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陷害

此時此刻，假山後的小亭上正坐著一男一女。只見潘阜劍背對著林鈺兒，一手按在亭杆上將那女人控制在自己的領地內，另一隻手則環過女人的脖子，大手緊緊托著她的頭。

這是一個綿長有力的吻，以至於那被環住的女人面色緋紅，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但此刻她卻是享受的，伸手環住潘阜劍的脖子，深深回應著他的霸道。

林鈺兒一顆芳心「啪」的一聲碎了，穿越以前，她知道潘阜劍有女朋友。可是有便有了，只不過是一個概念而已，她與他依舊可以談天說笑。可是此時此刻，看著那迷戀已久的背影，那個激情洶湧的熱吻卻是生生讓她看到了自己的可笑。

她林鈺兒，不過是潘阜劍閑來無聊打打趣，調調情的一個玩物罷了。

沒有說話，她不想再看下去了。林鈺兒默不作聲地轉過身，打算就此離開。

天不遂人願，背後傳來一聲嬌嗔：「爺！都被人撞見了！」

男人懶懶地離開那嬌豔欲滴的丹唇，淡淡瞟了一眼碧螺，挑眉道：「不是叫你送飯菜給那個林鈺兒，你怎麼過來了？」

碧螺連忙攜了林鈺兒的手走了過去，垂首稟報道：「回爺的話，是二夫人房裡的小紅到林姑娘房裡去，說您讓林姑娘過來。」

「你冤枉人！」那女人雖為人婦，但年紀並不大，約有十七八歲，五官精緻，體態婀娜，眉目間泛著一絲難以遮掩的驕橫。她聞言不滿道：「我房裡何時有個叫小紅的，你冤枉人也要找個像點話的！」

「這……」碧螺一時無言以對，自己早就覺得奇怪，府裡的丫鬟大大小小她都是認識的，卻惟獨沒有見過這個叫小紅的。

「沒話講了吧！」那女子神氣兮兮地瞅了碧螺一眼，又來回打量著林鈺兒。突然一跺腳，攀著潘阜劍的手臂哭鬧道：「爺！你又帶人回來了，你厭煩蘭兒了，你不要蘭兒了！」

潘阜劍從一開始就一直神情複雜地盯著林鈺兒，此刻被這女人一鬧，連忙堆笑看著她道：「胡說什麼呢，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那女人輕輕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地指著林鈺兒，道：那，你帶她回來幹什麼？」

潘阜劍看著林鈺兒，眼中泛著涼意，過了良久，語氣徒然變得有些冷硬，清晰吐字道：「做丫鬟！」

做丫鬟……林鈺兒身體微微一顫，震驚地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那三個字仿佛重錘，將她的靈魂打得無地遁形。

「這麼俏麗的丫鬟，留在爺身邊蘭兒會不放心的！」那女人撅了撅小嘴一臉賭氣道。

潘阜劍寵溺地攬過她的瘦肩，伸手刮了下她的瓊鼻，「那蘭兒覺得怎麼辦好呢？」

那女人伸出一隻纖手輕輕抵住潘阜劍的胸膛，美目瀲灩，笑盈盈道：「只不知，爺舍不捨得將她給了我？」

潘阜劍聞言沒有多大意外，只笑著用額頭親昵地磕了下她的額頭，道：「你呀！最是鬼靈精，爺有什麼不捨得的？只不知你今晚要拿什麼報答爺？」

他說著隨意地向碧螺擺了擺手，眼睛含笑看著那二夫人，卻是從頭到尾都好像沒有發現林鈺兒的存在！

「林姑娘……」碧螺有些同情地看著林鈺兒，提醒她該退下了。其實她一直不喜歡這個二夫人，自打她來了府上，不僅對後來的三夫人每每欺淩，就是對夫人也是毫不客氣！

這林姑娘生得這般模樣，她一直以為爺會移情于她，再不濟做個四夫人也是有的，怎麼料得這二夫人幾句話就把她變成了一個丫鬟，爺也真是捨得。

林鈺兒呆呆地看著碧螺，神情恍惚地跟著她離開，心卻一直在淌血，他看她的眼神，為什麼會是那樣？他怎麼忍心讓她去服侍自己深愛之人的側室？

林鈺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第二天便被人帶著換到了下人的住處，而她的差事就是每天清洗二房的衣物。

