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1、12章

「師傅」郁文叫住了就快走到後門的玉凝真人,張口想說話。「小文,你先回圓明宮去,師傅去去就來,有什麼麼一會再說。」玉凝真人打住了郁文的說話,說完繼續向後殿走去。

「是!師傅。」郁文應了聲,便動身出了建福宮,往圓明宮走去。

青城山背靠千里岷江,俯瞰成都平原,自古以來,人們以"幽"字來概括青城山的特色。青城山空翠四合,峰巒、溪谷、宮觀皆掩映于繁茂蒼翠的林木之中。道觀亭閣取材自然,不假雕飾,與山林岩泉融為一體,體現出道家崇尚樸素自然的風格。古人記述中,青城山有"三十六峰"、"八大洞、七十二小洞"、"一百八景"之說。

而青城修道一脈則是張陵也就是被後世尊為天師,改其名為張道陵的道教前輩泰斗‘張天師’所開創,自東漢以來歷經二千多年傳承至今已經歷經幾十代,一直在修道界也是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雖然在一千多年前曾出現過一件影響天師一脈的情況,導致實力大大下降,但同道都敬重祖師‘張天師’的威名,地位在同道中還是比較高。

自三百年前上代青城掌門離火真人禪位與自己弟子玄機真人而宣佈閉死關以後,最高輩分便是玄機真人、天璿真人與玉凝真人三人了,三人都是身穿深清灰色道袍,而身穿青灰色道袍的,則是三人的弟子,也就可算是第一代弟子,而身穿淺青灰色道袍的,則是第二代弟子,乃一代弟子所收。

青城派有四宮殿,除了剛才建福宮外,還有另外三座是上清宮、玉清宮和圓明宮。這三宮是三大真人各自一脈的住所。掌門玄機真人一脈住上清宮,而天璿真人一脈住玉清宮,玉凝真人一脈則是居與圓明宮。郁文是玉凝真人的關門弟子。

卻說郁文正走在通往圓明宮的路上,心裡不停的在嘀咕著:「昊俊人挺不錯的,我喜歡!而且資質也很好。這次回來,我一定要讓師傅收昊俊做徒弟,這樣我以後就有伴了,不用整體對著那些小老頭們,個個都是修煉了幾十年的老怪物。」轉念再想:「還有,這樣,我在同輩弟子就不用再包尾了,嘿嘿!我也可以叫師弟了!哈哈!」想著想著,不覺,郁文已經走到了圓明宮的宮前。

只見宮外叢林蓊鬱,翠靄掩映,環境清幽,風光迷人。在金壁琉瓦的圓明宮門口,兩邊各站立著兩個二十多歲的道姑,身著同樣是淡青灰色道袍,看到郁文走到宮門前,連忙行禮到:「文師叔!」打斷了郁文的偏偏亂想。這時郁文才回過神來,正想說話,「文師弟來了?」一個聲音從宮門裡傳了出來,只見一位身穿青灰色道袍的三十左右膚色白淨,樣貌較好的道姑從門裡走了出來。「參見師傅!」門口左右站立的兩位青年道姑看到裡面走出的道姑馬上行禮道。

「五師姐好,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郁文耍了耍嘴皮子。這正是玉凝真人門下第五弟子郁文的五師姐,號‘道靜’。而守門兩弟子是的拜與她門下。

「就知道貧嘴!」道靜不以為然的笑笑,「聽說你奉命下山降魔,完成任務了?怎麼不回玉清宮這麼有空來圓明宮來?」道靜問到。

「嗯,師傅讓我過來這邊等她。」郁文回答到。郁文雖是玉凝真人的弟子,但由於玉凝真人只收女弟子,故圓明宮裡住的全是女弟子。郁文是玉凝真人破例收的關門弟子,比較特殊,故小時候還可,但十多歲後便一直以來都寄居在大師伯天璿真人的玉清宮裡。

「噢!原來是這樣,那快進來吧,到堂上來,別的師姐們都在那裡,都好久不見你了,快點給我們說說你這次下山的見聞!」說完,道靜直接先行引路。

「師傅,文師叔慢走。」守門的兩道姑施禮恭送二人。郁文向二人點頭示意算是回禮,接著便跟著道靜走了進去

而過了半響後,一襲白色道袍的玉凝真人也出現在了圓明宮門口,守門兩弟子一見玉凝真人,連忙施禮,雙手做躬,神色恭敬:「師祖好!」

「嗯」玉凝真人微微一點頭,應了聲,便走進去,往靈祖殿走去。宮內有四重殿堂,前為靈祖殿,二殿為老君殿,三殿為鬥姆殿,後殿為三官殿。靈祖殿是圓明宮處理雜事的地方,故一般弟子休息都是在此殿。

