:「他可沒承認,你一廂情願可不算數!」
水流蘇道:「你放心,他會同意的。」
說著,水流蘇轉過頭,望著眼前的怒蕭寒,慢慢地挪動腳步,向他走去。
水流蘇的眼神中除了關切之外,還有一絲淡淡的戒備。
怒蕭寒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冷漠地望著水流蘇,眼神中露出一絲憤怒,仿佛有一輪火焰在他的眼底燃燒著,他卻沒有出聲。
黑嬤嬤又皺了皺眉頭道:「水小姐,請您留步,這裡不是您應該來的地方。」
如果不是顧忌水家的勢力和水流蘇的實力,黑嬤嬤早就上去把她一杖挑飛了。
水流蘇連眼睛都沒有轉動一下,依然緊盯著怒蕭寒,道:「我知道,嬤嬤,馬上就好了。」
一邊說著話,她已經來到了怒蕭寒的身前,錚地一聲響,水流蘇反手拔出了插在腰間的長劍,劍尖斜指著怒蕭寒。
怒蕭寒雙手握著短槍,他已經連槍都舉不起來了,可是他的眼神卻如同寒冰一樣堅定,沒有絲毫退縮和畏懼,如同一隻落入陷阱的餓狼,死死地盯著水流蘇。
水流蘇心中暗自歎息一聲,一道無形的劍氣從她的劍尖散發出去,怒蕭寒感覺到面前的空氣忽然翻起了一陣陣滾動,壓力瞬息間來到了怒蕭寒周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怒蕭寒狂吼一聲,聲音像壓在胸膛中一樣,狂吼聲中,他一躍而起,向水流蘇撲了上去,可是身體到了半空中,已經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怒蕭寒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一陣頭暈目眩,眼前金光燦爛,他的身體搖搖晃晃,連坐著的姿勢都無法保證了。
水流蘇手中的長劍慢慢地搭在怒蕭寒的頭頂,空中響起了水流蘇清脆的聲音:「以花語大神的名譽起誓,我宣佈,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第一個奴隸,受我保護,你如果有什麼異議,現在還來得及提出來。」水流蘇一邊說著,一邊望著怒蕭寒,眼神中竟然有幾分緊張,似乎生怕怒蕭寒出聲拒絕。
怒蕭寒臉色在一瞬間蒼白如紙,死死地盯著水流蘇。眼神中仿佛有火焰要噴出來,他想搖頭,想呼喊,可是被劍氣牢牢地壓制著,不但絲毫動彈不得,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陣暗勁順著水流蘇的長劍湧過來,怒蕭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水流蘇似乎放下了一口氣,她不理會看臺上觀眾的喧嘩,轉過頭,望著柳木宇道:「柳男妃大人,現在他是我的第一奴隸了,無論是誰想殺他,先殺我,另外,無論誰殺死他,我一定殺死那個兇手替他報仇!」
柳木宇盯著眼前的水流蘇,良久,才慢慢地坐了下去,向周圍擺了擺手,一眾武士都悄無聲息地坐回原處。
水流蘇腳尖一點,身體已經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轉身離開了角鬥場。
黑嬤嬤一張乾澀的臉皮沒有絲毫表情,漠然向四名披甲的女武士揮了揮手道:「抬下去。」
四名女武士拾起雪獅的屍體,扔進了鐵籠中,又抓起怒蕭寒的身體,順手丟進了鐵籠中,轉身推動鐵籠,走出角鬥場。
花語角鬥場的規矩,十二歲以上的男子,只要接連鬥勝三隻雪獸,就能贏得活下去的權利,兩年之中,可以留在花語大陸,兩年後才會迎來新的挑戰:荒原決擇。只有通過荒原決擇之後,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奴隸,或者說,才有資格做傳宗接代的工具,才能在花語王國得到真正的生存權利。當然,活下去的前提條件是,必須對自己的女主人忠心耿耿。
柳木宇的眼睛一直盯著怒蕭寒,一直到他被運出鬥場,這才把眼光轉向水流蘇離開的方向,眼神中閃爍著一絲難以明瞭的情緒。
怒蕭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小床上了,他睜開眼睛,腦海中閃現過角鬥場中的的一幕一幕,一陣難明的恥辱感湧上心頭,淚水不知不覺中彌漫了他的雙眼,望出去時已經是模糊一片。
怒蕭衣臨死的時候握著怒蕭寒的手:「記住,孩子,你要堅強地活下去,水家是你媽媽的仇人,如果不是水流煙,你母親就不會死,你的逆脈,是你的死結,可是,凡事有弊就有利,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無論任何時候,都要有信心!」
當時的怒蕭寒只有八歲,他似懂非懂地望著父親,不知道父親說這些話的意思,後來沒有多久,怒蕭衣就被女王賜死了。
怒蕭衣死後,怒蕭寒一直都不明白事情的經過,為什麼母親會戰死沙場,而父親會被女王賜死,至於怒蕭衣所說的逆脈有利有弊的話,怒蕭寒更加不明白,只是他卻牢牢地記住了一件事,那就是父親告訴他的話:水家是怒蕭寒母親的仇人,如果不是水流煙,怒蕭寒的母親就不會死。
可是就在今天,他竟然成了水流蘇的奴隸!
