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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怕是有話跟二爹爹說吧?」二爹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無非就是又被那兩個男人捷足先登了。哼,桑慕(大爹爹)、雲晟睿(爹爹)等著瞧。
還拿清清來當擋箭牌,杭錦翌(二爹爹)看著懷中的少女,表情一瞬間閃過一絲哀傷。
唉,罷了,清清能在這個壞境中長大,已是上天給的福分了,不求其他只求她平安的度過一生。
「二爹爹,你怎麼了?」我扯了扯二爹爹衣角,二爹爹剛才的表情好悲傷,為什麼對著我露出那樣的表情呢?很少看到二爹爹有這樣的表情。
「沒事,清清,跟二爹爹去廚房吧,二爹爹給你煮好吃的。」二爹爹放下手,站起來,牽著我的手,笑言。
「好吃的。好啊,好啊。」我一聽,眼睛發亮,口水要流出來了,二爹爹雖然生為男兒,卻煮的一手好菜,我的嘴巴都被他養叼了,這幾天他不在,吃什麼都沒味道。
「走吧。」
「好。」
至於,要整二爹爹的事情,早被我忘到九霄雲外了,事後想起,好像每次我都被二爹爹的食物給糊弄過去,所以說不是二爹爹刀槍不入,而是我嘴太饞了!真是恨死自己這張嘴了。
「咳咳,咳咳。」床頭靠著一位男子,正在掩面咳嗽,單薄的身子只著一件單衣,素色錦被蓋住下半身。絲絲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吱嘎。」門開了,一位童僕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向男子:」公子,該喝藥了。」
男子一聽,掙扎著坐直身體,接過碗;撲面而來的是濃濃的藥味,而男子卻像沒事一般,略微吹涼,便一飲而盡。
童僕服侍著男子,重新躺下,給男子掖實被角,看到男子閉著眼睛,平穩的呼吸著,方才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門。
童僕剛關上房門,突然身後響起一個尖利的嗓音:「喲,這不是雲澈的小童僕嗎,又給你家公子熬藥啊?」
童僕尷尬的轉身,朝著那人行禮:」表少爺好。」
「我說,你家公子都快入土,你怎麼還這麼盡心盡力的伺候呢,不如跟著表少爺我,吃香的喝辣的。」這位表少爺,看似長得一表人才,只是那雙小而渾濁的眼睛,出賣了他,而且他有玩孌童的癖好,早就看上這個小童僕了。
童僕打了個冷戰,低頭,嚇得一句話都不說。
「哈哈哈,這麼點就嚇得不行了,嘖嘖,也難怪你,誰讓你家公子是個病癆子呢,要是我,早就找棵樹撞死算了。」表少爺一臉淫笑,好不得意。
「咳咳,沐聞才,你說夠了嗎?」房門一下子開了,沐家公子——沐雲澈站在正門口,一臉怒氣。這沐聞才,仗著自己備受沐老爺的寵愛,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看來,過不了多久,這表少爺,要改成少爺了。
「喲,雲澈,你怎麼起來了?也不怕著涼啊?」沐聞才伸手想去扶沐雲澈、這沐雲澈雖說個是病癆子,不過這長相要比家中的孌童勾人多了。要是能上他一回,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哦!
「走開!」沐雲澈一個轉身,避開沐聞才伸過來的手;只是轉身的太急太猛,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呼吸困難,沐雲澈摸索著門框趕忙扶住,不停的喘氣。
沐聞才碰了一鼻子的灰,心裡是又氣又恨,哼哼道:「雲澈的身子真嬌貴啊,連轉個身都費好大的力氣,嘖嘖。」
「你……說夠了沒?說夠了,就給我出去,我沐家少爺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
沐雲澈喘息著,每說一個字,胸口便傳來陣陣疼痛,像是被人勒緊了心臟,動彈不得,每呼吸一下,都是那麼艱難。
沐聞才見沐雲澈這麼說了,只好惱羞成怒甩袖走人。他說的沒錯,自己現在還是表少爺,不是少爺。不過,沐雲澈,你給我等著,很快我就是這沐家的大少爺了!沐聞才眼內閃過一絲戾氣。
「公子,您沒事吧?」童僕看到一臉煞白的公子,急忙用手扶著,擔心道。
「沒事,還……死不了。」
沐雲澈咬著牙,被童僕攙扶回了床上。許久之後,沐雲澈才逐漸穩定下來,呼吸也開始變得平和,胸腹微微起伏著,心跳也恢復了正常。
腦袋裡回想著剛才沐聞才的話,突然很想笑,他說的沒錯,自己連轉個身都那麼費力。
在這個碩大的沐府,他,沐雲澈雖說是大少爺,只可惜不得沐老爺的喜愛。原因很簡單,自己只是個下人生出來的雜種而已,還有從娘胎裡就帶出的病根,讓沐老爺的心一下子冰冷起來。
礙於是沐府的第一個男丁,沐老爺還是勉強接受了,取了名給了住處。之後就是不管不問。這些年,沐府的子嗣不多,女娃居多,沐老爺很是著急,小妾一個一個的娶進門,就是不見小妾的肚子有動靜。所以沐聞才的出現,讓沐老爺看到了希望,至於那個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兒子,他早就忘記了。
沐雲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來這裡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當夜
「公子,我們真的要走嗎?」童僕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對著站在屋中央的沐雲澈道。
