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楊樹之戀 第十章 漂亮臉蛋兒

第十章漂亮的臉蛋兒

一會兒扭過頭望望，瞥見她的漂亮的臉蛋，我也希望她能夠看到我，她果真看到我了。不一會兒，她擠過人群，來到離電視機最近的地方，把一個小女孩抱起，坐在她的小凳子上。她可真聰明呀。我暗想，然後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那側面孔的柔和的線條。

多麼美麗的輪廓呀，宛若像畫師的勾勒過的線條肖像一樣，我望著，想著，這就是我的所愛的人啊！我感到自豪感充盈著胸膛，但也隨著一陣憂戚而籠罩自己的心，誰知道她現在還愛不愛我呢？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該由她來回答。

但是我此刻真想對她說；「只要你不變心，我就永遠愛你，並使你幸福……」

電視終於播完了。香港拍電影真是好，吸引力很強烈。時時充滿喜劇色彩，並常常引起人們的發自內心的大笑。影片中的封進士很聰明，學識淵博，德才兼備，一表人才。為了拜見從戰場上立了赫赫戰功的，又被皇帝封為禦妹的劉定金，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先後扮作貧民張小江和治療相思病的許醫生。

他千方百計的想娶劉定金為妻。後來經過艱難萬險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邊看邊想，什麼時候我能聽到她的真言，娶她為妻呢？我真是太愛她了。同場裡的人打交道，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搞得火熱，因為我今天看出來，他們幾個當中是具有矛盾的。

要在交往中注意為人，現在一個人的地位，就在於你身上有無權利，不然的話，就會被有權的小人欺負，鄙視和冷淡。所以，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顯得有骨氣才行。

十月二十四日晴星期三

今天上午教完課後，我就去醫務室。自己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桂香的面了。上次我生氣的與她一別，她也許感到內疚了。這期間，我已經在有些場面上見到了她。但是表面上假裝不理她的樣子，而心裡卻始終思念著她。

到了醫務室，我開上藥單後，就準備取藥。可是藥室卻沒有人，扭頭一看，原來桂香正站在門口，向外張望呢。我招呼了一下她，她一轉身，我有點驚訝的望著她微微皺起的眉毛，顯然表情是帶有怒色的，她厭惡我嗎？還是有意做出這個樣子。

為得是心裡愛我，臉上卻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或者微怒的樣子，我還不能回答這個問題，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跟著我向裡走進藥房，我把手伸得長長的，手指夾著藥單，遞到她也同樣伸出的手裡，趁她拿藥的時候，我幾次想掏出糖來給她。但是總覺的不安，找不上空子，只是把手裡的一本醫學遞到她的手裡，說；「這本雜誌你看吧。」

「我不看！」她頭也不回的說了句。

說來也巧，我不在時，也沒有人，一來，她這藥房就來人了。這真晦氣，剛有一個解放軍走了，後腳就跟來了個丫頭，我憤憤的瞪了一眼那個丫頭，看著已經失去這一次的談話機會，就把雜誌擱到了她的桌子上，失望的走了出去。

想起來也也真荒唐，我這算個啥，每次去都懷著火熱的心去見她。而看到的卻是一張冷冰的面孔，每次去場部都希望她能開口說句溫暖人心的話，可是等到的卻是無言的沉默。每次去都是裝著一肚子的心裡話，而不知道為何見了她時，卻拘束的說不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拘束，而是因為難堪的氣氛把想說的語言都咽進去了。或者驅散了。這算得了什麼？是和她談戀愛嗎？連我都厭煩了這種不是談就是愛的方式。還應該注意一個傾向；我現在對桂香的問題上，產生了懷疑苗頭。

我分析著每次見桂香後的情況，心裡揣度著，我的條件還不成熟，現在談還太早，也不牢靠。況且，人是有變化的，她現在究竟想不想和我好，還弄不清楚。而我卻動搖著，假如一旦我的條件好了，和她拉開了距離，我還能夠愛她嗎？

在這些問題還不能明確答覆前，我在見她的時候，一定要以對待自己的親人，來對待她。首先要穩定她的心。等適當的時間再給她寫一封信，主要是徵詢她現在的意見。中午，我見到了代老師，她是昨日回來的，我一見她，就劈頭問道；「你的通知拿上了？在什麼地方？」

她笑著將通知書遞給我，說；「拿上了，這是通知書，你看看。」我打開通知書一看，原來是鐵路工程局的技工班的通知書，看完後，我遞給她說；「你想去嗎？這個單位科室修築鐵路的和建築維修車站的呀。」

