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交戰貓妖

安陽太守的府內，此刻坐著一堆人。他們表情凝重，在商討著什麼大事。

「柳大人，」說話的這個男子一身西域打扮，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漢話裡也夾雜著濃濃的西域味，讓人有時候不太聽得清楚，「過了這麼長時間，你竟然還連一個小女孩都沒有抓住，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根本就無心和我們合作啊。」

柳太守一臉冷汗，驚恐地說道：「將軍息怒！我本來派出了江湖第二劍客鬼見愁去捉拿這個小女孩，想來已是綽綽有餘。只是沒料到這女孩竟然有通天的本事，躲過了鬼見愁，抵達了洛陽。鬼見愁又追到洛陽，依然沒有能擒拿住她，反而被一個神秘人物打得退出了江湖，逃往苗疆去了。」

「哦，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打得鬼見愁都退出江湖？」何太守問道。

「哼，」那個西域打扮的男子嘲弄地說道，「你們中原所謂的高手也不過如此，一個小女孩都拿不住，還第二劍客呢？笑話！」

「你……」柳太守差點就要對此人拍案而起了，不過「你」字剛出喉嚨，又後悔起來，於是安靜地低下了頭。

「將軍放心，」何太守急忙打圓場道，「我等一定竭盡全力將這個小女孩捉拿到手，找到將軍需要的東西，還望將軍能多給點時間。」

「我給的時間已經夠多了。」男子冷冷地說道，「我只是希望何大人和柳大人能讓我看到你們的誠心，而不是在隨隨便便敷衍我。你們也是知道的，我手下的蝙蝠人，從來就不愛和人談情義。」

「是是是，」何太守答道，「將軍的蝙蝠隊我們都是知道的。我已經請到了皇上御賜的賞金獵人，他一出山，定能用最短的時間將東西找回來。」

屋頂上，有一雙眼睛隱藏在黑夜之中，偷偷地看著房間裡的這群人。

「九頭貓妖，你真是好雅興啊，竟然在別人房頂上偷聽別人說話。」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來，驚得那雙眼睛的視線立刻離開了房間之中，回轉過來看著她身後的斷魂音。

「公子，追我追了這麼遠，真是辛苦你了。」韻瑤甜甜地說道。那聲音，似從天空中淡淡飄來，讓人忍不住想追著它而去。

她對著斷魂音嫣然一笑，那笑裡含著無盡的深情。就這樣，看著這笑，感受著這份春意盎然，慢慢地，慢慢地放鬆自己的心，往深淵慢慢地跌去，只為，博得這一抹淡淡的笑。

九頭貓妖「呼」地轉過身，如一只靈敏的貓，輕巧無聲地便消失在了斷魂音面前。

斷魂音方才回過神來，心中暗暗叫苦。這貓妖的魅惑術實在極強，竟然連自己也被她給迷惑住了，險些就被勾得魂飛魄散，幸好自己跟隨師傅苦練多年，還有一定的抵禦能力。他急忙追著貓妖的方向而去。

月光下的竹林，溫柔得好似一簾輕紗，青翠欲滴的翠綠，風吹在臉上，也是如這片翠綠一樣清新，耳邊能聽到竹葉在「沙沙」的輕輕作響。

斷魂音的腳步極輕，踩在竹葉上沒有一絲聲音。「嗖」地一聲，一個聲音從他頭頂的竹葉穿過，他猛地抬頭，看見一團紅雲飄過。

「哼，」斷魂音冷哼一聲，腳尖一點地，整個人便騰空而起，飛身上了他旁邊最近的那棵竹。整個人輕得仿佛沒有一點重量，就站在了竹葉上。那竹子竟也絲毫不晃動。

離他不遠的地方，九頭貓妖正側身躺在竹葉上，竹葉烘托著她。她用一隻手拖著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撫過竹葉，紅紗下那曼妙的酮體像連綿起伏的溫柔的山，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魂斷音，聲音媚得像春天的小溪：「少年郎，我活了一千多年，就沒有見過你這麼不懂憐香惜玉的人，人家一個弱女子，被你追殺了這麼久，你真是一點也不心疼啊？」

「哼，」斷魂音冷冷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自稱弱女子？你殺我師傅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是弱女子？心腸最歹毒的莫過於你們這些妖精，當貓不好，偏要來當人，當了人又不懂得人世間的情愛，仗著自己的道行，專門傷害無辜的人。」

「話可別這麼說，」貓妖撅著嘴巴，妖媚地繼續說道，「我殺你師傅，也是被他逼的。我雖是妖，但我也懂七情六欲，我也有血有肉，他卻認定了凡是妖就要斬盡殺絕，執意要來追殺人家。我殺他，乃是為了自保。你們人類不也會殺人嗎？你們人類有時候殺人還不是為了自保，不需要一點理由就濫殺無辜。」

「妖始終就是妖，」斷魂音喝道，「我們人的事情何時要你們來管？你來到人世，就是不對的。殺我師傅，不管是什麼原因，就是我的仇人，我就一定要親手殺掉你，為我師傅報仇。」

說罷，斷魂音拿出玉佩，放在胸口，手一松，那玉佩就漂浮在他胸前，散發出火紅的光，那光之烈，像是要將面前的一切都烤幹，又有著無盡的引力，吸食著擋住自己前進的一切。只是，這玉佩只殺妖魔鬼怪，對凡人並不起作用。

貓妖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恐懼。她緊閉著眼睛。通靈降妖玉的法力她是見識過的，能將她九條命一次收完的，大概也只有這玉了，逃也逃不了，只得聽天由命了。她輕聲歎息，想到了一起修行千年的姐姐，還有未報完的恩情，陷入了無盡的絕望。

此時，那玉佩上的光芒突然就黯淡了下去，直至完全熄滅，然後落回了斷魂音的手裡。

「啊！怎麼會這樣？」這塊玉佩跟隨他多年，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狀況。斷魂音大吃一驚，把玉佩捧在手心裡，用力發功，可是玉佩依然紋絲不動。

「哈哈，」貓妖如久逢甘霖，立刻高興地放聲大笑起來，「你的寶玉都知道見到美女要憐香惜玉，你怎麼就不懂這個道理呢？」

「休要放肆。」斷魂音將玉佩拽在手心裡，拿著他的蕭向貓妖直擊而去，快得如一陣風，不過又有著冰塊一樣的力。

貓妖輕身一彈，竹子的彈力將她高高拋棄到空中，忽然變換出無數的紅影來，讓斷魂音不知道該往何處下手。

就在他愣住的不到一秒鐘時間，貓妖已經逃得沒有蹤跡了。空氣裡飄蕩著她那似水柔情的聲音：「多謝老天開眼，留我一命。斷魂音，後會有期了。」

不該是這樣啊。斷魂音愣愣地跌坐在鬱鬱蔥蔥的竹葉上，那張冷酷如冰川的臉上顯出一絲迷惑，和憂傷。

「師傅，我對不住您老的在天之靈。」

竹林裡，漂蕩開淡淡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