「恩。」沐雲澈點頭。環顧他住了十幾年年的屋子,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雖然這間屋子裡的回憶都不是那麼美好,可是真的要離開,還是有些不舍。
「那公子,我們去哪?」童僕拎起行囊,一臉迷茫。小童僕從有記憶開始就伺候雲澈少爺了,少爺的恨,少爺的痛,少爺的病,他都看在眼裡,只是這個沐府太大,大到一個人就像一粒塵沙完完全全的忽視掉了。所以,他一點也不奇怪少爺為什麼要走,他也想早點離開這個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沐府。
「天下之大,總有我們容身的地方,只是,小尋,這麼多年,跟著我這個主子,委屈了你。」
沐雲澈笑笑,只有這個叫小尋的童僕在自己最難熬的歲月中,陪著自己度過。
「不,不,能跟著公子,是奴才的福氣。」童僕搖搖頭,一臉真誠。
「恩,等到午夜,我們就從後門出去吧。」沐雲澈交代著,閉眼摸了摸心口。希望逃出的時候,不要發病,便好;再睜眼,已是一臉決絕。
深夜,沐府後花園靜悄悄一片,天上雲層厚重,牢牢擋住了月亮的身影。沐雲澈跟童僕兩人小心翼翼的穿過花園,來到了沐府的後門;這邊終年無人看守,聽說這兒曾經有婢女自盡過,而後傳聞鬧鬼,這後門就荒廢了多年,沒有人經過此處,所以是個出逃的好地方。
小心的扒開門上團成一結的樹藤,沐雲澈摸索著門把,很沉重,微微一摸,便是一手的灰塵,慢慢的把門梢拉開,再緩緩的打開門。」嘎」門開了一個小縫。
那扇們就像是把兩個世界隔開了一樣,一個是黑暗渾濁的世界,一個是明亮清新的世界。馬上,就要離開了。
沐雲澈抬起一條腿,跨過門檻,突然間,眼睛有些濕潤,終於,要跟這裡說再見了,不對!是永不再見!
大步流星,呼吸著外面涼爽的春風,沐雲澈悲喜交集,悲的是,沐府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喜的是,終於出來了,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多年的病痛折磨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踏出過房門,出過府。但,這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往後的日子,才是自己真正想去過的。哪怕,還剩下不多的生命。
「三爹爹,你深夜把我拖出來幹嘛?」嘟著嘴巴,一手被三爹爹拽著,今夜我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三爹爹就闖了進來,把我搖醒,說是要帶我去玩,這深更半夜的,玩什麼呀!還讓不讓我睡覺了???
「噓,你知道嗎,這鎮上的大戶沐府的後花園,有大片的三色堇,想不想看?」三爹爹神神秘秘道。
「這大晚上,看鳥個三色堇啊?」我大聲嚷嚷,這三爹爹是不是白天被我刺激到了,怎麼這會瘋瘋癲癲的,又不是夜來香,看三色堇?虧他想的出來。
「我讓你看的是,晨曦中的三色堇!」
「晨曦的?不是那現在是半夜,半夜,懂不懂?」我一下子火就蹭的冒了上來,兩手叉腰,對著三爹爹吼道。
「青草,你又吼我」三爹爹突然身體弓起,雙手搓著衣角,一副抽抽搭搭的樣子!
忍無可忍的我,完全不理會三爹爹的小媳婦樣,不知從哪裡抄起一塊不大的石頭,就向三爹爹丟去:」我、要、回、家、睡覺!」
三爹爹敏捷的一閃,那石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順勢就飛了出去,「咚、碰、啊!少爺!」完了,闖禍了!
事後,我回想,我當時怎麼就那麼順手就拿起石頭,想都沒想就丟了過去呢?恩!一定是巧合,巧合!
隱約的月光下,我跟三爹爹對視一眼,我急忙撩起裙子,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奔去;小心的點上火摺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人的臉,很清秀不過臉色透著一絲慘白,緊皺的眉頭,顯示他現在很痛苦,額角更是血跡斑斑,顯然是被什麼硬物所傷。硬物?我身體一僵,該不會是我丟的那塊石頭吧?
我抬頭看著已經嚇傻的小公子,有點歉意的問:」小公子,這位是你家少爺嗎?」我剛才聽到有人喊少爺,估計就是這個小公子喊的。
「你、你是人?是鬼?」童僕指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白衣人,方才他跟公子一前一後的走著,正思索著今晚去哪裡落腳,突然就看到一團黑影飛了過來,接著公子被砸中了,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是人,你有見過鬼這麼和藹跟你說話嗎?」我沒好氣道,把火摺子湊近那人細細看,不禁感歎這人長得真是不錯,不過就是柔弱了點,眉宇間透著一絲絲陰柔之氣。
「青草,這人怎麼了?」身後響起了三爹爹詢問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我微微側過身:」爹,那個、石頭砸到他了!」
「……」
雲晟睿撓了撓頭,這下事情麻煩了!本想把清清半夜拖出來,讓她睡不好覺,誰讓她白天整自己的,非得要報了一箭之仇,心裡才痛快。所以,大半夜把她扯了出來,無非就是想帶著她瞎逛瞎玩,好讓她抓狂,生氣!怎知,清清脾氣太暴躁了,拿起石頭就砸了過來,還好自己躲得快,不然腦袋開花的就是自己。不過,面對地上腦袋開花的陌生男子,雲晟睿的心中,有種石頭應該還是砸在自己頭上比較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