「不去，我已經決定了。」她堅定的表了態。

「是嗎？這太好了。」我的希望終於成為現實，我真捨不得她走，現在聽她這麼一說，我真高興。

「就是嘛，去幹啥呀，南疆北疆到處轉，又是和十字鎬鐵鍁打交道，沒多大意思，何況，你又是一個女孩子家，你父母同意你不去嗎？」

「同意。」她點點頭，說；「我媽說，你要去就去，我們不阻攔你。」

「嗷，那就好了。」我又接著重複上次的對她說；「你現在就要抓緊時間，在沒有回城之前，自修學習，明年爭取考上大專，我可以在語文方面幫你一把。」

她感激的望著我，後來不好意思的用雙手撫摸著辮子，安靜的聽著。說真的，我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量把她弄上去，因為我喜歡她。下午，我的宿舍又搬來了一個小夥子，他是調來當教師的。是大學畢業生。是教文科的。

我真運氣，同一個對口的青年住在一起。小夥子也很健談。我有點滿意。

十月二十五日晴星期四

要記住；不要對女性說多話，這樣不好。要穩重，不要太天真和單純了。桂香呀，你太折磨我了！

十月二十七日；

昨晚上在場部看了電影《山鄉巨變》。在電影放映之前，我到戴中那裡把我的上次被盜的書，取回來。進戴的屋子一看，他像是一團泥一樣的躺在床上。我記得他下午不知道在哪裡喝得是酩酊大醉。難道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嗎？我疑惑的走過去，搖搖他；「喂，起來！」

他揉揉眼，見是我，臉上似乎帶著一種呆然的神情，仿佛在猜測我的來意一樣，我從他的臉上氣色和眼神中看出他的酒勁已經差不多消退了，便坐在桌旁的一張椅子上，問道；「你吃飯了嗎？」他甕聲甕氣的說；「沒有。」

他還算清醒，我暗想。過了一會兒，我說明了來意；「把書退給我。」起初，他也不知說明緣故，讓我明天來拿，我執意不肯。再拖延下去的話，我的書早被人家拿跑了。他不一會兒坐起來，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疊信紙遞給我，說；「你把書名寫下了。一本不拉的寫清楚。」他媽的，好像這書是我搶來的，不是我的一樣。

我心裡罵道，你他媽的神氣什麼呀？不就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幾兩重了。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到桌櫃跟前，打開櫃門，從裡面端出我的書來。不用說，這些都是我的書，我這時的心情很是激動。

這些書——我的寶貝，被偷竊之後，已經一個多月了，我平時真是天天惦記著它們。如今，這些書重新放在我的面前，怎麼能不激動呢？當我把這些書裝進一個大網兜裡，準備提走的時候，我的嗓子都發顫了；「哎，這些書我都登記好了，還缺幾本書，你查查，這些書我就帶著了。」

我把信紙攤道他的跟前，又拍了拍他；「你繼續睡吧，有空我請你喝酒。」

當我提著這沉甸甸的書走出來時，只見面前已經黑壓壓的坐滿了看電影的人，我又扭頭看到銀幕也已經掛起來了，我走到後面，用目光四顧，試圖想在人群裡尋找到她的熟悉的面孔，當然，我希望能見到她。

正當我舉目四望的時候，黑暗中有一個人走到我跟前說；「你的書拿來了？」我一看，原來是二隊的學生，就說；「拿來了。」他又說；「你沒有凳子坐吧?坐我們哪裡吧。」我就走過來，找到他凳子，把書放在地上，坐下了。

「哎呀，你怎麼那麼多的書？」我還沒有說完，坐在二隊前面的女知青，現在也在中學任教的田老師，對我說道。「是呀，剛才從辦公室領回來的。」這時我的目光注意到了一個人在黑暗裡看了我一眼，我認出是中學任教的求老師，我把手伸向他，帶著開玩笑的口吻，說；「啊，老求呀！」

老求把手伸向我說；「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咱們經常見面呢。」隨後，他和田都給我瓜子，我用手捧著，抓都抓不住了，在我接瓜子的時候，我注意到前面離我兩米遠的地方，有一張在黑暗裡顯得那樣白皙的臉孔。向我閃了閃。

我隨即也向那個方向望去——呀！是她！桂香呀！我興奮的心情頃刻轉為激動的心情。「她原來坐在這裡呀？我剛才還不知道呢。」她為什麼看我呢？是不是因為我和田老師說話，而引起她的多疑呢？我一邊吃著瓜子，一邊思忖著。

電影放映了。我不時的看著她的背影。她似乎也有點不安，老想回頭張望。並且她扭頭和身邊的女友說話的時候，她側面的輪廓就可以看出她是興奮的。莫不是她心上人——我——在後面坐，而感到無形的喜悅和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