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崩地裂生木靈,奇人異士聚莽村

這是一個不知名的村落,坐落在一座不知名的山的半坡上。村落坐西朝東,四周都是山,都沒有名字,若是真要說他們的名字,就按村中人所說的一樣,東邊的叫東山,西邊的叫後山吧!

村落的北邊流淌著一條小河,小河水向東注入山腳的湖泊中,湖水清澈而又平靜,倒映著遠處的青山白雲,水鳥被湖旁洗衣的女人和山上砍柴的男人的對唱不時驚起。一群小孩歡笑著尖叫著在小河與湖泊交界處戲水,時而抓起泥沙相互投擲,時而捧起河水相互潑灑。而村落和湖泊間的山坡上,是一片梯田,田裡種著水稻。剛剛抽穗的秧苗,在陽光和山泉的滋養下綠得把整個山坡的土壤和水滴都沁透了……一切都好似人間仙境,那麼一塵不染,就連上天也不忍心破壞這一刻的寧靜。然而自足善良的人們全然不知他們已經被四面八方的眼睛盯住!

湖泊東面的小山坡上,一群人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山村,似乎他們舟車勞頓的身體和精神浸泡在這一方空氣中,也懶得動彈了,或許是他們也不想打破這方寧靜吧,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衣著全然不像村裡人的裝束,顯然不是為種地而生,個個衣著華麗,提刀掛劍,個個身形修長,眉宇間自然流露出一股英氣,大都二十來歲。唯有一個年長一點的,四十左右,雙鬢上卻已染上白霜,不過身寬體厚,濃眉似劍,眼神如炬,下垂的雙手上自然暴起條條青筋,背著一把長劍卻沒有了習武者的一種戾氣。一行人二十人左右,似乎以年長者為首,都自然地圍在他的四周。

這時,一個年輕男子打破了安靜,他輕聲歎道:「想不到,這莽荒之地,如此愚民,卻能活得這般自得,果然是個世外桃源!」說罷,抬起手,掃了掃衣袖。

中年男子轉過身,掃了一眼方才說話的青年,低聲說道:「諸位,此次到南詔來,乃是為了尋到「定邦」免落入賊人之手,事關大唐安危,諸位皆為正派人士,望莫擾夷民,免得節外生枝,生出意外」。

「謹遵孟大俠教誨」眾人抱拳應道。

就在這時,人群裡一個女子低聲驚呼只見她滿眼詫異,指著村落上空尖叫道:「孟大俠,快望,那莫不是‘天呈異象’」

眾人循指望去,不由都倒吸一股冷氣。但見那村後山群的上空,憑空出現了一個黑斑,遠遠望去,如拳頭大小,奇的是此物一出,旁邊的雲彩竟都向那斑移去,不出片刻,竟聚成了一片巨大的烏雲罩住了村後群山的天空,以黑斑為心旋轉起來,黑壓壓的烏雲似乎與黑斑溶為一體,雲盤的中心更是閃電連連,卻聽不到半點聲音。此時正值中午炎熱之時,氣溫卻陡然下降,四周似乎有陣陣陰風吹向那片烏雲,原本明朗朗的天空,此時卻暗淡下來,太陽依舊在頭頂上掛著,但直視而不刺眼,天空依然蔚藍,卻失去了那份光亮,顯得無比詭異。眼前的一切景色,古往今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奇景,眾人心裡一時間突然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恐懼感。

那位人稱孟大俠的中年人看罷眼前的異象,心中也是忐忑萬分。低聲向眾人說道:「bajiu不離十,看來此處便是異象出處,我等應加快步伐,萬不可讓‘定邦’落入賊人之手!」說罷,縱身一躍,身影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其他人亦毫不含糊,緊跟其後,二十來人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此時,浣女嬉童,耕農樵夫,都已經看見後村山群上空的異象,頓時,呼兒喚女,尋妻招伴之聲也在村莊上空交錯起來,山上,田間,河邊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全都趕往家裡,心中想要儘快與家裡人回合,回到村裡那個似乎牢不可破的家。

南詔國,大部分國土在高原之上。這裡山脈縱橫,崖險水奇,瀑布溶洞隨處可見。若在這樣的地方行走,不熟悉地勢,遇水斷路,遇崖斷路的事情經常發生。一座山頂到另一座山頂看似不遠,要是走起來,往往要走上一二十裡路。

