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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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千奐神角 第十章 家有凶獸名大貓

這是白羽破天荒後第一次帶人到家!而且還是四個人!

除了沉眠的采若,還有櫻木花子等三人。不是白羽想帶他們來,而是不得不帶他們來。

禁錮采若後,天色已經微微放亮,遙遠的略帶玫瑰色的天際漸漸泛起一抹魚肚白。酒吧外人群散盡,一夜的熱鬧看完,人們又將開始一天的忙碌。

兩千年不算太長,卻也足夠滄海桑田。和兩千年前相較,而不變的一點卻是快節奏的都市生活。科技的進步,只是調快了人們的生物鐘,除此似乎就別無用處。

處理完外面雜事的杜俊一行人魚貫而入。能如此出人意料的順利,顯然大家神色都放輕鬆下來。

不得不說那個胖胖的局長卻有幾分真本事——至少哄騙幾個小老百姓的功夫那時相當有水準的。連哄帶騙、連敲帶打,這八字真言這局長玩得滴溜直轉!得到杜俊隨口給他畫的虛妄的卻看似承諾的那句升官發財話的餡餅之後,他以極大的熱情和鋼鐵手腕迅速清理了人群中的記者,然後配合杜俊的要求圓滿處理好了好奇的圍觀市民。至於什麼藉口,那就靠他那舌綻蓮花的本事了。

雖然采若被禁錮後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卻只能如活死人一樣沉睡,最終還是得找出治療的方法才是辦法。尋找治療辦法就成了當務之急!

白羽是要帶著采若的,因為是由他禁錮的,一旦找到辦法也只有他才能解開禁錮。而且他之所以一定要帶著她而不是送她回姬家,一是、他們也不確定姬家是否真有辦法,畢竟據堯臣的說法這是上古絕脈,即使姬家也千多年沒出現過了。據典籍記載,即使近萬年前出現的也多半夭折,而這千年來無一倖存!——九絕陰脈,不成王就成鬼!二是、白羽恰巧有個地方能提供生命靈氣,正是可以滋潤蘊養采若那已脆弱不堪的肉身的最佳地點。

堯臣眯著小眼,咂摸著圓滑的下巴,兩撇小鬍子一翹一翹,陰晴不定的眼就像是暴風雪前。沉默了半響,他眼中突然精光散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低低罵了聲娘,兩撇小鬍子都要插上天一樣,丟下一句「我去找姬家!」後抬腳狠狠一跺就化光而去!

這群人中只有他知道姬家,所以回姬家尋辦法也只有他能完成。不過,誰都看得出,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對於到姬家顯然極不情願。一向精明但卻爽直的他也猶豫了半天。當然,酒吧的事他雖然不在乎,但還是被他毫不客氣地丟給了小七!

看著滿屋狼藉破爛的酒吧,小七搖頭苦笑!他也不是在乎修繕的那點錢,但一向遊戲玩樂的他卻極怕麻煩!胸前那條大銀鏈急促地叮叮作響!

小七隨手招來一個小弟指著破爛的酒吧吩咐幾句,就向白羽告了聲罪,急充充要回他大哥那了。因為剛剛他接到了他大哥的緊急通訊,催促他趕快回分部,而且回去也能向他大哥詢問有關九絕陰脈的事。並且極有底蘊的天龍,顯然也有許多資料可以查閱。但是目前也只有他大哥在內的幾個魁首有完全許可權查找!這也是他不得不回去的原因。

至於杜俊,作為異能者的他雖然強大,但對這種古老的修行秘辛卻一無所知。利用現代科技的他們對這樣的事完全是束手無策!他這次本來是接到通知要北上首都議事的,只是路過這裡適逢其會而已,還和白羽結為朋友,這也算陰差陽錯的冥冥緣分。對於幫不上忙,他雖然不說但白羽看得出他耿耿於懷的。最終,帶著白羽理解誠摯的笑容他也無奈匆忙而去!

無處可去並且還有兩人昏迷中的花子三人只好跟著白羽走了。

白羽他們踏入房門的瞬間,黑暗的角落裡突然落下低低的驚奇聲:「咦,日本人的味道?」

然後在村上寧次滿目震驚和恐懼中,一頭異獸緩緩走了出來!

這是一頭如獅如虎一樣的異獸,不過卻比獅子大了不少,幾近五米長!身體雄壯,四肢粗大,獅身虎頭,奇長而優美的身軀披著好看的帶著暗淡金色條紋的銀色毛髮,威武而漂亮!長長的尾巴如銀翦一樣,一張一揚,炫擺至極。瞪著燈籠大眼一步一步逼進村上寧次,極具侵略性的目光肆意打量著,強大壓力鎖定住他!

