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歸來 一切皆非，獨情依舊 第八章 回首過往（一）

靜坐牆角，回首往昔悲歡，她笑她也笑，她哭她也哭，笑過哭過之後，還能剩下什麼？是解脫，還是悵然？

從他們上車的地方到碧水園只要十幾分鐘，只是他們半個小時後還沒看到碧水園的門口。艾小乎只當他是第一次來東城不認識路，卻不知道其實陳亞南是故意開錯路，多繞了幾個圈子。等到碧水園的門口時，她已經睡著了，今天有太多的意外，她已經很疲倦了。

陳亞南沒有叫醒她，就那樣讓她睡著。

等她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陳亞南的外套，而他本人卻在外面靠著車頭抽煙。透過車窗，他的側臉在煙霧繚繞裡模糊不清。

「你醒了啊！」車門開了，艾小乎走了下來，陳亞南回過頭看著她，昏暗的燈光下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她輕輕應了一聲，將衣服遞還給他，看著他接過，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上去了！」她轉身走進了碧水園，沿著那昏暗的小徑一直走到了樓下，然後直接跨進了黑暗的樓道裡，沒有一次的回頭，她知道他一定在背後一直看著她。等到她走進家裡，打開燈的時候，她才隱約聽到汽車轟鳴的聲音。靠在窗邊，向外望去，汽車尾燈的紅色漸漸消失在馬路盡頭。然後她又靜靜地走進了臥室，倒在床上，迅速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原本今天艾小乎是應該去奇水山莊的，但她卻躲在了家裡，哪也沒去。她害怕看見藍牧，害怕看見藍牧後她會不可遏止地想起藍羽絕望的眸子。

陽光下，她靠在落地窗邊，怔怔地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不知在想些什麼。

中午的時候，葉夜來了電話。艾小乎一如以往地只是用還好，沒事，放心一類的詞帶過了整個通話。等電話掛斷，她忍不住回憶起那段往事，這是離開後她第一次有勇氣去回首整個過往。

那是一個初夏。那一年，她剛剛20歲。在那個漆黑的夜晚，東城唯一的一個溜冰場，一個人的她遇到了同樣一個人的他。後來她曾問過他，為什麼他一個公司總裁會去那種地方，他說不知道，突然心血來潮就去了。那裡他也是第一次去！

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家，從未邀請陌生男生到家裡去的她第一次將一個男生請回了家。那夜，他們在沙發上聊得很開心，她喊著他大叔，因為他大她兩歲；他喊著她丫頭，因為她頂著一頭短髮很像個小女孩。

他離開時，已是很晚。在門口的時候，他要走了她的手機號碼。

從那天開始，他每天都邀請她一起吃晚飯，然後送她回家，陪她聊天，很晚才會離開。這樣簡單，彌漫著淡淡地幸福地日子，過了大概有大半個月，直到6月1號那一天，這一切才有了改變。6.1是眾所周知的兒童節，那天藍羽笑著說要給她過兒童節，帶著她在東城玩了一整天。吃好晚飯，他們像往常一樣漫步回家。一路上，她稍靠前他微靠後就這樣一直走著。走到一半的時候，天下起了雨。她掏出了出門的時候特意帶的雨傘，兩人同撐著繼續往回走著。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的趨勢，很快路上就積滿了雨水，她腳上的球鞋也漸漸地有濕意一陣陣地從腳底透上來。她皺起了眉頭，開始發愁。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因為她有潔癖，黑黑的路面淌著雨水常常讓她不敢下腳。就在她看著漾得滿地都是的雨水愁得昏天暗地的時候，藍羽在她身前蹲了下來。

「上來吧，我背你。」他的聲音柔柔地，像是一抹陽光劃破了那暗沉的天空，讓世界一下子就清明起來。那一瞬間，她生平第一次覺得下雨天其實也沒有那麼令人討厭。

沒等她回答，他就將她背了起來。趴在他的背上，從小一直父母不在身邊的小乎第一次感覺到那種切切實實被關愛的溫暖。

「羽，謝謝你！」她在背上似是自語地呢喃著。

他在前面柔聲回道：「只要你願意，以後的下雨天我都會背著你，去任何地方！」

她小小的心田裡瞬間溢滿了濃濃的幸福。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場雨帶來了一場愛戀的開始，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但開始總是好的。

在一起之後，艾小乎越發地覺得藍羽的優秀。他，溫柔體貼帥氣，完美得像是一個天使。即使每天公司總是有很多事要忙，但是他還是會很努力地擠出很多時間來陪她。他小心翼翼地愛著她，把她照顧得像是一個公主。她常常想：如果父親在身邊，會不會也是像他一樣疼她，愛她，寵她。那段日子是她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間。只是，愛情往往都是快樂憂傷不分家的。很快，平淡卻幸福的日子消逝了，各種意外蜂擁而至。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跟父母提及了藍羽的存在，他們說讓她帶回去跟他們見個面，她欣然應允。於是就有了郾城之行。在郾城機場，她遇到了兒時的玩伴——冷煜。一問才知道，冷煜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還意外得知當年冷煜一家不告而別是因為冷母病重，不得不去了國外。在她聽到冷母已經去世的消息時，她哭得像是一個淚人。小時候，因為父母不再身邊，冷母總是對她多般疼愛，甚至超過冷煜。那時候她總會在想為什麼自己的媽媽不像阿煜的媽媽一樣，可以每天接她上下學，給她做飯，然後看著她入睡。但是這些都只是想想，她從沒有真正問出口，因為她懂得有種東西叫無奈，有句話叫做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見到父母之後，他們對藍羽的一切都很滿意，只是囑咐他要好好照顧她。由於藍羽公司的事比較多，兩人沒待多久就離開了。離開前，冷煜和藍羽聊了很久，她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她也曾問過藍羽，只不過他每次都不肯說，幾個哈哈就帶過去了。

回來後沒多久，冷煜也跟著過來了，美其名曰來鍛煉鍛煉，其實也就是每天陪著她吃吃喝喝。不過她也並不多問，多個人陪她，她自是樂意。

一次藍羽出差，她和冷煜出去吃飯，竟然碰到了初中同學——王子辰。驚訝之餘，意外卻也是接踵而至。三人相邀在茶室喝茶，卻被一個不速之客——葉夜攪得一團糟。那幾天，王子辰和葉夜兩人正鬧分手，葉夜不甘心，不明白為什麼王子辰一點徵兆都沒有，突然從恩愛無比的畫面跳到了不得不分的場面。那天葉夜來的時候正好阿煜去了洗手間。當她看到王子辰和艾小乎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時，怒火一下就將她所有的理智燃燒殆盡。葉夜連桌子上有幾個茶杯都沒有注意到，就「啪」地一下，一個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當時，她就愣那了，腦子裡轉的只有一個念頭：這女的怎麼勁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