孟大俠一行人眼下便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未走千百步,便遇到了一條大溝壑擋住了前路。好不容易順著溝邊找到一座橋,路卻是通向村落內的。本來孟大俠等人是中原人士,此番下南詔,是為了尋到傳說中的「定邦」,並免入邪派敵國之手。尋到此寶便速回中原,一路上車馬相隨,以行商者自居,雖言語不通,但也未曾擾民,一路上暢通無阻,因此事之嚴重,亦未曾找嚮導,只根據北極道長的描述,一步步找到此處,如今入南詔十萬大山之中,亦是半年有餘,數天前偶然發現此地與北極道長所述的「有村水上,北流南堤」極為相似,經一番整頓,眾人決定今日前往,看看能否探知「天呈異象」之事,不曾想才到村外山頭,就看見了這等異象,讓眾人措手不及。倘若回營地取馬,來回十余裡,必定讓賊人搶先一步,奪得「定邦」,若是徒步走進群山,人力是萬萬不能短時間到達的,此刻正是萬分焦急之時,叫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孟大俠凝視著眼前人奔犬吠的村落,毅然決定進村借些馬匹,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於是轉身對眾人說道:「事不宜遲,如今只能進村借些馬匹了,如若不可,只能失禮硬奪,萬不能誤了大事!」說罷,便越過木橋帶著眾人往村裡奔去。

村內,長老堂裡,眾村民圍著一個老人,詢問異象之事。但見這老人滿頭白髮快要落光了,瘦骨嶙峋,嘴唇內斂,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掛在樹樁上一般寬鬆。他靜靜地聽著村民七嘴八舌講述村外發生的異象,聽明白怎麼回事之後,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靜靜等著長老的吩咐。

老人見大家安靜下來了,便慢悠悠地說道:「聽說這幾天村外來了好些漢人,我們這個山旮旯,又沒有什麼大集市,想必那些漢人是為了此事而來,漢人一向是喜歡奇珍異寶的,如今天色大變,如果不是寶物出世,便是神魔出世,漢人有貪念之心,必遭天罰,我們得趕緊上山去,莫讓漢人冒犯了神靈,方能得到庇佑;若是惡魔,那就趕緊回來,全村做法,送走災禍,萬萬不可靠近那片地方,去冒犯了;若是寶物出世,就讓那些漢人自己去爭,切記,切記!」

「長老英明!」眾人畢恭畢敬向老人施禮,轉欲離去,卻有一個人跑進堂裡,向眾人說道:「長老,有一夥漢人向我們的寨子奔來了!」

長老聽到報告,輕歎一聲,說:「看來漢人要通過我們的寨子,或要來拿我們的牲口」老人頓了頓喚道「阿瓦!」

叫做阿瓦的人一步跨出人群,站在老人前面應道

「你趕緊帶上幾個小夥,騎上騾馬,趕往山裡,斷不可讓他們跟上,到了之後就隱藏起來,不可冒犯神靈,不可與漢人衝突。」

「是!」阿瓦施禮,帶上幾個青壯,離開長老堂,從圈裡牽出最壯實的馬騾,一溜煙往後山趕去。

阿瓦等人前腳一走,孟大俠一行人就到了村口,被村民攔下了。

孟大俠往前一步,對村民抱拳道:「驚擾了,我們此次前來,並無惡意,只想借些馬匹。」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嘀咕了一陣,終於有一個村民上前一步,對他嘰裡咕嚕講了一通。

孟大俠眉頭一皺鋪,關鍵時候語言不通真是個大問題,早知如此,他們該雇一個嚮導來,這樣就好辦事了。他連忙指手畫腳用各種手勢向村民解釋,可是村民依然是一臉疑惑的樣子,越急越亂,越亂越急,最後,孟大俠又是比劃騎馬的動作,又是學馬叫,心想是不是該闖進村硬奪了。

看到孟大俠學馬嘶鳴,村民恍然大悟,立即笑顏逐開,上前拉住孟大俠的衣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拉著孟大俠等人就往村裡走,二十餘人一邊聽著村民嘰裡咕嚕地講著,一邊強顏歡笑,點著頭。