出於下意識的村上寧次閃身上前一步把武藏和花子擋在身後,抽出長刀提防著這個會說話的妖物!他臉卻因極度的緊張和恐懼而嚇得慘白!握刀的手,滿是冷汗!

「嗤!」看著寧次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這龐然大物,竟然……竟然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它竟在嗤笑寧次!~它漫不經心前後掃了寧次他們一圈,眯著眼的很是狹長,話語中極盡挑釁!「多少年啦,都沒被人用刀指過了。嗯,記得上次被人用刀指還是幾千年前的事吧?」看著艱難咽口水的寧次,它露出個大大的甜笑,滿口獠牙都掛滿陽光:「不過,那鳥人被我吃了!」說完猩紅的長舌頭竟下意識舔了舔嘴,說:「彈指兩千年,那段崢嶸歲月,何其讓大王留戀!」

寧次一陣惡寒。

它突然睜開眼睛,如同肥貓遇到瘦老鼠,饒有興致圍著寧次打轉一圈,說:「嘖嘖,小子,我欣賞你!有魄力!有膽量!」

眼中戲謔一閃而過,它話鋒一轉,直盯著寧次,強大的氣勢洶湧而出:「所以,我決定吃掉你……們!」戲謔的眼光掃了一眼花子和武藏,說完身體一縮就欲撲上去!

村上寧次驟然變色,被這猶如蠻龍的異獸的強大的氣機壓得一陣紅一陣白!他心裡說不出的無奈,這次來中國,短短時間一個一個變態強者被他遇到!更讓他簡直快崩潰的是,連一隻異獸竟也如此強橫,而且讓他受不了的是還被它輕蔑調戲!

八嘎!

他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和羞辱,強烈的自尊心和榮譽感驅使他舉刀反抗,咬緊牙關就欲搶先攻擊!

「夠了!大貓!」猶如天籟,白羽淡淡的聲音從樓口傳來。安置好采若的他從樓上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看到臉色不好的寧次,他微微皺眉。

「不就玩玩嘛,真是無趣!」聽到白羽的聲音,這頭異獸渾身一個冷顫,氣勢一泄,嘴裡咕咕囔囔,竟然真像一隻溫順的大貓一樣搖擺著肥碩的屁股顛顛跑到白羽面前,滿眼討好,說:「嘿嘿,本大王看這小朋友不是異常親近嘛。房子這麼大,他迷路了怎麼辦。善良如本大王我正給他指點呢!」然後轉頭對著寧次露出個笑容的模樣「是不是呀,小朋友?」

寧次剛放鬆的神經又一緊,看這那閃著寒光的雪白獠牙,他敢說不是麼?打了個顫連忙答道:「是,是,大貓……」看凶獸眼中一閃凶光連忙改口:「獸王先生很,很……友善!」憋了半天終於吐出個詞,額頭汗都急出一大把!

大貓這才滿意回頭對著白羽嘿嘿憨笑!

「獸王個屁……」白羽知道這大貓的稟性,也不糾纏,隨手解開了花子和武藏身上的禁制,對著寧次說道:「你們暫時在這住段時間,等武藏康復後我會安排你們回國的……」他頓了頓指著大貓:「現在你們可以上去休息,它會帶你們去。」

原本意興闌珊的大貓頓時來了精神,看著它眼中不懷好意的神色,寧次咽了口口水,漢語生澀,「我,我可以自己,上去!」

大貓立刻上前遞出爪子,真摯豪邁,「跟本大王還客氣什麼!小朋友,這屋子大,沒本王帶著要迷路的!唉,誰叫本大王心眼好呢。」如果它有手臂的話,就可以用勾肩搭背來形容了!

寧次掃了眼一覽無遺的屋子,一陣白眼。不過卻已被大貓拖著往樓上走了!

在他沒入樓層的刹那,他突然對白羽大聲喊道:「謝,謝您!」旋即就被發出嘿嘿邪笑的大貓推了上去。

白羽一笑,畢竟只是個孩子而已。他突然喊道:「大貓,趕快下來,有事商量!」

一陣倦意湧來,緊張一整夜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雖然施展神器是借了那不知名的力量,但畢竟還是極其消耗精力的,精神和身軀的雙重疲勞讓他感覺眼簾似有萬鈞重力。身體一松,竟忍不住倒在了沙發悍然入睡!

