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 第五章 有一種孤寂

帶著歲月流逝留下的痕跡，卻依舊華麗雄偉的房門是那詭異的黑色。

看不出是什麼物質做的，泛著詭異地光澤。在這夏日炎炎的正午卻讓人感到極致的涼意。

滕沁蕊的手擱置在那漆黑詭異的右半邊房門上，正打算推門而入。卻在感受到哪刺骨的寒意的瞬間突然無故萌生了一股恐懼。多年的殺手生涯裡，滕沁蕊有很多次都是靠自己強烈的直覺逃過了一次有一次的危險。

因此，當這股恐懼感讓滕沁蕊產生了一絲不好的直覺的瞬間，她微微地停頓了一下自己的動作，想要將手從那詭異地房門上移開儘快地遠離這間華麗的主居室。

但是，有時候很對事情是不能後悔的。一步已經走錯，想要退回去卻已經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了。

滕沁蕊想要將手移開發現自己的右手竟如陷於桎梏一般無法動彈！甚至是她的身體也無法動彈了。

她的手放置在那冰涼的，觸感如水晶般的房門上。那白嫩纖細的纖手緊貼在那烏黑亮澤的門上顯得格外的漂亮和詭異。而那白嫩細滑的纖指上卻不知何時被猶如纏人的髮絲一般的黑色戾氣若有似無地纏住了。

滕沁蕊微微皺眉，著濃郁的戾氣絕對是年代久遠的魅靈級以上的千年厲鬼所散發出來的！這樣強大的厲鬼，即使是她使用自己原來的身體，以最巔峰的時刻來面對也會被其一擊飛灰湮滅。

但是……即使是如此強大的厲鬼，身為驅魔師強者的張清乾等人也不必對它如此恭敬吧！

由於是年代久遠的古屋，房門時左右兩扇質的。

也許是她做了多年的殺手因此膽識過人，亦或是本著「既然逃不掉，那就好好面對。」的心理。幾秒鐘前剛剛萌生了退意的她竟然鎮定地目光微微地通過那離她的手只有幾公分遠的，不知何時已經打開的左半邊門向那漆黑的屋內看去。

「砰」！

僅僅只是向屋內看了一眼，滕沁蕊就瞬間被那黑色的戾氣扯進了那漆黑一片的屋內。

而此時，屋內原本的打鬥早已經因為有滕沁蕊的打擾而停止了。

或者說是滕沁蕊的出現讓那引起這場打鬥的主角停止放在張清乾幾人的注意力。

當滕沁蕊通過來自屋內圓桌中心那發著詭異綠色光芒的燭光看清這完全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的擺設時。那原本裹住她全身並纏繞在她指尖的黑色戾氣也瞬間與屋內那彌漫的黑色鬼氣融為了一體。

「沁蕊？你怎麼跟著過來了？」

看著瞬間竄到床帳裡的那片黑影通過那黑色的戾氣拖進來的竟是滕沁蕊，張清乾近乎驚恐地脫口而出。

「沁、蕊……你是滕沁蕊！」站在張清乾邊上，和張清乾一樣身穿道服的儒雅男子面露驚喜地看向正在打量他們幾人的滕沁蕊。

滕沁蕊心中固有諸多疑惑但此刻面上仍是一副鎮定無比的樣子，突然發現身體上的束縛已然解開，便平靜無波地點了點頭略帶恭敬地向那儒雅男子點頭道：「是的！弟子便是滕氏一族現任族長滕沁蕊！初次拜見師祖張真人便如此失禮，望師祖莫怪！」

即使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但是大多數驅魔世家卻仍然在見到道友的時候講究那些禮儀尊卑、之乎者也的。

「呵呵~謙兒這一代的族長還真是聰慧過人啊！不愧是涵兒的女兒！」儒雅男子也就是張清乾的父親。當初朱元璋的好友，一代驅魔天師張真人——張予以正一臉欣慰的笑著。（咳咳~俺這是瞎掰的！這個張真人可不會太極。大家摸咂！遁走……）

「涵兒的……女兒？！」張清乾驚訝地失聲大叫，在看到那漆黑的床帳之後又壓低了聲音道。

「師父！你說她是涵兒的女兒？涵兒不是已經……當時她根本就不可能出生啊！」說話的人是一名看起來並不是十分俊逸卻顯得極為剛毅的男子。

「四師兄，咱們看到涵兒的魂魄可是在十年前！涵兒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咱們並不能確定。更何況……我看——這丫頭不但聰慧，而且還法力高深悟力極高呢！」張予以身邊的一名俊美無濤身材高大的男子眯著一雙桃花眼似有深意地看著滕沁蕊。