眾人心裡一喜,心想:這南荒夷人雖說未受教化,但也有耿直熱情的一面,只要被他們所接受,一切都會順暢無阻。想來這借馬一事,亦有眉目了。

一群人就這樣前呼後擁地進了村裡,來到長老堂前。這時,拉著孟大俠的村民上前一步,示意眾人止步,又指了指堂內,於是逕自推門進去了。

眾人看著這虛掩的門,心中又不免警覺起來,這樣稀裡糊塗地進了村,本是無奈之舉,要是夷人在私下早已和邪派細作結盟,現今豈不是有性命之憂?或是堂內有高人,將他們當作入侵之敵,想要設計把他們擊殺?但看村民面色和善,眼睛裡也沒有奸邪之意,不似兇惡之徒。孟大俠將手放在劍柄處,疑惑著到底該不該拔,拔乎,怕是一場誤會,到時候辜負他們一番好意不講,一行人皆以正派自居,劍一出鞘,必然會濫殺無辜,絕非君子所為;不拔乎,又怕賊人已早已與夷人勾結,要是如此,當下便處於被動,若非先發制人,或恐大禍將至。眾人似乎也有所顧慮,看到孟大俠手扶劍柄,眾人也一邊與夷人陪笑,一邊輕輕按在腰間,以備生亂。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拉開了,外邊喧鬧的村民頓時安靜了下來,而孟大俠一行人也聚精會神,注意周圍的響動變化。

卻見門內走出兩人,一個是剛進去的村民,正扶著一名老者,慢慢走出門檻,眾人見狀,都暗松了一口氣,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

村民見到老者,立即彎腰施禮。

眾人當下明白,原來這些村民是帶他們來見他們的首領來了,看來主事的還是這個老人,孟大俠不禁有一種口乾舌燥之感。

老人在村民的攙扶下,來回看了一下眾人,便對村民「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說罷,擺擺手,村民便帶著孟大俠等人進了長老堂。眾人無奈,亦跟著進了長老堂。

眾人在南詔行走大半年遇山借道,涉水假舟,免不了與一路上的地主進行交涉,時間一長,倒也發現南詔各族的一些特點。與這些人交往,切不能顯心高氣傲之態水,雖言語不通,夷人的性情又有些古怪,但如若以誠相商,倒也不會故意為難;若是能與他們喝上一碗酒,除了遇上山賊下蒙汗藥要取財害命,便會與客人稱兄道弟了,夷人對待兄弟是極熱情的,有什麼難處,他們也會力所能及地相助,也不會粗茶淡飯待人。然而這一行二十幾人能與一人稱兄道弟的時候也不多,大多時候,這群外來人被警惕地盯著,雖誠至禮達,夷人也對他們置之不理。

此時夷人對他們如此熱情,倒也不擔心會對他們置之不理了,只是眾人希望這禮節的過程少一些,趕緊去取馬。

眾人被村民推著拉著進了長老堂,腳一踏進去,酒肉的香味就撲鼻而來,堂內擺著兩張大桌子,四五個人正在往桌上添菜,每張桌子上都有七八樣菜了,但村民還在陸陸續續往桌子上端菜。

這是要宴請他們啊,放在平時,他們求之不得,能與他們吃上一頓飯,喝上一碗酒,那是最好的。借些馬匹,只要打聲招呼,自己去圈裡牽便是了。可是現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後山,更有可能一些勢力早已埋伏在後山了。當下正是萬分緊急的時刻,這下該如何是好,人家盛情款待,雖自進南詔以來,夷人款待他們的都是些蛇蟲花果,冷血生肉,但在夷人看來,這些都是美味,其中有幾樣菜,他們一年也不一定能吃上一次,對於民間來說,這已經是款待貴賓的最高禮節了。

眾人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這些野蠻人,冷漠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可熱情起來,便如熱湯滾湯圓,抽不開身了,後山的情況令人擔憂,眼看天色越來越暗,必是那異象愈演愈烈了,可眼前也是盛情難卻,總不能當場掀翻桌子去搶坐騎呀,眾人不由都望向了孟大俠,現在大夥兒都沒了主意,只能看看孟大俠的意圖了。

此時孟大俠正在與一個夷人「交談」:只見那個夷人對孟大俠學了一聲馬的嘶鳴,然後擺擺手,又學了一聲羊的叫聲,點了點頭,指向桌子上。

得,眾人明白了,這些夷人是以為他們來吃馬肉的了。這村民似在說:「馬肉沒有,羊肉一大鍋!」

就在孟大俠想要衝出木屋,去牽馬的時候,那個老者也對他們說話了,說的不是夷話,是能聽懂的中原話:「遠方的貴客來到我們的小寨子,實在沒有什麼款待的,望各位貴客莫要怪罪。」

孟大俠一愣,然後就如同憋了一天的尿終於可以撒出一樣,對著老人長呼一口氣,道:「長老大人,我們無意冒犯,更不是專程來一品貴地珍饈,我等乃中原正派人士,此次來到貴寶地,只是為了後山上的異象,此事事關天下生靈性命,我等不敢再耽擱,只望長老能借我一些馬匹,趕往後山,莫讓那山上的異寶落入居心叵測之人囊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若長老能慷慨假予我等馬匹,事後孟某必當重謝!」孟大俠一臉猴急,一股腦說完話,只希望這個老人能完全聽懂他的話,就接他們馬匹,否則,不能再等,只能失禮奪馬勒了。

