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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停在一棟不大的別院外的時候,采若這丫頭竟已小貓似蜷在車座上睡熟了。白羽無奈,只得輕輕抱起她進入房中,溫香入懷,一縷幽香飄入心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園中的香氣溢出。
這棟別院很久遠,是一棟木質結構的兩層古樓,平平無奇。白羽對這棟別院的歷史瞭解是得自他師尊口中,當他知道已有近兩千年的歷史時,驚得目瞪口呆,因為這棟別院除了令人能感覺一種撲面而來的古老氣息外,它看起來簡直猶如新建!
當時他師尊看看他震驚的樣子不由一笑:「你師爺告訴我他聽他師尊告訴他時也是你現在這副模樣。」他話鋒一轉眼中流露出一絲竊笑:「你師尊我!也是如此。」說完竟得意大笑起來,他著重強調「你師尊我」這幾個字,似乎對於做白羽的師尊像是占了天大便宜似的,讓白羽很是不解。但他師尊卻沒解釋,只是帶著複雜的語氣:「時間到了你自會知曉一切。」凝望著重重煙柳中影影綽綽的一處獨立閣樓頓了良久才又小聲地像是自言自語:「到時,我要叫你師尊,還是師祖……」
這棟別院很隱蔽,坐落在萬千群山一處山腰穀口處。參天的古木把它完全遮擋在猶如世外的洞天裡,只有一條幽邃的私人小路可供進出。由於歷代祖師在這裡布下重重禁制,外人沒有特殊的開啟方法是永遠也找不進來的,不用說世間的修行者,恐怕即使是傳說中的法力滔天的仙人也不能憑藉蠻力硬闖進來。
白羽走得很輕,猶如漂浮一般虛踏地上,穿過走廊來到樓上臥室,將依然熟睡的采若安置在床上後,站在床邊直愣愣看了她好久。睡夢中的采若依然習慣地蜷縮著身體,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紅唇像是賭氣般細微勾起,小巧的鼻翼輕輕張合勻稱呼吸,潔白的臉龐在靜謐的月光裡略顯蒼白但卻安詳甜蜜。但白羽卻覺察到她如玉的臉龐裡的絲絲抽動,若有似無的嗚嗚夢囈聲中,額頭皺起一縷紋路,眼角竟泌出一點晶瑩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兒。
似乎輕輕有歎息聲,白羽不知道她受過什麼傷害,也不懂是誰竟忍心傷害如此可愛可憐的一個人兒。
看看了山外濃密的月色,像似鬼使神差般白羽竟輕輕躺在了采若身旁,閉眼前替她掖好被夢中劃開的被角……
黑暗的角落中一對如燈泡般的綠幽幽光亮一閃而滅。
當白羽醒來時天已大亮。準確說是被采若丫頭尖銳的驚叫吵醒的!
采若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從香軟的被窩中彈起緊裹潔白的棉被靠在牆上對著床上的白羽驚聲尖叫。不理會采若的驚目和發顫的指著他的手指,白羽緩緩起身慢條斯理整理了下衣衫,才淡淡張口:「我去做飯。」
跨出門口的一刹那,暼了眼肩頭一團濕痕,竟蹙了蹙眉頭,像是要擋住采若的尖叫一樣挖挖耳朵才關門而去。
采若簡直目瞪口呆,指著他關上的房門半天才緩過氣來,令她氣結的是看那傢伙的動作簡直像是吃了天大虧欠似的,她不禁委屈落淚:「我才是女孩好不好!」打開被單看著完好如初的衣裙才大大松了口氣,卻又嘖嘖不忿:「這麼一個大美女擺在眼前……哼,簡直連禽獸都不如!」忽而她又嫣然竊笑:「果然還算個君子,不愧本小姐的慧眼明珠!」像是忘了幾滴淚水還掛在臉頰……
廚房中的白羽也一陣傻眼。剛剛只是他有點心虛——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睡了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覺,而且如此香美,直到鳥上林梢也不知道——故作鎮靜靈機一動找出做飯這麼一個藉口,但他真走到廚房時才恍然除了簡單的鍋碗什麼可吃的也沒有時一陣頭大如鬥!