那名被稱為「四師兄」的人聽了那人的話，回過身仔細地看著滕沁蕊，便脫口而出道：「移魂重生大法！你真的是涵兒的女兒！」

滕沁蕊不語，只是微微點頭。

看著除了剛才出聲的男子和張予以之外的四人均是一副吃驚不已又略帶喜色的神色。幾人居然不再理會她圍在了一起不知在討論什麼。

滕沁蕊並未出聲詢問他們如何認識她母親。只是把目光對準了那被那密不透風的床帳包圍的不知用何種物質製成的大床上。

「很好奇？」張予以站在滕沁蕊的身邊並不看她，而是用著無比敬畏的目光注視著滕沁蕊目光所及之處。

「我感覺很怪！」滕沁蕊毫不顧忌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經過了這幾分鐘，她也深刻地瞭解到了方才把她束縛起來的厲鬼和張予以等人並不是對立面的關係。

有一點從她進來的那一刻她就發現了：這個鬼很強！強到就連張予以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一開始她最多認為這個厲鬼會是一名魅王級的鬼怪，但是在看到張予以的那一刻這個論點就被打破了。

在滕氏祖史第三十九章就有說到過張予以四十六歲時曾與一魅王級千年厲鬼大戰於崆峒山巔，僅僅只是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將其打至魂飛魄散。

而現下修煉了整整一千多年的張予以竟要與幾名徒兒一起抵抗一名厲鬼的攻擊！而且從滕沁蕊進來至今，他們幾人只要是開口前都會看向那黑色大床。那目光……似是在詢問一名上位者是否可以開口！

「想知道他是誰？」張予以微微笑著看著這個已經換了身體卻仍然與當初他寵溺的那個孩子有幾分相像的滕沁蕊。

「想！」看著那戾氣彌漫的大床，滕沁蕊的感受很複雜。

她很想靠近那張大床，想要親眼看一看那個明明戾氣強大到可以化身為魔失去自控力的厲鬼到底是怎麼樣的？！更想知道它為什麼沒有傷害她！

也許是直覺，滕沁蕊知道它既不喜歡有「別人」待在它的區域內。因為在她進入這間屋子之前她強烈地感受到了那濃郁的殺氣！就是這在她剛剛碰到這間黑色古屋的瞬間頃刻爆發的殺氣才讓進屋前原本想要一探究竟的滕沁蕊萌生了那極大的恐懼。

可是……

奇怪的是：在滕沁蕊進屋的那一刻起，那股強大的殺氣居然瞬間消失湮滅了!?

滕沁蕊本身就是一名強大的殺手，對於殺氣的直覺是極強的。

因此她知道它真的是在自己進屋的那一刻瞬間消退了對她的殺意。

為什麼？

難道連它也認識她的母親玉涵？

不！

滕沁蕊雖然並不認識它但是她就是知道。它、並不是一個會看舊情的「人」。

那麼……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放過她？

滕沁蕊是一個好奇心十分重的人，雖然因為近十年的殺手生涯讓她懂得了過分的好奇心只會害人身陷圇扈。因此近十年來她儘量讓那個自己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謹防自己因為過分的好奇心而喪命。

但現在……也許是換了一個年輕的身體亦或是拋去了殺手的過去。現下她的好奇心就像是膨脹的麵團不斷地在她心裡、腦海裡膨脹……

「呵呵……你和你的母親還真像！連好奇心也一樣強烈！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張予以雙手負在背後，將目光投在滕沁蕊身上，不再去看那黑色大床上那隱隱開始浮動的床帳。

滕沁蕊的目光還是投在那張大床上，看著那床帳幾乎無法發現的飄動，微微勾唇：它生氣了？究竟是什麼讓它都無法隱藏起自己的思想？是什麼原因？讓它不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躲進了床帳內，甚至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女孩會死在這有這麼多驅魔修仙者以及一名實力強悍到深不可測的厲鬼的古宅？

她的疑問越來越多，而張予以願意告訴她，這是再好不過的。

可是……

它不願意……

不知道是為什麼，滕沁蕊從進入這間屋子裡就開始過分地在意它。並不是別驅魔者那樣對鬼怪的厭惡，而是一種在乎！一種以它為中心的在乎！

滕沁蕊有些自嘲。她簡直覺得自己是瘋了，竟然會對鬼怪產生這麼濃烈的在乎。

但是。

滕沁蕊再一次感謝妹妹滕瑜璐，因為在滕瑜璐多年的影響下，她學會了承認。

承認自己一切的思想，而不是逃避。

所以，在看了這座黑色的華麗大床整整十分鐘後，滕沁蕊終於承認了：對於這個鬼，她是在意的。一種源自好奇和喜歡的在意。

因為，在從進入到這間屋子的那一刻，她從那濃郁的戾氣中感受到了一種孤獨。有一種孤獨，有一種孤寂，只有同樣孤獨的人才能感受到。而這樣的兩個人要麼是視同陌路，要麼……就會相互心疼，心心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