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第4章 守護

3守護

太陽慢慢的爬過半山腰，中午的陽光越來越熱，他們暫時休息的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若雨拖著昏迷的郭莫離移動到小樹林裡，幸虧離得不遠，若雨直起腰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

把郭莫離安置在小樹林裡的一塊大岩石上，四處環顧一圈，綠樹成蔭，碧草芳菲，沒有發現危險，這才放心下來。

小樹林的邊上流淌著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小河的水很清，河底的鵝卵石看的清清楚楚，水草隨著流水左右飄搖，陽光灑照在河面上，輕輕的跳躍著，猶如舞動的精靈。

若雨走到小河邊，先用手捧了水洗了一把臉，在山洞裡鑽來鑽去的，感覺身上都是塵土，估計臉上應該也已經厚厚的一層了吧。

洗完了臉，若雨用手掬了一捧水送到嘴邊，輕輕的喝一口，河水甘甜，入口清爽。若雨滿意的點點頭，又喝了一口，喝完以後，從草叢裡找了片比較寬厚的葉子，把葉子包起來當做水瓢，么了水送到郭莫離的嘴邊。

郭莫離臉色蒼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嘴唇乾裂，炸開一層一層的皮。若雨把水送到他的嘴邊，水又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郭莫離的牙關緊咬，一口也沒喂進去。若雨有些著急，額頭上的汗珠都出來了。

郭莫離的情況有些危及，沒有解藥，體力又已經透支，現在卻連水都喝不進去……怎麼辦？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他……

若雨想一想，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她看一眼郭莫離沒有生氣的臉，咬咬牙，把樹葉裡還剩的僅有的一點水含進嘴裡，輕輕的俯下身，喂進郭莫離的嘴裡。醫者父母心，她已經顧不上許多，只想著快點救人要緊。

郭莫離昏昏沉沉的猶如被炙在火中煎熬，嗓子裡幹的像要冒煙一般，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突然嘴唇上傳來軟綿綿的觸感，一股甘甜的細流緩緩的流入口中，鼻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蘭花香。乾裂的喉嚨裡猶如駐入了甘泉，心裡突然無比的舒暢，郭莫離饑渴的張大了嘴，像是久旱逢甘霖的裂土一般使勁的吮吸起來。

若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郭莫離會突然這樣的反應，片刻的驚慌過後，若雨的臉頰忍不住就浮上了一層紅暈，掙扎著想要離開郭莫離，郭莫離的雙手卻突然箍上了她的後背，緊緊的抱緊她，纖細的腰肢不容一握，郭莫離難掩心中的渴求，更加用力的吮吸著若雨的雙唇，若雨被郭莫離吻得迷迷糊糊，心慌意亂，使勁的想要掙扎著離開。

郭莫離昏沉當中只覺懷裡抱著一個香噴噴，軟綿綿的物體，他心裡一時有些明白，一時又有些迷糊，只感覺這樣抱在懷裡很是舒服，一時捨不得鬆開，而那個柔軟的身子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掙扎著想要逃離，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於是他就更加用力的抱著，怕被人搶走了。

若雨漲紅了臉，有些氣急敗壞起來，她好心的救他，不顧男女之別喂他水喝，他竟然趁機占她便宜，簡直太可惡了，當下也顧不得郭莫離是不是有傷在身，一掌拍像郭莫離，郭莫離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被若雨的一掌直接給拍的七零八落的，嗓子眼裡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若雨得以解脫，狼狽的整理一下淩亂的頭髮，氣喘吁吁的看著郭莫離吐出一口鮮血來，心中有些不忍，再看看郭莫離緊閉的雙眼，知道他還在昏迷當中，心裡想他可能是無意識的。雖然有些難為情，但是想到師傅的教導，心中也就釋然了幾分。醫者父母心，她不該對一個重傷之人下手，這樣想著，為自己那一掌反而不安起來。

