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楊氏國際總部
色調沉穩的大辦公室裡,楊震站在窗前,雙手插在褲袋裡,修長的身影背對著楊允風。雖然沒有人說話,但空氣中卻彌散著一股陰沉的氣氛。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終於楊震低低的開口。
楊允風雙拳不自覺得緊握著,年輕臉上有著再明顯不過的怒氣和激憤,終於沉不住氣沖上前,「你到底想怎樣?」
「你知道我要什麼。很簡單,我要你退出副總裁的競爭。」,楊震轉過臉面對他,一字一句,「你很清楚你沒有選擇:一個是你未來的岳父,一個是你妻子的弟弟,現在底牌都在我中,只要我伸手翻牌,不但他們跑不了牢獄之災,連你也難逃責任。你唯一的退路就是自動退出這場競爭。」
楊允風眼裡燃燒著怒火。去年楊震晉升為集團的財務總長,就開始對公司資金的流動進行核查。他早就知道岳父一家手腳不乾淨,私下裡早就叮囑過他們要老實一點,沒想到還是犯在他手,還成了他要脅他的把柄。
「你明知道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我完全可以把他們的虧空補起來,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為什麼要這樣逼我?我們是兄弟啊,為什麼非要對峙?」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與他爭,一直是他咄咄逼人。
楊震看著楊允風——楊氏國際的另一個繼承人,一對眼睛黑得深不見底。半晌,淡淡的開口,「你母親是香港豪門的名媛,而我媽卻是她嘴裡的賤女人。你認為我們會是兄弟嗎?」
楊允風聞言,突然之間全身就失去了力氣。母親以前對他們母子的侮辱他是永遠也不能原諒的吧!「好吧,我退出。」丟下一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
等在門口的方徹,迎著推門而出的楊允風,恭敬的鞠了一躬——不管楊氏三兄弟的關係如何,楊允風也算他老闆。靜靜的站在一邊等他走遠,他才推門進去。
「boss,飛機已經到了」。明天boss在黃金海岸的母校有一場演講,安排好的機師早已在機場等他。
「走吧」。對於楊允風的退讓,楊震並不覺的有什麼意外。佈局了這麼久,才抓到楊允風的把柄——這樣的結果是他早已預料到。楊允文相比志大才疏,野心勃勃卻不斷出紕漏的楊齊風更得楊景棠和董事會的喜歡。只是他早早的結了婚,安守本分的在維洲給楊齊風打下手,很難抓到他把柄,只有他那個貪心不足的岳父和妻弟是他唯一的弱點。當年他出面力邀秦氏父子留在昆洲,就是為今天做伏筆,只等著籌碼夠重時才跟楊允文風翻牌,就是讓他沒得選擇。
楊氏的私家飛機上,楊震靠在座位上假寐。方徹抽著這個空擋向他彙報他不在的幾周昆洲分公司的情況。雖然楊震兼任集團的財務總長,但昆洲的分公司才是他的大本營,所以他要準確掌握公司的所有動向。
「秦國安和秦冀偉兩父子怎麼辦?」方徹試探的問。秦國安和秦冀偉就是楊家二公子的岳家,他還不知道楊震和楊允風談判的結果。
楊震緩緩的睜開眼睛,嘴角擒著一抹冷笑,「我答應楊允風不翻牌,並不表示我會讓這種蛀蟲留在公司。
「明白了」。看到他的表情,方徹會意的點頭,心知從此刻起秦家兩父子的好日了算是到頭了。當年Boss把在總公司混不下去的秦氏父子留在昆洲,讓所有人出乎意料。但他卻心裡有數:Boss高瞻遠矚,從來不做無用功,決不會無緣無故出手幫秦氏父子,心裡恐怕早就有計較了。這一次欲擒故縱正是他一貫的風格。在楊氏甚至是商界都知道,KingYang一向以雷厲風行冷硬狠絕作風聞名,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他從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只是就算他的不留情面和亦正亦邪一直都受到業界的非議,但誰也不敢輕易質疑他的決定,因為長久以來,事實總是證明他的判斷都是正確的。
「明天早午九點,準備公司大會」。他淡淡的吩咐。秦家的事他要儘快處理,既然他們的利用價值已經用完了,也應該清理乾淨了。
「明天十點你在格里菲斯大學有個關於人力資源的演講」,方徹遲疑了一下,輕輕的提醒他。
「延期吧」
「是」Boss的話就是決定。
楊震望向窗外層層疊疊的雲層,想到了楊允風臨走前那不甘的眼神,忍不住冷笑出聲。真是愚蠢的人,為了一個女人,白白放棄到手的機會。女人之于男人不過是路上的鋪路石,如果沒有附加價值就應該像廢物一樣被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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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圖書館
「你有沒有聽說,KingYang的演講推遲了?」陸婷婷有一搭沒一搭的翻弄著書架上的參考書,一邊意興闌珊的道,「說是公司有緊急交易處理。」
「你的書都找齊了?」董莉低著翻看著自己列出來的書目,問她,「瑪芮安可是要求十五本參考書。」
「我偶像都沒來,我哪有心情找什麼參考書啊?」陸婷婷白了她一眼,一臉的你真不瞭解我。
「我敢肯定你的偶像不能幫你完成五千字的報告,也不能幫你pass,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學生,跟你報告奮鬥吧。」董莉沒好氣的把手上的清單塞給她,「繼續找。這可是group的報告,你要是敢連累我,你就等著被我砍吧——告訴你,我現在可是正處於燥狂狀態。」
「好啦,董大人,我知道了」,陸婷婷到底不敢得罪她,不然下一次再分組她一定會踢她出去,她還得靠她和季妤潔做報告呢。想起季妤潔,不自覺得伸頭張望了一下,「妤潔呢?一下課就沒看見她。」
「她晚上打工,先走了。」
「多好,你們都有工打,就我無所事事,除了說報告還是寫報告。」陸婷婷傷風悲月的唉聲歎氣。
董莉把視線從書架上移了下來,雙手掐腰,冷笑一聲道,「我從來沒聽懶人問老天爺說,為什麼別人都不懶,就我這麼懶呢?我要是能像你一樣,刷自已的卡,帳單讓老爸去結吧——那我說的比你還要瀟灑。」這丫頭家境頗豐,仗著刷自家老爸的卡,財大氣粗,硬不是肯像別的留學生一樣老老實實的在餐館洗盤子,做服務生,整天宅在家裡上網打遊戲。到頭來不說自己命好,還敢跑到自個跟前大言不慚的抱怨,也不看看她是什麼人?「你要是願意打工,我明天就幫你找一個。你打不打?」
「呃……那就不麻煩你了。」鬥嘴皮子陸婷婷是從來沒有贏過董莉,只得訕訕的笑著。
「那還說什麼廢話,想拖延時間?沒門。還不快幫我找書?」董莉面色一沉,板著臉瞪她。
陸婷婷伸了伸舌頭,小心思被她發現了。只得歎了口氣,硬著頭皮對著長長的書單,在密密麻麻的英文書名中艱難地查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