「喂！林鈺兒，這回你可要洗仔細了！」一個尖細刻薄地聲音在林鈺兒耳邊響起。

這是二夫人紫若蘭的大丫頭，生得一副精瘦挑剔的模樣，倒是很配紫若蘭。再三囑咐後，她吩咐林鈺兒下午便收拾好送過去。

林鈺兒一陣苦笑，下午？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這麼繁瑣厚重的衣服，別說下午了就是明天一早也指不定幹不幹得了。

洗好衣服，林鈺兒呆呆看著地面發呆。已經快十天了，紫若蘭雖然討厭她，每每為難她，但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想來，她這樣一個女人也不值得那紫若蘭上心。

她是他寵愛的二夫人，而她不過是他隨手賜下的一個婢女。

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可是天地之大，她卻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到哪裡去。這個世界，對她而言，陌生而危險。

原來，不管他如何待她，只要能在他身邊，她便感到安心嗎？這樣的自己，還真是，賤啊……

「林姐姐！」同屋的小丫鬟見她發呆，趕忙過來提醒道：「你這麼坐著也不是辦法，這都快申時了，衣服要還是幹不了，可怎麼辦啊！」

林鈺兒抬頭苦苦一笑，道：「還能怎麼辦，只能老老實實去給二夫人陪個不是了。」

「林姐姐，你不知道！」那小丫鬟緊張道：「今兒個二夫人要陪爺出門赴宴，這是等著這件衣服呢！」

「出門赴宴？」林鈺兒心裡一緊，腦袋裡把所有方法想了一遍，以前在寢室裡，幹不了的衣服都是用吹風機吹幹的。可是這裡，別說吹風機了，連電也是沒有的。

那小丫鬟見林鈺兒皺眉，笑道：「林姐姐，我倒是有個好法子，只不知姐姐用什麼賞我！」

林鈺兒看著這個跳脫的小丫鬟，也虧得她年紀小，不像別個那樣沉悶，道：「快告訴我吧，我以後什麼都依你便是了。」

那小丫鬟呵呵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難的，只要那些香料來，放到近處烤一烤便是了。幹得又快，還能有一股子香氣呢！」

林鈺兒聞言眼中一亮，忙進屋去了些香料來，用鐵鉗子夾著在衣服便慢慢蒸烤，嘴裡不忘道謝：「謝謝你了，要不然我真不知怎麼交差了。」

那小丫鬟狡黠一笑，道：「沒什麼的，姐姐烤那邊，我烤這邊不一會子便好了，只是要小心，這絲綢的東西，別烤破了。」

這方法果然實用，很快衣服便幹了。林鈺兒看看時候，急急忙忙疊好便往那紫若蘭房裡趕去。

紫若蘭見她如期來了，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接過衣服細細打量起來，聞著還有一股子香味，便滿意地點點頭，走到里間換起衣服來。

她沒有吩咐，林鈺兒也不好先走，只得站到一邊候著。這時卻是碧螺走了進來，她看見林鈺兒先是一愣，而後熱情地攜過她的手道：「真是巧了，竟在這裡遇見你。你這幾天，過得可好？」

林鈺兒心中對她還是有些好感的，但此刻也只是淡淡道：「鈺兒過得很好，謝碧螺姑娘掛心了。」

碧螺見她如此生分，也就不好多說什麼，轉身對紫若蘭的大丫頭問道：「二夫人呢？爺叫我來催了。」

「二夫人在換衣服呢，馬上……」那大丫頭正說著，卻被一陣珠環鳴佩聲打斷了。

但見紫如蘭一臉憤怒地走了出來，身上依舊穿著原先那套衣裳，而林鈺兒幫她洗好的那件卻被她一把甩在地上。

她走了過來，對著林鈺兒，抬手就是一個巴掌，嘴裡怒吼道：「你這個賤人！你以為我的衣服燒破了，我就沒法陪爺赴宴了嗎？就是我不去，也輪不到你！」

碧螺忙上前擋在林鈺兒身前，道：「二夫人有話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紫若蘭一挑眉，憤恨地看著林鈺兒，道：「你問她！」

林鈺兒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彎腰撿起地上的衣裳，卻是心中一涼，這衣服破洞的地方……都在內側，而且，應該是那個小丫鬟幫自己烤的那一面……

「你這個歹毒的小蹄子！」那紫如蘭恨聲道：「全府上下都知道，我不喜歡紅色，就這一件是紅的。今日那袁將軍請的是喜宴，若是沒有這件衣服……你這個賤人，究竟安得什麼心思！」

林鈺兒無言以對，不管那個小丫鬟是不小心的還是故意的，不管害自己的是這個小丫鬟還是別人主使的……她林鈺兒此時此刻都百口莫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