玉凝真人走入靈祖殿,只見郁文正在眉飛色舞的敘述著什麼,而在他周圍則圍著五位一色青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姑,道靜也在其中。再週邊有十多個二十多歲的身穿淡青灰色道袍的年輕道姑,在興致勃勃的聆聽著郁文的講述。

「咳」玉凝真人故意咳了一下。眾人驚醒過來,回頭一看,發現是玉凝真人,連忙快速的排成一排向玉凝真人恭敬的行禮:「師傅」、「師祖」。

「嗯!」玉凝真人回應了聲,「師傅您坐!」郁文拍拍堂上正中的上座的椅子,乖巧的向玉凝真人說。

「好!你這孩子。無事獻殷勤!」玉凝真人走過去坐了下來,望向恭敬的站立在自己身邊的郁文,靜靜的說:「說吧,又有什麼事情要來磨師傅?」

「嘿嘿!師傅不要這麼說嘛。」郁文臉上燦燦地說。

「師傅,給我收個師弟吧,我也要當當師兄,我發現一個人,跟我差不多大,他人挺好的,而且資質很好哎!居然沒修行過卻拿了識聞大師的清心佛珠就能幻化出佛祖的金身像,雖然很模糊,但聽識聞大師說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再有佛門慧根也只能發出護身金光而已。」郁文停了一會,向師傅提出了請求。

在場的眾人一愣,倒不是因為郁文說要師傅收弟子的事情,而是驚訝聽說有人居然有如此材質,玉凝真人也是詫異地看了一眼郁文,「不行!」玉凝真人很快就很決斷的回答。眾人又是一楞,有如此資質人才師傅竟然卻是很決斷的拒絕了郁文的請求。

「師傅!」郁文急了,想要再繼續央求。「你又去打攪人家識聞大師了!你這孩子小文!師傅知道你這些年比較孤單,而且這幾年你一直都是自己修煉,寄居與你師伯那裡,師兄們個個都是多年修行之人,甚至於你的那些師侄們也是修行年齡比你年齡都還長久。你很希望有個玩伴的心師傅能理解。」玉凝真人耐心的說道。「但是,現在天下即將大亂,俗世間魚龍混雜,兇險隱藏比比皆是,很多妖魔使用各種手段妄想混入各大門派去臥底離間擾亂修行界,已經有門派受到此毒害了。身份不明的人我們修行界是不收的,這也是我們青城封山幾十年不再收徒的原因。我不希望青城出現什麼差錯!」

「可是,師傅!昊俊人真的很好,他明知自己有危險可他還是不顧自己奮身去救人,他」郁文越發著急起來。在一旁郁文的師姐們看到郁文如此樣子,紛紛開口幫郁文說話到:「師傅,你就考慮考慮文師弟的請求吧?」而在一旁的二代弟子也有不少人出聲:「師祖」也紛紛想幫郁文說話。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我是不會答應的,我不能讓青城一脈有任何損傷!」玉凝真人不容置否的打斷了眾人的請求,說完,站起來,便往後殿走去。

「師傅」郁文看到玉凝真人決斷的離開,心情大落,不覺眼眶有些微紅,喊聲也有些顫抖,玉凝真人聽得郁文的這麼一叫,心中一顫,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郁文,看見了郁文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忍心再看,扭頭大步的走出了靈祖殿「唉」玉凝真人微微的歎息了一聲。

「文師弟,你就不要傷心了,師傅也是有她的難處」郁文的師姐們看到郁文很是傷心,紛紛上前來開解郁文。

「是啊,文小師叔,你就想開點吧,說不準過些天師祖會想開答應你也不一定」一旁的二代弟子也紛紛開解郁文。

「謝謝大家,可師傅的脾氣你們也知道,向來是說一不二,很多時候連掌門師叔也改變不了」郁文看著一旁安慰自己的師姐和師侄們,心裡很是感激。

「我還是回去了,大家再見。」失望的郁文說完,站了起來,在眾人愛莫能助的目光中,帶著一臉失落,離開了圓明宮。

古藤縣,一個南方邊陲小縣,卻因為有著美麗的八景而自古便受到不少文人墨客的青睞,即使到了現在,有幾樣景點被人為的破壞已經名存實亡了,但仍然有不少外地甚至港臺國外的遊客慕名而來。

而在古藤鎮則是古藤縣的縣城。這時在古藤鎮街上的天天網吧裡,昊俊正在和同學們玩著時下流行的網路遊戲‘天道’,他們一行五人一起組隊在遊戲裡玩耍,各自修煉不同職業互相幫忙互相補短,玩得正高興。

「幾位同學,你們的時間快到咯,就五點了。」網吧管理員忽然走過來跟昊俊他們說道。「哦!這麼快,謝謝你了,李哥!」一個同學回答到,原來他們怕玩得忘記了時間誤了吃飯時間便讓網吧的管理員到吃飯時間提醒他們。幾人起身拿起計時卡便往網吧收銀處交錢。