慢慢的走到郭莫離身邊蹲下，若雨輕輕的推推他：「喂，你沒事吧？」

郭莫離睡夢中被人搶走了心愛的東西，又挨了若雨一掌，劇烈的痛苦讓他清醒了過來，他艱難的睜開眼睛，虛弱的問：「你為什麼打我？」

「你……」若雨為之氣結：「你不那個樣，我怎麼會打你？」

「我怎麼樣？」郭莫離不解的問，貌似他一直都昏迷著，沒有得罪這位大小姐啊。突然看見若雨還有些漲紅的臉，想到昏迷中那甜蜜的美好，郭莫離有些明白過來，他指指若雨又指指自己：「你……我……」

若雨更是羞愧的無地自容，生氣的跺跺腳，一扭頭就跑了。郭莫離看著若雨惱羞成怒的背影，嘴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豔遇，這是不是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是可惜，剛才他是昏迷了的，而且……郭莫離舔舔乾裂的唇，竟然有些意猶未盡。

若雨跑到小河邊用水洗了把臉，心情複雜的情緒漸漸的平復了下來，等到心情平靜了，才又走回郭莫離的身邊，她手裡還是拿著一片裝了水的葉子：「喂，我幫你清洗下傷口，你忍著點。」

郭莫離睜開眼睛，眼神裡閃著淡淡的光彩：「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若雨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他，而是輕輕的解開郭莫離前胸的衣襟，從身上撕下一塊碎布，幫他清洗傷口。郭莫離的胸膛很結實，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鍛煉的結果，此刻他結實的胸膛上，赫然被刀割開一條一寸多長的的口子，翻著血紅的肉，流出的血確是黑的。

郭莫離的傷口已經有些發炎了，傷口處流出絲絲的膿血，傷口附近也有些腫脹。若雨一邊用水擦洗著，一邊看郭莫離的神色，郭莫離蒼白的臉上，帶著股子堅毅的神情，牙關緊咬，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滾，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若雨擔心的看他一眼：「很疼吧？那你就叫兩聲吧，會輕鬆些的。」

郭莫離搖搖頭，戰場上比這樣嚴重的傷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想給若雨一個微笑，扯了扯嘴角卻沒有成功，想及往事，心裡是難言的苦澀。他輕輕的開口：「對不起……剛才……冒犯了。」

若雨手上的動作一滯，臉忍不住又紅了，忙把頭低的更低，不敢去看郭莫離：「別說話，保持點體力吧。」

郭莫離聽話的閉了嘴，嘴角泛起一個安心的笑容。

給郭莫離清洗好了傷口，若雨抬頭看了看天，現在應該已經過了中午了，怎麼還沒有人發現他們不見了，如果他們發現了他們留下的記號，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能找過來了。可是看這情形，恐怕今晚上他們要在這裡過夜了。

若雨擔心的看一眼郭莫離，他現在的氣息越來越弱，要不是內力深厚，意志力頑強，恐怕早就被劇毒噬體而亡了，一定要儘快找到解藥。

郭莫離已經又昏迷過去，若雨找了一些乾草蓋住他的身形，獨自一個人往深山裡邊走去，她要去給郭莫離找解藥，還要在太陽落山前趕回來。

可是她的體力也已經快要用盡了，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找不到解藥該怎麼辦？她是醫者，一定要盡全力。

山雖然不是很險峻，卻也佈滿荊棘，很是難爬。若雨在山中艱難的穿行著，把所遇見的藥材都採集了下來。這座山雖然不太高，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名山，卻有很多的珍貴藥材。若雨只是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就收集了一大把。

看看天色不早了，若雨一邊往回走，一邊高興的把藥翻來覆去的看，有兩種是能解郭莫離的毒的，剩下的是她隨手采的。雖然只有兩種藥材，還不夠完全解開他的毒，但是若雨的心也松了一大截，要知道，她現在就是在跟時間爭奪郭莫離的生命，只要有了這兩種藥材暫時控制住郭莫離的毒，她就有時間找剩下的藥了。