孟大俠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肉,幾步跨上去,將酒倒在陶制的容器中,不顧味道怪異,對著身後的眾人道:「長老盛情款待,我等萬萬不可失禮,然此刻事態緊急,我等當以酒敬之!」說罷,率先喝下了碗裡渾濁的酒。眾人此時早已沒了主意,聽孟大俠如此說,都上前去,端起酒碗,往口中猛灌。

那老人看罷,知道不可再拖延他們,於是說道:「既然貴客有要緊事,我們也不該再耽誤,貴客這就跟老朽來取坐騎。」

此時,眾人喝罷酒,跟著老人來到了關牲口的圈前。但見圈裡關著騾子,毛驢,水牛,豬……幾樣牲口混合著關起來,站在糞便上面,蒼蠅嗡嗡一見人來,就都「嘰裡咕嚕」地嚎叫起來,拼命往圈門撞來。眾人不禁心中一苦,想必這便是他們的坐騎了!

這時,老人對孟大俠點點頭:「遠方來的貴客,你們隨便挑,這些牲口平日裡不少用,力氣大的很!」

沒法,眾人看見他們把牲口都關在一起,或許這便是村裡全部的牲口了。於是打開圈門,幾頭豬便率先躥了出來,從他們跨下飛奔而去,在人的褲腳上抹了一道道糞便。眾人焦急之中,也顧不上了,牽住看起來高大的騾馬,從村民的手裡取來鞍韉,套上便往村後山裡趕去。這時,孟大俠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調轉騾頭,奔到老人前面,抱拳道:「多謝長老仗義借馬,然我等皆不識路,只怕走上冤枉路,還請長老派個嚮導帶路,我等不勝感激!」眾漢人也抱拳道:「請賜嚮導,不勝感激!」

老人憨厚地撓撓頭,對站在旁邊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說:「狗兒,你帶著些客人趕往山裡,他們事情要緊,切莫貪玩!」

「太爺爺,我這就去!」叫做狗兒的孩子脆生生地答應道,便往圈裡牽出一頭水牛,騎了上去。

孟大俠見這孩子騎的是水牛,便連忙叫道:「不可不可,這牛行走極緩,到時候定要誤了大事!」

老人聽罷,呵呵笑道:「無妨無妨,這水牯子跑起來是沒有馬快,然後面全是山,跑起來,恐怕你的騾子不是這牛的對手!」

孟大俠聽罷,連忙下了騾子,對老人抱拳說道:「晚輩無知,還望見諒,如今事態緊急,我要快一些的牲口,還望允許換了坐騎,讓我等騎牛代步!」

說罷,也不管老人答不答應了,去圈裡牽出了一頭水牛栓上繩子。其他人看見連忙效仿,可圈裡的水牛數量有限,於是,孟大俠便把人分成了兩組,武功修為好的騎牛,差一點的則繼續騎馬。這群人在關鍵時候做事很爽快,立馬分成了兩組,騎上坐騎,往後山趕去。

還別說,水牛在山地上跑起來確實有些氣勢,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很平穩,跑過一座小山包也不見喘粗氣。

村裡,眾人看著那些漢人火急火燎地沖往後山,後嘿嘿嘿笑了起來,在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表情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飛奔而至:「爺爺,不好了,又有一股漢人進寨子了,不顧阿德他們的阻攔,把他們踹翻在地,往這邊趕來了!」來人氣喘吁吁,胸口不斷起伏。

老人道:「這些漢人都不一樣,有些漢人不做壞事,有的漢人壞事做絕,想來後面來的這群便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我們萬萬不可與他們起衝突,他們要過寨子,就讓他們過吧!」

不一會兒,一夥漢人就沖到了關牲口的圈門前,個個背著大刀,看也不看村民一眼,逕自去取騾馬,看到圈裡髒亂不堪,罵罵咧咧說著髒話,套上鞍韉,也火急火燎地去了。

不斷有漢人經過寨子,有的騎著馬,從寨子裡飛奔而過,有的沒有騎馬,便來奪牲口,有的打聲招呼,有的乾脆上來就推開眾人,直接取馬。每一夥漢人人數不等,最多的有五十來個,最少的也就兩三個。一時間,整個寨子到處是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見沒有漢人再經過,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便讓村民趕緊回長老堂,多備些酒肉,同時叫各家的青壯拿上兵器,塗上毒藥,以備有人來殺人。眾人聽罷,都趕往家裡找人提刀,拿酒帶肉,一時間,整個寨子也變的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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