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歸來 一切皆非，獨情依舊 第十章 回首過往（三）

靜坐牆角，回首往昔悲歡，她笑她也笑，她哭她也哭，笑過哭過之後，還能剩下什麼？是解脫，還是悵然？

葉夜曾學過柔道，身手不錯，再加上本就力氣大於常人，黎璃對上她就好像是小雞對上了老鷹，毫無反抗之力。那天在藍霆黎璃的辦公室，葉夜將她也打成了昏迷。

在他們接到消息的時候，葉夜已經被送進了派出所。冷煜托了很多關係花了很多錢才將葉夜保釋了出來，只是出來的時候，葉夜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傷。不用問她也知道，肯定是有人買通了警局的人托他們「照顧」了下黎璃！

葉夜從警局出來的那天晚上，藍羽再次來了病房。她以為他是來看她的，卻不料他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卻是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狠毒，讓葉夜將黎璃打成那樣！

她不知道後來他具體說了什麼，只是看見他的嘴唇動，卻已經聽不見他說的任何話。她記憶裡的最後一眼是他正在對著她憤怒地咆哮。再次醒來時，已經換了一個病房，冷煜和一個醫生站在門口低聲說著什麼，她努力想聽清楚，卻連分辨字句的力氣也沒有。好不容易等到醫生走了，冷煜卻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甚至來不及回頭看她一眼。

聽著那門關上的聲音，她根本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說不清道不明。冷煜很晚才回來，那時她已經睡著了。半夜的時候聽到說話聲醒了過來，是冷煜正和護士在說話，他臉上滿是驚喜的表情。

她輕輕喊了他一聲，那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歡愉，她隨著他的淚水笑了。

原來，她已經睡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裡，藍羽沒來看過她一次，而黎璃已經醒了，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了葉夜。葉夜被法院帶走了，後天就要開庭審理。這是一個沒有懸念的案子，要是黎璃不撤訴，葉夜只能被判刑，而且刑期肯定不短。

第二天，冷煜出去托關係想辦法的時候，她坐著輪椅去找了住在同一個醫院的黎璃。病房門開了，她看到的是藍羽正在喂黎璃喝粥，黎璃的助理小藝站在一旁看著。那一刹那，她的心像是碎了，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的感覺，即使她看到黎璃兩手都纏著繃帶，但是她還是無法接受藍羽給她喂粥時那小心翼翼的動作，更無接受藍羽在她昏迷的日子裡不去看她一眼卻在這裡喂著黎璃喝粥！

看見她進來，藍羽臉上很尷尬，張了張嘴像是想解釋什麼，她沒有給他機會，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直接對著正笑得一臉得意的黎璃說道：「我要你單獨談談！」

藍羽走了，小藝也走了，房間裡只剩下她和她兩個人。

黎璃看著她，一臉的高高在上，像是在向她炫耀剛剛的那一幕一樣，她聽到她囂張地嘲笑著：「艾小乎，難受嗎？哈哈……」

她也笑了：「我為什麼要難受，弟弟照顧一下傷得不能自理的姐姐不是很正常嗎？」她知道姐弟的身份是黎璃心中永遠的疙瘩，果然，黎璃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哼！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把藍羽搶過來的！再說了，你在我面前根本沒有囂張的資本，別忘了，你的那個好姐妹葉夜的小命可是捏在我手裡哦！」黎璃的臉上又出現了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她依舊笑著，很淡定，「你確定你捏牢了嗎？你別忘了，這裡是東城，不是歐洲！」說到這裡，她就沒有在說下去，若是黎璃不是太笨，肯定能夠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

果不其然，黎璃變了臉色，雖然表情依然囂張，卻有了幾分色厲內荏的味道。

「你想怎樣？」

「我們做個交易，條件你提，只要你撤訴！當然條件內容僅限於我個人。」她看著她，胸有成竹。

「條件隨我提？」

「是的，只要符合我剛剛說的話！」

黎璃看了她一會，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哼了一聲說道：「你先前不是說得你好像根本不怕一樣，怎麼現在又條件隨我提了？」

