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萌生的反抗

第八章萌生的反抗

一陣沉默後——

「你叫舒然?是被他們救下的?」鐸瓦笑了出來完全不見方才的可怕。

她下意識的往切爾西那邊縮縮身體,這妖人的表情就像大老婆明明恨不得殺了小三,卻偏偏為了長遠打算而隱忍般的笑著喊妹妹的場景。

舒然撇開臉不應答,鐸瓦的嘴角僵了一下,其他的白制服生氣了:「你這個小姑娘脾氣倒挺大啊」

鐸瓦攔下同伴的話,依舊一臉和氣的說:「別嚇著她,將來指不定這就是位‘新娘’呢。」

「就她?」白制服甲剛要損幾句,卻見舒然看向了他們,秀氣的臉上白淨可人,那雙困惑的眼睛迷蒙嬌憨,一頭烏髮被空氣的流動帶起數下。

他一時忘了言語,這時白制服乙開了口:「長得還是不錯的,配我們這個級別綽綽有餘了。」

被別人肆無忌彈的評頭論足誰都不會有好臉色,

但是現在她不能發作,唯一信賴的費迪和阿洛德不在身邊,沒人會幫自己,惹惱他們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

「鐸瓦上校,你現在能告訴我,那枚硫彈是怎麼回事了嗎?」一邊的賓諾涼涼的開了口。

其他人收斂的止了話頭,鐸瓦還是訕訕的笑著:「誤會誤會,我們當時看到了雇傭兵團的行跡,就以為這幫怪物又在作惡呢,沒傷到你們吧?」他說著朝白制服甲遞個眼色,那人轉身就從車裡拿出了急救箱。

「不用麻煩了,我們都沒事,不過,鐸瓦上校恕我直言,號稱第三軍區最強的帶隊者,你這樣的眼力勁兒,會影響演習的品質吧,需不需要休息幾天?」

鐸瓦有一瞬白了臉色,好在擅長隱藏情緒恢復得也快,扯著嘴角回到:「你都不麻煩我了,我又怎麼會麻煩長官的特別照顧呢,剛才真的是誤會。」

「那麼近的距離,如果是重火力早就死人了,你個娘娘腔騙小孩呢!!」

暴躁混合少許暗啞的男音,像一道鞭子劃開周圍的空氣,舒然去看,待瞅清來人,自是驚喜交加,她急著要走過去腳上卻一痛,若不是切爾西攔腰扶住,只怕她已經摔倒出糗了。

費迪略有消瘦的俊臉更加棱角分明,他推開阿洛德,快步來到舒然面前不顧其他人,硬是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順便帶點警告的看了眼切爾西。

「費迪,你沒事了?」她多日來的鬱結的心情總算有了著落,她放鬆了整個身體,本就軟乎的皮膚像極了棉花,連帶著抱的人也終於安下跳動的情緒。

「嗯,我很好。」他低低的說,溫柔的神態和語氣,讓在場的人都抖了幾下。

阿洛德心想你這小子也太不會看場合了,去救你時也沒見你給過這種好臉色啊,餘光一掃,看到了鐸瓦深了色的眸子,阿洛德眉一皺,剛要有所行動,那邊已經嚎了起來。

「你幹什麼!!」

只見費迪被其他兩個士兵架開,而賓諾已站在了舒然的身邊。

「你逾越許可權了,費迪上校。」他咬字清晰的說出來。

他雖然不贊同在他們這些已非完人的身上施加那些不平等約束,但有些東西是屬於底線的,不可以沾染寸厘,想著,他握緊了舒然的手腕。

費迪咬了咬牙根,正待發作,阿洛德按住了他的肩:「看你生龍活虎的樣子,明天加入演習小隊繼續任務沒有問題吧?」

他聞言一愣「你沒瞧見爺滿身的傷?」

「我只瞧出你做好奔赴前線的準備。」

「你」

舒然沒聽清費迪的反駁,因為偵察機的聲音已經掩蓋了所有的一切,巨大的陰影掠過眾人頭頂,在懸浮車的不遠地落了下來。

賓諾看看還在掙扎的費迪,在瞧瞧那若有所思的鐸瓦,頓時有點頭疼,最後還真是他得親自送這位亞裔女子走,畢竟就自己的軍銜能壓住他們幾個難纏的傢伙,也生不出別的事端。

舒然從那架戰鬥偵查皆宜的機身抽離視線,就見賓諾有點凝重的看自己。

「中校,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是沙漠難民,能坐嗎?」他揚揚下巴意有所指。

舒然反應了一會,明白過來,敢情他這是擔心她這一在陸地呆久的人,暈不暈機啊。

她抿了下雙唇,有點無力的回到:「沒關係,我不暈機。」

他臉部線條總算柔了下來,才轉向救援特別隊伍喊道:

「我先護送舒然小姐回軍區,你們儘快整理,該歸隊的歸隊,該回軍區的就快回,我要在三天內見到你們,聽到了嗎!」

「是!!」大多數人服從命令的應道。

「憑什麼是你護送,我是舒然的第一發現者,有臨時監護的權利和責任唔唔」阿洛德阻止了費迪的嚎叫。

舒然也不太懂這樣的安排,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最沒資格說話的人,只有先看他們對她要如何處置才好做應對,她看著費迪和阿洛德,這兩個人在這段時間對自己施予莫大的幫助,都不知道要怎麼答謝他們。

二人注視著舒然燦爛的笑顏,那裡還包含著不舍和感激,這段時間,費迪幾乎與她朝夕相伴,她捨命相救的那次,她不顧一切守護的那次,似乎這樣嬌小的身體裡擁有巨大的力量,而他不再僅僅為她美麗的容貌心動,連帶那善良的心靈也成為他想守護的全部。

機艙裡因為臨時組裝改動,只能坐兩個人,賓諾只好留下切爾西,彎腰抱起行動不便的舒然登上機。

機門慢慢闔上透明的玻璃隔絕了空間,舒然向外搖搖手,以為這只是短暫的離別,總還會見面,卻不知道,這世界的法度使她的想法變得困難重重。

在舒然他們走後,鐸瓦也不想繼續遭五軍區人的白眼,直接上車開回拉法基地。

「長官,要不要繼續調查這件事?」車內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鐸瓦看看修長的左手,將人為駕駛改為智能駕駛,而他則舒服的靠向後面。

「別多管閒事,剛才要不是你們貪玩,也不至於惹了賓諾那小子。」

「嘿嘿,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們,但是長官,這事確實奇怪,費迪突然失蹤去找什麼女人,阿洛德捨近求遠向軍區求援,咱們不就是要調查這個才來的嗎?」

冰灰的色澤始終郁冷不化,他煩躁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出聲。

「我說是你小子好奇上那個女人了吧。」白制服乙取笑道。

「你剛才不是還看不上她嗎,原來是裝的?」白制服丙也附和著。

「你們少拿我開刷,那叫舒然的女人比起咱們軍區的妞也是一點不差,沒瞧見連費迪上校的魂都被勾走了嗎。」

聽到這裡,鐸瓦又緩緩睜了眼,說了話:「既是稀有的亞裔人,長得又標誌,如果她再是血統者呢?」

面對問話,其他人忽然沒了聲音,好一會兒,還是那個白制服甲先回應:「是新娘候選生的最上之選,不過可惜,今年各區的候選生都名額滿了。」

白制服甲語帶可惜。

這麼短的時間就讓三軍區的一個精英惦記上了,那個舒然小姐不簡單啊。

想著,灰眸變得深邃起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飛在天空上,但是坐這種軍用偵察機可是首次呢。

「現在沒什麼吃的東西,你先忍忍,還有半個小時就到軍區了。」賓諾的話讓她的注意力從外面轉向裡面,他還是再看那個類似平板電腦的東西,手指在本子大的屏面上下滑動,外面的太陽已經開始泛出紅色的光彩,透過小小的窗戶打在他俊朗的側身,很像希臘神話裡的宙斯之子阿波羅,都是俊偉不凡,都是高不可攀。

一個男人的眼睫怎麼比女人還長,夕陽在上面染了一層金紅色,漂亮極了。

賓諾察覺到了來自旁邊的目光,他本能的將眉心壓出一道褶皺。這時,她先一步開了口。

「中校,我想請問你們會怎麼安排我?」人生大計,不能不問。

他想了一會,就關了電腦,把它如同書本般合上,放進衣服口袋裡,舒然想到了那句經典句式,沒有很小只有更小。

「你是流散在外的人類,不瞭解情況也很正常,聯盟國共有十三個軍區,你現在所要前往的是軍事實力最強的第五軍區,我們會先採集你的血液樣本,看你受污染的程度來定你的級別,才好做下一步的準備。」

「什麼級別?」她聽到這個詞時,心裡生出一股不舒服。

「受到核污染輕重的級別,最輕的A`級到最重的E級。」他簡明的解釋,沒有多餘的表情。

那不就是所謂的三六九等,想不到啊這個已經算是很高科技的時代竟會出現古人的歧視制度,這算是文明的倒退嗎?

