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第7章 掛念二

6掛念（二）

若雨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手裡的花瓣，自從出了刺客的事情，父親母親就把她看的嚴嚴的，除了院子，那裡也不准她去，若雨有些賭氣的把花瓣撕下來仍到地上，爹娘就是太緊張，她還不至於那麼衰，每次出門都會遇上刺客吧？

想起那天的事情確實有些驚險，若雨吞了吞舌頭，也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樣了？身上的毒是不是解了，那毒雖然是普通的毒，毒性卻很烈，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手裡的花瓣都落在了地上，若雨用力的把剩下的花枝扔了出去，幾次想問問爹爹他怎麼樣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她跟他本就是兩棵不想交的浮萍，一旦分別就沒有了交際。她這樣巴巴的惦記著他做什麼，更不知道怎麼跟爹開口，萬一爹以為她有什麼心思……若雨忍不住心中一陣悸動，忙甩了甩頭，自己埋怨道：「瞎想什麼呢？」

站起身正準備回房間睡覺，就聽見穿廊裡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若雨正閑的無聊，乾脆就停下來聽一聽，只聽一個聲音說：「秋兒，你拿這麼多布料做什麼啊？還都是上好的料子呢？」

又一個聲音略帶高傲的說：「你不知道吧二小姐這次在春遊會上可是出盡了風頭，那些富家小姐在咱們二小姐的面前簡直就是自慚形穢，咱們二小姐可是太后娘娘親自誇了「蕙質蘭心，如花似玉」的。這幾天恐怕就有人會上門提親了，當然得提前給二小姐預備幾套衣服出來了。」

先前的聲音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說：「是啊，是啊，我也得回去幫我們小姐準備準備，萬一……」話還沒說完，秋兒就打斷了她的話：「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啊？大小姐這些年也是名聲在外了，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咱們君家大小姐奇醜無比啊，偏偏這麼好的機會大小姐又不好好把握，不為自己正名，卻跑去跟什麼刺客較勁，你以為誰家會娶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女人回家做媳婦啊。」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小姐，看我不告訴老爺夫人知道。」那個聲音氣憤的道。

秋兒卻像是根本就不害怕，連諷帶刺的說：「你就會告狀，告去吧，等咱們二小姐嫁了好人家，以後這個家還不是要靠二小姐撐著，說不定咱們二小姐正好被太后娘娘瞧上了，進宮做皇后呢，到時候君家的事還不是咱們二小姐說了算，哼，小蹄子，真是個沒眼色的，別讓我騷你。」

若雨實在聽不下去了，不過是個丫頭，說話竟然這樣張狂，先不說若水還沒嫁進宮裡去，光是這些話傳出去，君家就有教子無方，妄想一窺天顏的名聲了。別人說她醜，說她惹是生非，她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一個丫頭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在背後議論主子，顯然是不合規矩的。若雨心裡微冷，秋兒是若水身邊的丫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肯定是若水準時在丫鬟面前說了什麼，不然就憑一個小丫鬟，還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有心要給秋兒一點教訓，若雨伸手就從地上撿了一塊小石子，悄悄的躲在廊橋底下，等到兩個丫鬟走過去的時候，照準秋兒的腿就是一石頭，若雨手上略微的用了一點內力，秋兒又沒有防備，唉呀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手裡的託盤也扔了出去，衣服料子散落了一地，紅的黃的糾纏在一起。

秋兒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的大罵道：「誰，是誰，快滾出來，看我不告訴二小姐扒了你的皮。」

若雨從廊橋下站起身，冷冷的道：「扒了誰的皮？」一邊用手指彈了彈上衣的衣角，一邊走到兩個丫鬟面前。跟秋兒一起的正是她的丫鬟墜兒，墜兒一見到若雨，就滿臉委屈的跑了過來：「小姐，小姐，她……她剛才說你壞話。」

秋兒一怔，見大小姐一身素白的衣裙，不施脂粉卻依然明豔動人的臉上，表情冷冷的，心裡一顫，有些悻悻的縮了縮脖子，恨不得立刻把舌頭咬掉，好死不死的被大小姐聽去了剛才的話。她剛才還說了那麼多大小姐的不好，大小姐要是報復她，那她可就慘了。

若雨卻根本就沒打算把秋兒怎麼樣，她只不過是氣不過秋兒在背後議論主子的行為，淡淡的看了秋兒一眼，嚴肅的說道：「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們背後議論主子的長短，就抓緊收拾東西滾蛋吧。」

