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9

早上，天還沒有大亮。若曦就醒了，離王昨晚沒有過來。她告訴自己不要再乎。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昨日父皇答應她和王爺回娘家，不知道哥哥嫂子怎麼樣了，還有母親，家裡秀樓上的繡球花應該還開著吧，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它們澆水呢。還有自己的那把掛有琉璃穗子的袖珍青芒劍，還真有點想念，不知道母親有沒有把它收起來。

她喚朝雲取來母親給她的陪嫁衣服，打開鍛子包裹，挑了一件粉紅繡花上衣，配上一條月白色輕紗百褶裙。打開首飾盒，拿出並蒂蓮白玉發簪。

洗過面之後，靜靜的在梳粧檯邊坐下，看看銅鏡裡的自己雖然二八年華本該如花似玉，但是自從進離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像一朵快到荼靡的花。

輕輕歎了口氣，喚暮雨端來清水，撒上風乾的桃花瓣，朝雲蘸了水，細細的梳著，待梳好一個漂亮的髮髻，便將那只並蒂蓮花白玉簪子斜斜的插在腦後，然後替小姐畫眉，若曦看著鏡子裡的人了無生氣，心想今天頭一次回娘家，一定要美美的回去，不能給娘家帶去晦氣，於是她打開胭脂盒，細細的調了撲在兩頰上，旁邊的暮雨都看呆了。心想能有這麼漂亮一個主子，好像自己也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等若曦穿戴好，離王才像個鬼魅一樣出現在臥房門口，他斜斜的倚在門上懶懶的開口道：「好了嗎，再不上路天可就要黑了。」

若曦今天心情很好，她滿面堆笑的回過頭，貝齒親啟「好了，我這就走。」

轉過臉的若曦讓離王瞬間失神，原來她可以這麼美，並蒂蓮花白玉簪，桃花腮配芙蓉面。看來自己還真沒有好好看過她。

看見離王色迷迷的看著自己，若曦臉不自覺的紅了。她為了掩蓋尷尬，輕輕提起裙擺，喚了朝雲拿了包袱踏出房門。

門外早已有一輛精美的馬車在等著她們，離王率先上了馬車。若曦提起裙擺正要上車，離王好心伸出手來。他這麼體貼，若曦反而惶恐，不會是惡作劇吧。她就這樣站著。

離王的手尷尬的落在半空，若曦猶豫半天，終於伸出手，可是剛剛搭上她的手，離王就一個用力，若曦就這麼華麗麗的摔在了他腳下。

「你，你，討厭」若曦氣嘟嘟的鼓起小嘴，看著她生氣的嬌嗔模樣，離王的心情出奇的好。

將軍府，一大早，老夫人就吩咐僕人在門口等著，太陽剛剛冒出山頭，就見大路上一輛黑色鑲金的馬車緩緩朝著將軍府的方向駛來，看門的小孩子趕忙飛奔進去，一邊往大廳的方向跑著，嘴裡一邊喊著「來了，來了，姑爺帶小姐回來啦。」老夫人聽見此話，高興的捋了捋頭髮，再拉了拉衣襟，吩咐管家說，「快，快打開中門，迎接姑爺，小姐。」

馬車在將軍府的大門前緩緩的停下來，離王掀開門簾，扶了若曦下來，兩個人依偎著進了將軍府，老夫人看見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如此的般配，在看看女兒面若桃花，不禁流下喜悅的淚水，此時若曦的哥哥單重陽也帶著妻子在大廳裡迎接妹妹回來，等到一行人寒暄過後，在大廳坐定。

若曦就帶了丫鬟朝雲上了樓，看看樓上依舊嬌豔的繡球花，細細的念「故人不知何處去，恨花依舊笑春風。」轉身來到自己的閨房，一眼就看見牆上那只袖珍青芒劍。這是爹爹的一個故友來訪，看見若曦以樹枝做劍，卻舞出了少有的風姿，於是將這只袖珍劍贈與她。因為平常女子是不能佩劍的，但是此劍及小，可以放於袖中，不會壞了女子的嬌態。若曦便是寶貝的不得了。

若曦命朝雲用綢布裹了，悄悄置於帶來的包袱中，僕人來說餐飯已備好，就等小姐下樓了，於是若曦再看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閣樓，戀戀不捨的下樓。

爹爹和母親還有哥哥嫂子已經坐下，離王看看對面和單重陽坐在一起的蘇顰兒，她眉宇間盡是溫柔，再看看她的下巴，好像是豐腴了不少，整個人都明亮起來，有一種少婦的風韻。離王在蘇顰兒身上沒有看到他想要的那種悲傷。

難道是他看錯了？此時蘇顰兒正夾起一個獅子頭放進夫君的碗裡，一副恩愛的樣子。離王就賭氣了，現在可能她再也不會叫他「離兒」，給他送蜜餞桂花糕了吧。

離王看著獨自吃飯的若曦，給她夾了一塊鴨脖，若曦探起頭，驚訝的看看離王，可是他的眼裡是滿滿的笑意，自從嫁給他，他是第一次對她好吧，想起受得種種委屈，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她怕自己的淚水控制不住掉下來，埋著頭拼命的扒飯。

「慢慢吃，若曦。如果你愛吃，我回去告訴廚子天天做給你吃。」離王寵溺的看著她。若曦心裡波濤澎湃，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吧，不管是不是礙于父母，她都感覺好溫暖。蘇顰兒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這對冤家，溫良的笑著。

吃罷飯，拜別了父母，若曦和離王跨上了馬車，此時離王的臉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馬車緩緩的走著，車裡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當馬車徐徐穿過鬧市的時候，若曦將身子移到門口，看著這熱鬧繁華中的眾生百態，臉上洋溢著舒心的微笑，活在這盛世，真好！

碎夢樓上，一女子倚在半開的碧紗窗前，一個黑衣勁裝男子，一手環著她的柳腰，另一隻手在她傲人的玉峰上摩挲，極盡猥瑣之神態。綠衣女子的眼裡忽然閃過陰冷的光。

那輛馬車她是見過的。她握緊了素手，塗了紅色蔻丹的指甲，齊齊折斷。

她心裡暗道：「別怪我，我本是個愛記仇的女子。」於是款款轉身對挽著他的男人說，「看見那輛馬車了嗎，如果你替我殺了馬車裡的人。我保證讓輕鬆上了碎夢蝶的床，怎樣？」

黑衣人看了看那輛馬車，他心裡明白，那不一般人，因為這輛馬車是黑木鑲金，車頂還有小金龍嬉戲的圖案。

「這……」

「怎麼，不敢嗎？虧我白白仰慕你，說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原來也是貪生怕死之徒。我碎百靈算是看錯人了。」

黑衣男子狂妄開口，「我立志采盡天下所以美麗獨特的女子，死又何懼。但是如果我殺了馬車裡的人，還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則，我裘三會讓你死的很難看，碎夢樓將會在帝都消失。」

「廢話少說，我碎百靈不是不識時務的女子，行動吧。」此時離王的馬車已經穿過鬧市，駛上了一條幽靜的官道，突然，一陣疾風掀起門簾……

若曦眼前一黑，「唰——」一道銀光夾雜著冷氣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