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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秋雲回府以後,聽聞柳雨彤被人救走,不禁勃然大怒,立刻帶領屬下立即去追捕,讓殘更生看守府上。
殘更生卻沒心思呆在此地了。一心想著那街邊的老神仙,父親前腳一走,他就帶著幾個人去找那老道去了。找了半天也不見蹤影。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總算在一垃圾堆旁邊看見老道正在一酒樓門口的垃圾堆裡翻找剩菜,一臉狼狽不堪的樣子,九兒則坐在地上玩石子。
殘更生走到他背後,咳嗽了兩聲,道:「老神仙,不知您在這裡找什麼東西呢?」
老道驚了一翻,猛然回頭,立刻故作鎮定,捋捋鬍鬚,道:「原來是公子啊。老道剛才看見這垃圾仙氣騰騰,想來是此處有仙物誕生,於是在這裡翻看一下。不料並未發現仙物蹤跡。」
殘更生又說道:「老神仙,您神機妙算,果然替我渡過一劫。今日有刺客在我府上作亂,要不是您給的寶貝石子替我檔了一掌,我就算不被打死,也得殘廢啊。我是特地帶人來恭請您老去府上做客的。」
其實發生這樣的事情,半仙也是斷然不知的,他不禁偷偷高興了一番,然後又正色道:「我早就算准了今日你會有此劫難。不過老夫我渡化他人,從不為錢財,還是不去罷了。」
殘更生趕緊鞠躬,道:「老神仙,您老一定要給我幾分薄面,我知道您老不為錢財,可是我受您之恩,當然應當請您到府上一坐。」
那些奴才一見主子低頭哈腰的樣子,立刻跟著低頭哈腰,齊齊鞠躬:「請老神仙回府上一坐。」
半仙見狀,早已樂不可支,剛好自己也感到饑寒交迫,便假裝義正言辭地說:「既然你執意要請我去府上,我也就不能不給你這個面子了。萍水相逢也是緣分,老夫我素來珍惜‘緣分’二字。九兒,走,我們就同他們一起去府上吧。」
半仙與眾人一同來到府上,誰料到此時府上已經血流成河了。見府上的丫鬟、家丁,看守,什麼十八房姨奶奶,二十房小妾,都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讓所有人都恐懼得雙腿打顫。
殘更生見管家躺在門口,走了過去,看見他尚還有一絲氣息在,於是急忙走過去,那管家道:「少爺,剛才來了一個二十上下的青年,穿一身藍布衫,叫我們交出柳雨彤來。我告訴他柳雨彤已經被人救走,他還是將我們全部殺害,留得我一口氣,讓我告訴老爺一句話,以後再敢招惹柳小姐,便是這樣的下場。」
旁邊一黑衣人急忙問道:「那人是誰?」
管家斷斷續續地費勁全力道:「他,他,他說,他說他叫……」話還沒說完,殘更生已經從旁邊的手下身上拔出劍來一件刺死了管家。
眾人皆面露異色,疑惑不解地看著殘更生。他陰陽怪氣地說道:「這老頭說話吞吞吐吐,我聽不下去了。我們有老神仙在,害怕算不出是誰作怪嗎?老神仙,您老今日肯跟我到府上,定是知道府上發生了這種大事。我想有您老幫助,不管此人是何方妖孽還是大羅神仙,您定能將他捉拿住。」
老道本是準備來府上蹭口飯吃,看見這樣意想不到的情形,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毫無胃口,只想趕緊離開。被殘更生一問,便無奈地回答道:「施主猜得沒錯,我知道幹此事的是何人,今日是特意來府上渡化於你。你們先將府上收拾好了,時機一到,我定會出手相助。」
眾人聽聞此言,恐懼中不覺大喜,連忙謝過老神仙,又安排好房間,讓半仙休息。
此時斷魂音和柳雨彤這在林間行走。原本斷魂音在前面走,柳雨彤跟在後面,可是因為天色已晚,柳雨彤不習慣走夜路,而斷魂音又走得太快,她幾乎是小跑追在後面,不小心扭到了腳,斷魂音只好回頭來將他背在背上。