她淡然一笑，「我只是不想事情鬧大！不過，既然你不想我們私下解決，那我就告辭了！明天法庭上見，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說完，她推著輪椅作勢要離開，果然如她所料，黎璃慌忙喊住了她。

「條件真的隨我提？」

她輕輕點了下頭。

「那…我要你離開藍羽，永遠不要再出現！」

「好！」她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

她來的時候就猜到她會提這個條件，本來一路行來她都在猶豫要不要答應，只是進門的那一幕卻讓她下定了決心。在他們的愛情裡，她累了，她已經不想再受傷了，更不想有人再因為自己受傷了。或許她是軟弱的，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更確切說只是一個女孩子，適合她的並不是這種要用生命做賭注的愛情。

她走的時候，黎璃問她為什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她笑著說：因為她已經不想再愛他了！那一刻她看到黎璃臉色很難看。

第二天，黎璃撤訴，葉夜被放了出來。她和冷煜去拘留所接她的時候，她卻已經是滿身是血，危在旦夕。她知道這是黎璃在報復自己，只是未曾想到她竟會這樣惡毒。

葉夜搶救了三天才搶救過來，她不眠不休在手術室門口守了三天，葉夜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時候，她像是虛脫了一樣，整個人軟在輪椅裡，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葉夜在重症監護室一直躺了一個星期，期間她去找過黎璃，正好碰上她出院，藍羽也在。黎璃看著她對藍羽說：「羽，她已經不要你了，醒醒吧！」

那一刻，她很想反駁，但是無論她說什麼都會顯得很蒼白，很無力，因為葉夜說的是事實，是她不要了他，是她將他交易給了黎璃。

只不過，她的心早就碎了，已經不會再痛了，剩的只有麻木。

她沒有再去質問黎璃，而是轉身就走了，她不想看見黎璃靠在藍羽的身旁笑得一臉甜蜜的樣子，即使她已經放棄了他，她卻仍然接受不了曾經愛得深切的男人現在身邊依偎著別的女人。

一個星期後，葉夜醒了，轉入了普通病房。而這段時間的事情也終於紙包不住火，被艾父他們知道了。他們趕到東城後，看到不能動彈的她和葉夜時，除了傷痛還有奔騰的怒火。

艾父派人查清楚了整件事情，甚至將當初的肇事司機也找了出來，只不過他們找到的時候，那人已是一具屍體，是黎璃的父親派人替她擦的屁股。

於是艾父將怒火從黎璃和藍羽兩人蔓延到了整個藍氏。他聯合了幾家上市公司，瘋狂打壓藍氏在東亞地區的生意，於是戰火開始。

等到葉夜身體稍微好點之後，艾父安排了轉院，轉到郾城，她和冷煜也會跟著過去。走之前的那一天，藍羽來找她，沒有道歉，也沒有平心氣和的說話，還是質問，質問她為什麼還不肯放手，為什麼還要將幾個人之間的恩怨牽連到整個家族。

她笑著哭了，她笑自己的悲哀，哭他的愚鈍。

她知道他只是被親情擋住了眼睛，看不到黎璃所做的一切，所以她哭了

面對他的無理由的責怪，她卻還在替他找著理由解釋，所以她笑了

第二天，她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艾氏和藍氏之間的那場戰爭，終究還是艾氏輸了。不過，雖是輸了，卻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那場戰爭裡，她的一個叔叔心臟病突發去世了，而艾氏和藍氏也成了沒有緩和餘地的仇敵。

直至如今，艾氏和藍氏在恢復元氣的同時，也從沒有停止過爭鬥！

回憶結束了，窗外的天已經黑了，燈火璀璨的東城像是一顆深海裡的明珠，耀眼卻沒有溫度。黑暗裡，艾小乎輕歎了一口氣，透著濃濃的疲憊。

原來，只剩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