這個廚房還是他三十多年前不能辟谷時才常用的,而後來這幾乎就廢了。事實上這棟別院也快廢了,不知道是出於觸景傷情還是喜歡上了熱鬧城市抑或別的什麼原因,他像是躲避這裡似的很久很久沒再回來。春秋數易,當年在這為他下廚的師尊已破空而去,留下孤獨的他在這陌生的人世間,他似乎還能看到師尊高大的背影和扭頭看著身旁滿臉期待趴在鍋邊等待美食的小白羽的慈祥笑容。歎息仿佛來自天外輕得細不可聞,白羽不禁一陣緬懷。
當白羽擺滿一桌子香氣撲鼻的食物時,采若早已受不了美味的誘=惑下樓捏著筷子在桌前蠢蠢欲動。
「好香呀!可以吃了麼?」看著白羽將最後一個素湯放在桌上時,采若迫不及待。
得到白羽的點頭答覆之後,采若如狼似虎和盤碗作鬥爭。邊吃邊嘖嘖有聲讚美:「手藝還不錯,有本小姐三成功力了!」
「這個蘑菇也還行,比我家臭廚子師傅好上幾倍!」
「嗯,還有這個,這個叫什麼?怎麼比我家青菜清脆那麼多?」
「老實交代,這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本小姐考慮勉強你做我的專職廚師?」吃到最後連話也不講了,專心苦幹!
這些菜當然都是白羽做的,雖然廚房裡沒有,但山裡會少食物麼?蘑菇秋筍野菜水果……,白羽不過幾步路就采了一大筐。由於沒有污染加上靈氣的蘊養,這裡的果蔬異常甜美鮮肥可口,加上純淨的山泉和白羽不俗的手藝,想難吃點恐怕也不易。
終於當采若收拾完最後一口清湯後,輕輕拭去嘴角的殘漬,她靠在椅上拍拍圓鼓鼓的肚子,心滿意足:「好飽呀!」
從頭到尾白羽都沒動下碗筷,只是在對面含笑看著。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像是從前他師尊那樣看著他一樣的滿足。白羽滿眼揶揄:「沒吃飽的話,還有很多。」
采若知道他是在調侃她,她渾不在意給了白羽一個大大的白眼。
當白羽帶她轉了花園又溜了後山后,在采若滿臉興奮卻帶著疲憊的色彩來到後院看金魚。小魚池邊假山堆砌錯落有致,高大的楊柳垂綠倒影在金魚遊動的秋水上和池中八角涼亭相映成趣,秋水春色別有番韻味。
采若用柳梢逗著池中金魚,頭也不回對靜立在他身後的白羽嘖嘖不滿:「除了花園中開得盛的桂花樹菊花,你這也太冷清了!」鼓了鼓嘴:「像是老頭子潛居地一樣!」白羽默不作響,猶如雕塑一樣。他倒不責怪,因為采若說的是實話,像這樣年紀的女孩哪受得了這樣的生活。
采若見無人搭話,不禁氣極:「你也無趣!木頭!」狠狠扔掉的手中柳枝在池面上破水劃出,遊魚驚散。她回頭正欲和白羽舌戰一番的瞬間目光穿過層層柳蔭一眼暼到一處閣樓一樣的建築。不禁咦了一聲:「那是什麼?」順著她的目光白羽瞄了一眼淡淡道:「書房。」
「好哇!有那麼好玩的地方都不帶我去!哼哼!」她對書籍的興趣很大,從小就博覽家中藏書。她挽著白羽的袖子:「走,帶我去看看!」
什麼都從著她的白羽,這回卻緩緩搖頭:「不能去。」他說話不溫不火卻不容置疑。
「為什麼?不就個書房嘛!」采若對書籍實在喜歡,見他不動又施展撒嬌大法:「木頭,就帶我去嘛,只看一眼,就一眼!我以采若小姐的美麗保證!」
白羽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得解釋:「不是我不帶你去,而是你不能去……」白羽望著樓閣歎了口氣:「你會被困在上面!」
因為采若暗中猜到他是修行者,知道通常修行者都有很多禁地,越是修為高深的人越喜歡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你也沒辦法解開?」
白羽搖頭:「那是師祖設的禁制。」白羽毫不避諱,說得理所當然。
「好嘛好嘛,人家不去就是了,破地方,本小姐才不稀罕!」說完氣呼呼轉回客廳中。白羽亦步亦趨跟著猶如保鏢!
百無聊賴的兩個人就坐在客廳中大眼瞪小眼,白羽如秋水波瀾不驚端坐著,采若則氣鼓鼓對他瞪著欲吃人的大眼睛!
「我要看電視!」
「連電線都沒。」
「我要聽CD!」
「城裡有。」
「我要看小說!」
「如果你喜歡《道經》。」
「你!……」采若被氣壞了:「木頭!你就是塊木頭!大木頭蠢木頭朽木頭,無趣的木頭!」
白羽也有些不忍,看了看外面已經慢慢黑下來的天色,他提議道:「那,我帶你去個有趣的地方?」
采若頓時來了精神,眼中神光亂射盯得白羽背後寒氣習習:「哪?!」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