「散咯,大家都回去吃飯吧,晚上見!」走出網吧,其中一個同學說,「好,大家晚上見嘍!」昊俊回了句,「好!」剩餘的同學也一齊應了聲到,便四散回家去了。

「我回來啦!」昊俊一進門便大喊,「喲!小少爺回來啦!」不少正中訓練中的人回停下來,看向昊俊。

原來,昊俊的父親是個武術教練,開了家武術館,武術館開在縣文化館的地層,訓練場地還算比較大,昊俊父親主要是看中訓練場後面還附帶著一套套間,形成前店鋪後居室格局,對其開武館比較方便,便租了下來。而昊俊的父親早年在市內和地區內的各種各樣的武術比賽和各種散打格鬥競技比賽中有很出色的表現,因此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甚至連縣公安局都聘請其為局裡的搏擊教練,而其為人也很和藹正值,很受人敬重。故慕名來學武的人甚多。但昊俊的父親當年獲得諸多榮譽的時候卻並沒有向省級以上去發展,有不少人都覺得甚是惋惜。

昊俊在家裡很受父親的寵愛,而昊俊本身也很是乖巧,故昊俊父親的學生都很喜歡這個老師的孩子,都打趣的親昵稱昊俊為‘小少爺’。

「哦,你們好,還在訓練呀!我爸爸呢?」昊俊向正在自訓的人打招呼到。「老師回後堂給你做美味去啦!」一個塊頭壯壯的學生回答到,手正在對著練拳器不停的練習出拳的速度。

「那我到後堂去咯!」昊俊說著,便往後堂走去,「噢!小少爺慢走哈!」眾人打趣地說。

「爸爸!在做啥呢?」昊俊來到廚房,看到父親正在忙著。「給你烤生蠔呢!」父親邊忙手裡的活邊回答。「哈!真香啊!」昊俊用力的吸了吸廚房裡的空氣。

「林老師,我們回去啦!」前堂傳來訓練的學生的聲音,「好的,出去的時候幫帶上門啊!」父親大聲的回答到。「噢!」外面的學生回了聲,一會,便傳來了關門的聲音,武館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好叻!做好了,兒子,收拾下東西,吃飯啦。」父親終於忙完了。「好哎!」昊俊歡呼的應著,連忙去收拾飯桌,拿碗筷。父親把菜都端出來。

「去,喊你媽吃飯啦!」父親把菜放到飯桌上說道。

「噢!」昊俊應了聲,走到客廳的一個小神龕前,裡面擺放著一個小香爐,香爐前擺放著一些水果,裡面豎立著個黑邊鏡框,照片上是一個面容清秀,神情嫺靜的端莊中年女人,微微笑意的笑容,雙眼寧靜安詳,平靜中透露著雍容華貴的氣質。

「媽,吃飯了,爸爸今天做了好菜哦!你也來嘗嘗吧?」昊俊拿起一支香點燃,插到香爐上。

「過來吃飯吧!」父親已經擺好菜,坐了下來,招呼昊俊過來吃飯。

座上擺著三套碗筷,這時家裡的多年習慣了,昊俊也很喜歡這樣,因為這樣讓昊俊覺得母親似乎就在身邊,陪著自己跟父親一起吃飯一樣,一家子的感覺。

昊俊上好香,便轉身走到飯桌跟著坐下。

「嗯?」昊俊在飯桌邊坐了下來,但卻被褲兜裡的一樣東西磕蹭了一下,不覺便伸手進去把那東西拿了出來。

「什麼東西呀?」昊俊拿出來一看,正是郁文交給他的那串佛珠!楞了,「這個東西我啥時候得的啊?奇怪了,我怎麼沒有印象的?」昊俊自言自語到。正在盛飯的父親聽到昊俊的自言自語,停下了動作,往昊俊看去,赫然發現了昊俊手裡的那傳金色的佛珠,眉頭一皺,問到:「小俊,你手裡的佛珠那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才發現它在我褲兜裡,奇怪了!」昊俊自己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給我看看,好嗎?」父親說道。

「好!」昊俊說著,便把佛珠交給了父親,父親神色凝重的接了過來,細細的觀看著,「有什麼問題嗎?」昊俊看到父親奇怪的神情,禁不住地問。但父親並沒有馬上回答昊俊的話,而是在那裡細細的撫mo著佛珠。