夜色已經漸漸沉了下來，若雨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架起了火堆，把服過藥的郭莫離攙扶過去。

郭莫離的精神看起來好了一些，也有些力氣了，但是臉色依然蒼白，嘴唇也是鐵青色的。

若雨又給郭莫離把了一會脈：「你不能再運功了，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郭莫離笑笑，有些不在乎的說：「我不信大羅神仙，我只信你。」

若雨氣的翻個白眼：「懶得理你。」

郭莫離扯了一下嘴角，無力的道：「不理我，你會很無聊的。」

若雨覺得徹底被打敗了，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男人，竟然也有這麼讓人無語的一面。

郭莫離見若雨賭氣不理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白天那尷尬的一幕時常的被兩個人想起，雖然誰都沒有再提，但是若雨和郭莫離的心裡都知道，這件事發生了，就不可能再當做沒發生過來對待。

夜晚的大山裡很寧靜，偶爾會有狼「嗷唔」的叫聲在遠處響起，也會有野鳥撲棱著翅膀從頭頂飛過。

若雨和郭莫離尷尬的對坐著，一時找不到話題。氣氛有些凝固。

郭莫離使勁的咽口唾沫，想要打破這黑夜的寧靜：「那個……君二小姐……」

若雨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四王爺還當她是若水呢。不過也無所謂，隨便他叫好了。

本就是萍水相逢，從這裡出去以後也許今生都不會想見，更何況她也沒想過要讓他感謝她的救命之恩，所以他叫她什麼都無所謂了。

郭莫離舔舔有些乾澀的嘴唇：「那個……還有水嗎？」

若雨瞪他一眼，起身去給他找水，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眼前的景物雖然有些模糊卻也能辨別出個大概，若雨費了好長時間才用葉子裝了水來給郭莫離。晚上的路面看不清，時常就會踩在小石子上讓腳底打滑。若雨小心翼翼的托著那片葉子，像是捧著一粒珍珠。老遠就喊：「喂，水來了。」

沒有聽到郭莫離的聲音，若雨抬起頭看了過去，郭莫離呼吸很沉，歪躺在地上已經睡著了，可能是身上有傷的緣故，他睡著的臉上，眉毛還緊緊的擰在一起。

若雨看了看手中的水，歎口氣，倒進了自己的嘴裡。好不容易取來了，他又睡著了。總不能就這樣倒在地上，乾脆自己喝了好了。

一邊腹誹著，若雨坐在了郭莫離的身邊，看著郭莫離緊皺的一張臉，忍不住伸手扶上他那厚重的眉峰。

很粗狂，很野性的一雙眉，卻皺的這樣緊。若雨來回的摸索著，想要把它撫平，奈何他就是緊緊的揪著，怎麼也不肯鬆開。

若雨挫敗的歎口氣，剛想把手收回來。一雙溫熱的大手已經敷在了她的柔荑上，輕輕的一拉，把她拉入到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裡。

若雨驚呼一聲，知道上了郭莫離的當，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自己好心好意的幫他，他卻趁人之危，老是吃她豆腐。

一邊掙扎著罵道：「喂，色鬼，你快放開我。」

郭莫離閉緊雙眼，疼呼一聲。身體開始不停的抖了起來。

若雨驚覺到不對勁，也顧不得還在郭莫離的懷裡躺著，趕緊去看郭莫離的情況，郭莫離的臉色蒼白，體溫有些發燙，一張臉緊緊的皺著，鼻翼間噴出滾熱的氣息，看起來是發燒了。衣服也被鮮血濕透了，可能是剛才被她的掙扎掙開了刀口。

若雨有些後悔，暗惱自己不該那麼大力，郭莫離顯然是又昏迷了，可能是因為發燒的緣故才要靠近她，她卻誤以為他又要占她的便宜……歎一口氣，忙起身幫郭莫離重新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