白羽醒來的時候才黃昏。

他是被玩膩了村上寧次的大貓弄醒的。

感覺稍稍回復了些元氣的白羽,立刻探查了下氣海,不由苦笑——猶如賊去樓空,浩瀚的氣海竟然空空如也,沒有一絲真元的跡象!這是真元消耗過度的後遺症,恐怕自己得做幾天廢人了。好在的是,輪回寶鏡還在識海中安靜待著,那團黑白的氣雲也不再隱藏,散發著絲絲光暈穩穩旋轉著托著寶鏡,並沒有異動。只是白羽敏銳察覺到那團莫名的能量似乎減少了些。而且,失去了那能量的輪回寶鏡已回復了真面目,黑白的能量移出,取而代之的是猶如倒映著深邃夜空的鏡面。

他長長舒了口氣,心緒安定下來才發覺櫻木花子和村上武藏都已醒了。

櫻木花子帶著日本女性特有的含蓄笑容靜靜站在白羽面前,雙手交疊平放腹前。而武藏和寧次則站在花子身後,寧次似乎想扶著武藏卻被這倔強的老頭拒絕了。他挺著筆直的身軀,上前一步,蒼老的聲音堅定而誠懇:「謝謝您的救命大恩,請接受我的敬意!」說完對著白羽深深鞠躬!

放下成見的白羽,露出溫和的笑容:「別說什麼恩情了,說到底也是我造成的!」說著他起身扶起武藏。他對這個忠勇倔強的老人很有好感,而且尊敬。他通常對德行高尚的老人都保持著足夠的敬重,而顯然這個老人就在他認可的範疇之內。

但這老頭卻很固執,一字一字顯得很沉重:「不,確實是我們有錯在先!謝謝您的寬宏大量,我們代表小公主給你鞠躬了!」說著竟拉著寧次一起又來了個就是九十度鞠躬!

白羽對這老頭簡直無可奈何,只有苦澀一笑扶起他們。長這麼大他沒得到過所守護的人謝意,卻得到了來自大海彼岸的敵人的鞠躬。而且還被他逼得自殺卻又因他一念不忍救活過來的敵人的鞠躬,他如何不苦笑!

他突然問道:「我很好奇,你們為什麼來中國,而且還是……」偷渡兩個字他並沒說,不過武藏他們都明白他的意思。

對於白羽如此客氣的問話,武藏很感激,他知道白羽其實根本用不著對他們客氣,即使處決他們也是理所應當的事——這是白羽身為監守者對於潛入者的權利!——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白羽如此對他們。

白羽是個性格稟性怪異的人,冷漠時猶如寒冰、殺伐果斷,溫和時卻如春水、寧靜溫暖!他對事物的判斷很獨立,就如中醫問症不問病,而他的判斷標準就是人的性格稟性,而不是出身國籍!而無論是忠勇的武藏還是孝順倔強的寧次,抑或天真靜美的花子,顯然都在他交友的範疇,他們表現的品德稟性都贏得了白羽的認可,而他對朋友一向很寬容。這,就是白羽之所以客氣的原因!而且,作為修行者並不同于幾乎完全由國家培養的異能者,無論是國家抑或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都只是寄宿地,所以對於國家的歸屬感並不多。

但武藏卻顯得很猶豫,望著白羽真摯的眼神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

「還是我來說吧。」櫻木花子淺淺一笑,真如櫻花一樣潔白美麗。她對著白羽也突然鞠躬:「謝謝您的寬容和收留。」

武藏和寧次顯然嚇了一跳,武藏連忙呼喊:「公主不要……」

不過他的制止顯然慢了,對於他們來說公主是極其尊貴的!公主向異國的人行大禮顯然也不是他們能接受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搶先對白羽鞠躬而且說代表公主行禮。而,不要,顯然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花子顯然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並不在意她自己的公主身份,只是搖了搖頭,無所謂地淡淡笑道:「沒關係,我相信監守者大人!——而且,武藏,您為我做的一切難道我能當作看不見麼?您在我眼中從來都如爺爺一樣,公子救您,就猶如救我爺爺。孫女向恩人表示謝意,也是于情於理的事。」

白羽今天對於鞠躬算是麻木了,他只是說道:「你們日本人很多都好,唯獨鞠躬禮節讓人受不了。」

「還有,別再您啊您的,我也沒那麼老……」

背對感動得老淚縱橫的武藏,花子一笑:「但,卻很有效,不是麼?」

她不等白羽說話,緊接著來自心間的輕輕歎息從她口中緩緩流出。潔白的臉龐上,笑容漸漸消失,惆悵和無奈卻愈來愈濃,如黛如山的眉毛都快擰在一起……

「我們,是在逃難!」

秀麗的眉宇間掩蓋不住深深的悲傷,她緩緩補充:「是我,在逃難……」

看著白羽的疑惑,她露出苦笑:「不逃的話,或許就已葬身刀下了。」

「親人的刀!我的哥哥,好哥哥呀……」

「這也是為何,我們匆匆而來的原因!」

櫻木花子眉眼裡、臉龐上、話語中寫滿了深深幽怨、悲傷、憤怒、嘲笑和無可奈何……

每說一句,話裡的悲哀淒然就多一分,而冰冷也厚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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