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朝歷史中,還沒有王爺的妃子當做婢女一樣使喚的記錄,慕明朗可謂是史上第一人。
天氣已經開始慢慢地變得像是泉水一樣冰涼了,王府中購置的物品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下人們自是怨聲載道也是全無辦法的。慕明朗從嬤嬤手中接過要送去側妃所的一些物品,盡是些皮裘、冬裝以及各色各樣的華貴的用品。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側妃所。
這裡居住著王府中所有的側妃,每個妃子都住在所賜的一個殿中,可是王爺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這側妃所了,所以這裡也不算是很熱鬧。
手裡提著這些東西,走到榮側妃的殿中,正想將這些東西拿出來擺放好的時候,榮側妃走了出來,身後還有兩個穿著紫紅色侍女裝的婢女,低著頭,臉上的神情不知道是嘲笑還是憐憫。榮側妃眨著狐媚般的靈眸,走了過來:「呦,這不是慕側妃嗎?怎麼會幹這些婢女的活呢?采香啊,你幫我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采香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慕明朗急忙又低下了頭去:「榮側妃,您的眼睛沒有花,這的確是慕側妃。」
待到采香的話說完,榮側妃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殷紅的嘴唇慢慢的勾起,頭上所戴著的一些珠釵寶石叮叮噹當的作響,眼眸像是被泉水浸潤過一般楚楚動人,「王爺怎麼能這麼狠心呢?讓您來幹這種活,這豈不是……」話至一半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聲音忽然加重說道:「太便宜你了!!」
慕明朗只是冷冷的看著榮側妃在那裡演的這些小把戲,然後說道:「榮側妃不必如此客氣,你我本是同級,何必話中帶刺,咄咄逼人呢?」
「你說我,話中帶刺,咄咄逼人?」榮側妃眼眸半眯,然後蹲下身來,一陣醉人的香氣襲來,慕明朗只覺得非常的刺鼻,榮側妃用染得通紅的尖長的指甲在慕明朗的臉上輕輕地彈弄著,「那你又算什麼?」一句話說完,慕明朗忽然覺得臉上一陣刺痛,原來是榮側妃豔紅的指甲已經狠狠地刮過她的臉。
「你這是幹什麼!」慕明朗呼的站起身來,眼睛裡翻騰的排山倒海般的怒火,看著慢慢起身的女人,只覺得胃裡一陣一陣的噁心感上湧,她捂住自己的臉,已經有些血絲從傷口住慢慢的流了出來,被抓過的地方已經紅腫了起來。
「沒什麼,不過是教訓一個不聽話的下人罷了,」榮側妃的眼睛根本沒有看她,而是注視著她自己妖媚的抓過慕明朗臉的那只手,眉頭一皺,「來人,端水,我要洗手。」
「你……」慕明朗的怒氣一番番的湧上腦海,只覺得語言已經不夠發洩此時的怒氣了,唯有動手!她迅速的抬起手,掐住榮側妃的細嫩的脖子,一步步的往後逼去,直到榮側妃的背靠著牆壁。
榮側妃臉上的慌亂與眼神中閃過的恐懼全部一絲不漏的入了慕明朗的眼中,「原來,你也只是一個會欺軟怕硬的女人。不過如此嘛!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把受到的屈辱全部討回來的,你等著!」
說罷,鬆開手,扭頭就往外面跑去。
榮側妃的脖子上已經留下了鮮紅的印記,但很快就消散了,她看到後面的下人們一幅想笑不敢笑的樣子,頓時氣惱,走過去將慕明朗送來的冬裝用手嘩啦一下撕開,「賤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衣服很快被她撕得破爛。一片片掉在地上。
……
……
四方客棧。
「紫音……」
西錦瀟的視線裡一片模糊,只看到幾個閃動的光影不停地在活動著,桌上的酒瓶空了好幾個,濃重的酒香在房間裡繚繞不散,地上還有還幾個酒瓶亂亂的倒在一起。西錦瀟只覺得現在的昏沉還無法麻痹心中一陣陣的疼,於是端起手中還有酒的酒瓶,一股腦的灌了下去。一些酒液順著下巴的輪廓流到了皮膚上,散出寒氣。
門被推開,走進來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
西錦瀟的眼眸中閃過光芒,然後又黯淡了下去。那兩個黑衣人看到太子殿下這幅狼狽的摸樣竟不知道是報告一下情況好,還是馬上退出去,看到掉在地上的幾個酒瓶旁邊,還有一個被劈成兩半的斗笠帽。幾天前收到這個斗笠帽的時候,太子殿下就開始灌酒了。