水流蘇不但救了他的性命,還成為了怒蕭寒的女主人!
雖然只有十二歲,可是怒蕭寒還是知道花語大陸的規矩,女人的地位至高無上,尤其是有實力的女人。像水流蘇這樣出身名門望族,本身實力又強的變態,容貌風姿有如天仙一般的美女,地位在怒蕭寒的眼中更是高不可攀,被這樣的美女選為第一個奴隸,應該是整個花語大陸所有的少年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怒蕭寒只覺得恥辱。
怒蕭衣曾經說過,在數千年前,花語大陸上是男人的天下,那時候,男人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女人只是附庸,受男人的保護,聽從男人的命令,後來因為一場大戰,那場聞名歷史,永垂不朽的魂歸島之戰,花語大陸優秀的男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被屠殺殆盡,就連那個舉世無雙,驚天地泣鬼神的龍逍遙,都死在那場大戰之中。
剩下來的男子成了稀有品種,被女人四處爭搶,享盡錦衣玉食的生活,這種生活磨滅了他們的意志,他們這一代人不思進取,依靠自己比女人多出來的那一點東西,悠哉悠哉地渡過了一生。慢慢地,上古傳下來的適合男人修煉的功法在安逸中流逝,他們都忘記了自己還能修煉上乘功夫,意志慢慢地消磨殆盡。
後來的幾代人,因為慣性的作用,男人依然是主宰,直到後來,男人漸漸地多了起來,一直把他們當成寶貝的女人有一天終於發現了一個可笑的現實:花語大陸上的男人已經不再是稀有動物,而且他們的實力也遠遠落在了女人之下,而這樣一群沒有實力,近乎白癡的種=馬竟然還盤踞在自己的身上,恬不知恥地過著貴族王孫的生活,統治者整個花語大陸。於是女人頓悟了,她們立刻毫不猶豫地翻身而起,把男人踩在了腳下,廢除了當時天啟大陸的稱號,正式更名為花語大陸,成就了花語王朝近千年的基業,後來的女王為了讓花語大陸的人種更加優良,又定了許多規矩,男子在十二歲時必須經歷一場角鬥,只有連著三場鬥獸成功活下來的,才能在花語大陸上安然度過兩年時光,然後被放逐到荒原上,能活著回到花語大陸的,才有資格被挑選為奴隸,也就是所謂的‘種馬’,才能負擔起傳宗接代的責任。
當然,像水流蘇這樣進入三重花語神功以上的高手,有資格在角鬥場中的任意挑選奴隸,並且成為這個奴隸的保護者,可以代替奴隸鬥獸,就像今天水流蘇所想的那樣。
想到這裡,怒蕭寒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他明白,水流蘇之所以讓他做自己的奴隸,是為了在柳木宇手中救他的命,可是水流蘇救了他的命,卻帶給了他終身都無法擺脫的恥辱。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被人上了藥,怒蕭寒生氣的時候,一陣燒灼的感覺從傷口處傳過來,伴隨著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只不過這種疼痛比起心底無窮無盡的恥辱來說,卻算不了什麼了。
怒蕭寒安靜地躺著,眼神如同一個死人。
門口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隨即砰地一聲響,門被撞開了,三個少年站在門口,冷笑著望著怒蕭寒,手指關節捏的嘎嘎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