「當然,也有可能你會是位完全沒有受到污染的體質,那樣的話,依照你的年齡等過了‘災難日’就會」忽然停頓起來的語氣,引得她疑問的看著他,誰想這一看,竟讓咱們冷面的中校大人渾身不自在起來,連舒然都發現了不對勁。

「中校,怎麼不說下去了?」先不管那個災難日是什麼,她要聽的是過了災難日後會怎麼樣。

「嗯按照法律,你已經到了適婚育子的年齡,高層會安排適當的幾名沒有受到污染的男性成為你的伴侶。」呼,終於說完了。

「你說什麼!」

女子的尖叫在機艙裡爆炸了一般的響了起來,這次換舒然不淡定了,開什麼玩笑她才20歲就要結婚,而且還是和不認識的「幾名」男性?!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說了,前提你是沒有收到污染的體質,才會有那種待遇。」她怎麼好像很害怕似的,臉色都變了。

是不是受到過核污染,舒然比誰都清楚,「那種待遇」她死活也不要,心裡打定主意,她儘量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

「中校,每個女孩子都要這樣嗎,我是說有沒有堅持單身的特例?」她抱著希望再次問道。

賓諾挑眉的把頭轉向她,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中閃出的亮度晃了舒然的眼。

「有,不過大部分是獸化人或者是不能受孕的女性,一般的血統者從出生的時候就被很好的管理保護,所以她們都接受這樣的義務。」

「這和生育機器有什麼不同,太沒有人權了!」舒然聽完莫名的煩躁,第一次從心裡生出無奈,這個世界的女性不必像她的時代那樣奔波於事業和家庭之間,並且被男人很好的守在安全的地方,就像她在流民村的時候,儘管食物緊張,但一定不會有女性受累挨餓,可是,她也覺得,這會不會是另一種悲哀呢?

賓諾的臉色難看起來,語氣也冷酷許多:「舒然小姐,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對女性是絕對尊重的,如果是你們不喜歡的事,沒人會勉強你去做,也別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太高了。」

她聽得刺耳,腦袋一熱,不管不顧的沖他來了一句:「那請問中校,你又把女性擺在什麼位置呢,不見得比我說的更好吧?」早就覺得他這個人討厭女的。

瞧他白皙的皮膚上已是陰黑的要滴出水,舒然也把心一橫,不閃躲的瞪著他。

賓諾身側的手握了松,松了握,胸膛起伏了幾下,才壓住了騰起的怒火,他挪開視線朝窗外看,冰錐似的聲音砸進她的耳裡:「看來費迪上校很照顧你,不然也不會受不了我的幾句忠告就露出這樣刁蠻的性子,舒然小姐,我再次告訴你,這個世界人類要面臨太多的災難,如果有一天,連種族延續都成問題,你認為誰還有別的選擇嗎?」

舒然身子僵硬在那裡,接著冷哼一聲,也把頭撇向窗外,有什麼差別,都是滾床單,只不過你們會先問句「你想怎麼滾」罷了。

「道貌岸然。」她「咕噥」一句,令賓諾又要發火,他雖不太懂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算了,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出去,自己也就和她沒什麼交集了,用不著生氣。

駕駛員發現周圍安靜氛圍裡的火藥味,不免苦了臉,平時長官雖冷酷,可從沒像今天這樣生氣過,唉,希望別遷怒到自己就好。

二人都沒再說話,直到駕駛員開始聯絡軍區總部時,才發現已經進入第五軍區的領空了。

「長官,烈格執行官要求和你通話。」

「把信號線拿來。」駕駛員把一根黑線插頭遞給他,賓諾再次拿出平板電腦接了上去,很快螢幕出現了影像。

「賓諾中校,祝賀你完成這次的救援任務,我已經和阿洛德上校聯繫過了,會為你上報申請表彰的。」

「謝謝長官。」他嘴角微彎,眼裡卻沒有什麼變化。

「還有件事,這次的演習也接近尾聲,你是不是要去趟中央政府,畢竟,公主指名要見你。」

嘴角的弧度立刻消失,他淡淡的說:「執行官請允許我繼續自己的崗位,災難日後的候選生護送任務我已經向首理大人提過,也希望您支持我的決定。」

舒然偷聽到這裡,發現那個什麼執行官說到公主時,賓諾明顯神色裡的變化,比之剛才還要凍人的語氣讓她打了個冷戰。

她瞅了眼正隨著降落而流動的景致,感念道:風光無限好,處處有姦情啊。

賓諾不知何時已經結束通話,打量了外面一會,戴上軍帽才不鹹不淡的對舒然說:「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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