「稟太子殿下,沒有找到紫音公主。」一個黑衣人決定還是報告一下情況的好。
西錦瀟的眼眸一下子火熱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揪住那人的衣領,濃重的酒氣噴在他的身上,「她沒死!!沒死你聽到了沒有!找,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遵命。」說完,太子已經放開了他的衣領,但是上面卻留下了一道道褶皺,兩個黑衣人走出門外關上門,然後腳踏著地飛奔了出去。
西錦瀟搖搖晃晃地走到桌旁,心裡一怒,伸手將桌上的幾個空酒瓶打飛,酒瓶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
……
東朝皇宮御花園。
越近秋天菊花開得越加美麗,沒有那種動人心魄的美豔,也沒有那種安撫人心的純淨,卻有著令人讚歎的素雅。在瑩綠色的葉襯托下好像是散落在黑幕上多彩的鑽石。
「娘娘,您看,菊花盛開,清香四溢,乃是吉祥之兆。」跟在元妃娘娘身後的一個宮女說道,臉上的笑容一直深深地達到了眼底,元妃看著這些盛開的菊花不由得心情大好,也勾出了一抹笑容。但是跟在元妃旁邊的皇皓銳卻顯得興致缺缺,心不在焉。
「銳兒啊,你這婚事……」元妃轉過來,卻看到皇皓銳神遊太空的樣子不由得心生不悅,「銳兒,母妃問你話呢。」
被這麼一說皇皓銳的神智總算是又回到現實,看著眼前母親不悅的表情,皇皓銳笑了一下,「母親剛剛問兒臣什麼,兒臣現在回母親的話就好了,母親別生氣了。」
元妃頓時被皇皓銳有一些撒嬌的表情給逗樂了,然後拂了拂他的肩,輕聲說道:「我是在問你,你的婚事。」
提到這個問題皇皓銳的臉上閃過一絲絲不耐煩,然後是頭疼的樣子,「母親,兒臣早就說過了,兒臣現在還早,沒那麼早談婚論嫁。」
「這哪能行,」元妃的眉頭又一次皺起,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看看你六哥,不也就比你大那麼一兩歲,現在是正妃也有了側妃也有了,聽說那個正妃現在已經懷了,人家的孩子都要出世了,你卻連個婚事都沒找落,母妃著急啊。」
皇皓銳無奈的搖了搖頭。
「聽說李妃娘娘掉了孩子,說是蘭貴妃在菜裡搞的鬼。」
「在後宮裡這些一面之詞怎麼能相信呢,說不定是她自己搞的鬼。」
「虎毒不食子,她怎麼可能這麼幹呢。」
「要麼想除掉對方。要麼想借機上位。誰知道呢?就跟六王府裡三年前的一樣,不是也有位主子自己打掉孩子賴著別人嗎?」
皇皓銳陪在元妃身邊,中間一道小小的隔牆,隔牆上種了一些花草。隔牆那邊傳來的對話清楚的傳入到皇皓銳的耳朵裡。當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渾身打了個激靈,眼睛裡迸發出光彩,牆中還有一個拱形的通口,皇皓銳馬上跑了過去,連後面元妃的叫喊也恍若未聞。
走到隔壁小路上,發現是兩個太監提著水桶正走過來。桶裡的水搖搖晃晃時不時的灑一些出來,在路上已經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綿延的水痕,看見皇皓銳,那兩個太監急急忙忙的放下水桶跪下,「叩見七王爺。」
「起來說話。」
兩個太監站起身來面面相覷,卻是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惹著這位主子了。
皇皓銳此時的心情激動無比,他勾著唇說道:「你們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一個太監看了另一個太監一眼,然後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不知王爺指的是哪一句,小的們實在是不清楚,還請王爺明示。」
「就是你們說,三年前六王府有位主子自己打掉孩子,是真的嗎?」
「回王爺,奴才們這是道聼塗説,只是宮裡聽來的一些閒言碎語罷了。奴才們,真的不知道實情,要是說錯了,這腦袋就要搬家了,還請王爺體諒。」
縱然得到了太監這樣回答的結果,皇皓銳還是不願放棄,他一步步的問道,「那你們,挺誰說的。」
「奴才是聽吟雪宮的宮女香榭說的,這香榭宮女好像在六王府呆過。至於這消息是不是真的,奴才也不知道。」
吟雪宮。香榭。
皇皓威仿佛找到了前進的路標,帶著一臉的笑意甚至使用跑的往吟雪宮走去。
等到七王爺走後,這兩個太監才算是放下心來,再次提起水桶往前走去。後面的水痕已經快幹了,前面又開始蜿蜒出一條粗細不勻,斷斷續續的水痕。
一個太監,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