秋兒的後背頓時濕了一大片，忙低頭說道：「是，是，奴婢以後不敢了。」

「嗯」若雨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秋兒如蒙大赦一般的松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都快能流成小河了，本以為一頓打是免不了的，卻沒想到大小姐這麼容易就放過了她。秋兒一面收拾地上的東西，一面想，二小姐說的沒錯，大小姐雖然學了點武功，卻是個軟柿子，容易拿捏的很。

墜兒見若雨輕易的就放了秋兒，一肚子的委屈沒處訴，氣的跺了跺腳，對著秋兒冷哼了一聲，就去追若雨。秋兒收拾好了東西站起身，輕蔑的對著若雨離開的背影「啐」了一口，端起託盤回了若水的院子。

若水正跟小丫鬟在選花樣子，心裡想著春遊會那天太后娘娘看她溫和贊許的眼神，若水忍不住眉開眼笑起來，一雙桃花眼猶如秋水般波光瀲灩，挑揀花樣子也更加精細了，一面挑，一面在心裡合計，這些東西說不定以後會用在哪裡，如果真的進了宮，宮裡肯定會另外做了送過來，這些東西也就用不著了。

心裡又有些為難，也不知道太后會不會跟皇上推薦她，萬一是空歡喜一場……若水咬了咬銀牙，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不管能不能進宮，她都要做好準備，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機會。

秋兒推門進來，正巧就看見若水穿了水紅的長裙，襯得一張嬌顏燦若桃花，高高的神仙髻，環佩叮噹，淡掃娥眉，薄施脂粉，眉目疏朗的在跟小丫鬟綠兒說笑著什麼。秋兒仔細看了若水一眼，在心裡把若水和若雨做了個比較，大小姐跟二小姐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坯子，但是大小姐太過素淨，穿衣打扮也不是很計較，成日裡除了喜歡舞刀弄槍，就是穿了男人的衣服滿京城裡瞎晃悠，這樣的女子能有個什麼好婚事？好人家聽說了大小姐這樣的性子，還不早嚇跑了。

再看二小姐，長相就不用說了，自然是萬里挑一的，又會裝扮，心思也活，懂得為自己打算，將來……秋兒暗暗點點頭，跟著二小姐自然是榮華富貴的。

心裡這樣想，臉上立馬就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小姐，我把料子都拿回來了。」故意把已經疊的整潔的意料弄得亂了些。

若水手上的動作沒停，只是轉頭看了衣料一眼，像是沒發現異樣，淡淡的應了秋兒一聲：「好，先放在那裡吧。」又回頭去看綠兒手裡剛打好的攢心絡子。

秋兒有些失望，卻又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中傷大小姐的機會，大眼睛轉了轉，上前站在若水的身邊，嘟著嘴委屈的說道：「奴婢在路上摔了一跤，不小心把衣料弄到了地上……」聲音越說越小，好像很害怕若水責備的樣子。

若水的臉色果然難看起來，她轉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堆放的略顯淩亂的衣料，細長的柳葉眉蹙了起來：「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弄壞？」

秋兒忙緊張的跪了下來，顫抖著聲音說：「奴婢……奴婢在花園裡遇到了大小姐……大小姐不知道在練什麼功夫，一下子就把奴婢打中了，奴婢……奴婢很害怕，就摔倒了。」

若水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原本明朗的臉上帶了些憤怒，她咬住嫣紅的紅唇，緊緊的攥著手指，一雙眼睛噴射出兩道寒光，像是兩道利劍一般能噬人心腹。

秋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向前跪行一步，繼續火上澆油道：「小姐，您別生氣，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要是奴婢也會些功夫，就能躲開了，也不會把小姐的衣服料子掉在地上了。」說著委屈的哭了起來。

若水冷冷的看了秋兒一眼，咬著牙說道：「你起來，不關你的事。」

秋兒悻悻的從地上站起身，心裡卻早就樂開了花，二小姐本來就對大小姐不滿意，現在她這樣一說，好像大小姐是故意把二小姐的衣服料子弄在地上似的，二小姐心裡肯定是恨透了大小姐。

秋兒忍不住得意起來，大小姐讓她吃了個暗虧，她就借著二小姐的手還回去，大小姐肯定不會知道是她在二小姐面前搬弄是非。

若水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料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現在君若雨正在得意的時候，爹娘都護著她，這個時候跟她鬥，無異於是吃虧不賺便宜的事。她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等到以後一起跟她算算這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