忽聞身後有大批人馬追來。斷魂音對柳雨彤說道:「這些追來的人,我並不放在眼裡,可是眼下你行走多有不便,加上殘秋雲武功也算得上厲害,我不便與他們打鬥,我們還是甩掉他們為好。」於是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那堆人跟在後面,也是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就這樣你追我趕,斷魂音便走到了一座懸崖面前。那懸崖深不見底,漆黑一片,陡峭得幾乎成一條直線,他扔了一塊石子在地上,過了很久很久還沒有聽到回音。顯然已經是窮途末路。
於是他將柳雨彤放了下來,讓她坐在懸崖邊上,冷冷說道:「看來今天又要大開殺戒了。」
說罷,從腰間取下那只隨身攜帶的蕭,開始吹起來。
柳雨彤聽見他說要大開殺戒,心想,你一個公子哥,能打贏一兩個人就不錯了,還想要大開殺戒,這不是自尋死路麼,又見他竟然悠閒地吹起蕭來,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以為自己又會被捉回去了。她想到,要是再被抓回去,自己寧肯跳到懸崖下面。
那簫聲溫婉悅耳地傳入她耳中。讓她浮躁的心慢慢就沉澱了下來。而追趕他們的人也已經到達了跟前,只是全都停住了腳步。
這樣的簫聲,是不是能勾起每個人心底最不願意去回想的記憶?那些得意過的歲月,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那些為富不仁,那些為非作歹的日子就一點一點地在眼前開始浮現。一個人,簫聲幫你回憶過去,簫聲也讓你觸摸死亡,從出生到死亡,是多長的時間?誰也不知道。只是這過程裡,你曾經品嘗過多少心酸與快樂,多少淚水與微笑。當你終於攀登至頂峰的時候,又可曾記得那些沿途的風景?不記得也不重要了,因為你很快就會什麼都忘了。
不知怎麼的,柳雨彤已經迎著蕭聲淚流滿面。
那簫聲逐漸開始激昂起來,突然一個婉轉,眾人猛地驚醒,竟看見蕭中仿佛射出了萬把劍,直直地奔著他們而去。而那無形的劍,避也避不開,看也看不見,就分屍幾十段,倒在了血泊之中。好比人生,面臨著無形的束縛,你又該如何去掙扎?於是只有,靜靜地忍受,眼看著自己被萬箭穿心,疼痛,卻不能擺脫。
「好一個中原第一殺手斷魂音。」一個聲音傳入了空氣中,簫聲戛然而止。眾人聽聞此言,立刻驚得滿背冷汗。柳雨彤也是一驚,呆呆地看著那張冷冷的面龐。
殘秋雲騎著馬,來到眾人跟前。冷哼一聲,道:「以前我曾聽人說起過,中原殺手斷魂音的武器根本不是劍,不過至於是什麼,從來沒有人知道。今日我一見此情形,便猜到了七八分。斷魂音,原來是這個意思。」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就得只有死路一條。」斷魂音冷冷答道。
「那她呢?」殘秋雲一手指著柳雨彤,問道,「你也要送她去西天嗎?」
柳雨彤大驚失色,捂住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斷魂音。見斷魂音面無表情,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道:「這用不著你管。」
說罷,他開始吹起蕭來。聽那簫聲,猶如一陣劍雨,密密麻麻,席捲而來,射在人身上萬箭穿心。事實上,那些無形的東西,什麼也看不見,看見的只是殘秋雲在空氣中左躲右閃,他旁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倒下。最後竟然只剩下殘秋雲一人。其實那些死的人並沒有被簫聲射出的劍殺死,只是他們內心的恐懼,被簫聲激發,引出了心魔,出現了幻覺。其實他們也是被劍殺死的,只是他們是被自己的,同夥的劍殺死,這種死法定是從沒有一個人意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