過了好一會,父親才抬起頭,臉上神情也回復自然,「沒事,這佛珠好像蠻好的,你就好好帶在身邊吧。吃飯咯!」父親重新把佛珠遞回給昊俊,讓其好好帶著。

「真的沒事情嗎?」昊俊狐疑的望著父親。「傻兒子,能有啥事情呢!趕緊吃飯吧!再不吃你就要遲到吃不上了!來,趕緊,菜涼了也不好!」父親招呼到。

「啊!是啊,趕緊吃,要不遲到就不好了!」昊俊一想到還得上學,連忙抓起筷子就動手起來,父親的奇異神色也拋到九霄雲外了。

很快,昊俊父子便吃完了晚飯,「我去上學去啦!」昊俊說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家,往學校趕去。「好,路上小心啊!」正在收拾碗筷的父親目送兒子出了門,停了下來,走到供著昊俊母親的神龕前,靜靜的看著照片,好一會兒,歎息了下,自語道:「阿柔」淚花似乎在林父的眼眶閃動。

青城山上,是夜,玉清宮一代弟子起居別院裡,郁文正失落的坐在自己的房內,這幾天裡,郁文天天都去央求師傅玉凝真人收昊俊為徒,可是玉凝真人每次都是很決絕的回絕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誰?」郁文問道。「是我,小師叔!」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小武哥!」郁文眼光一亮,失落的表情總算有了絲光彩。「快進來!」

「吱」門推開了,一個身材魁梧,一臉憨實的漢子走了進來,見到郁文,施禮道:「小師叔。」

「小武哥,坐。」郁文招呼道:「不是說了,私下就不必叫我師叔了嘛!」

「嗯,師叔,這樣不好,輩分還是不能亂了的。我的俗世名也早已拋下,你還是叫我元真子吧!」這憨實的漢子還是堅持道。

「那隨你吧,不過我還是不喜歡叫你元真子。怎麼這麼有空來看我呀?小武哥」郁文問,「哦,聽師弟們說你這些天都不開心,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這元真子反問郁文。

「唉,」郁文輕歎了一聲,接著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玉凝師叔祖的脾氣是這樣的了,向來說一不二,很難讓她改變想法了。」元真子想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連忙說道:「要不,我們找天璿師祖?你說的那個人材質那麼好,而且人也不錯,師祖他老人家一定會感興趣的,說不準能幫幫你!」

「對呀!」郁文神情一喜!「我怎麼沒想到呢。那我們趕緊去了!」說完,二話不說,直接拉著元真子,便出來房間,往天璿真人的住處沖去。

在郁文的離開的相反方向的走廊轉角,一個身影浮現出來,赫然正是玉凝真人,只見玉凝真人顧自歎息道:「唉這孩子,為師怎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這封山令是你掌門師叔和我跟你大師伯共同定下來的,為師怎可帶頭去破例,這不是叫掌門難堪嗎?」

玉凝真人靜靜的站了一會,忽然臉上微微一笑:「元真子平時看來一直都是木呐木呐的,可有時候腦子也挺靈光的。也罷,我就去看看他們怎麼煩師兄罷。」玉凝真人想罷,便動身也往天璿真人的住處走去。

趕上多事之秋的道爾特子爵,並沒在用不了一天就會變成薩克遜城茶餘飯後談資的旅店逗留太長時間,因為傳來羅西紫藤酒店突然起火的消息,可把這位元平素優雅的子爵驚出了一身冷汗。畢竟能住進羅西紫藤酒店的客人都是非富則貴。每個人對道爾特來說都是可以榨出財富的潛在金礦,也是可以絆住自己向上攀爬腳步的春藤。

當身為主人的道爾特子爵趕到酒店時,除了酒店麥西尼式白色外牆被熏黑的片片烏黑以及暗自慶倖間帶著少許興奮的客人。這場突如其來的火災在羅西紫藤完備的設施面前已經被徹底撲滅。

「大火最早是從頂層一間儲藏間開始蔓延。除了幾位慌亂中扭傷腳的客人,所有入住羅西紫藤的客人都很安全,不過,在那間儲藏間中發現一具被割斷喉嚨的屍體,雖然屍體遭到了大火焚燒,可我還能辨認出屍體的身份是先前那只商隊的主人羅卡。」比頂頭上司早到一步的湯瑪斯依舊發揮著他的高效。幾乎第一時間便整理出火災的報告。

「屍體秘密處理掉。我不想聽到任何影響羅西紫藤聲譽的消息。」被厄運女神眷顧的道爾特子爵低沉道。只是少了幾分平時指點江山的胸有成竹。

此時在臨近火災重災區的酒店頂層一間房間內,一雙眼睛正滿含玩味地看著酒店外焦慮的道爾特子爵和他身邊忙碌的湯瑪斯騎士。

「少爺,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作為迪波梅克此次旅行的安全負責人,阿斯締爾像只獵犬時刻處於警覺的狀態。已經進入塞巴斯蒂安家族核心第二梯隊的他深知那位總以優雅姿態示人的侯爵夫人對自己兒子的關心,如果這個塞巴斯蒂安繼承人傷了一根毫毛,那自己也不就不需要回莫斯勒斯莊園了。

「我忠誠的僕人,難道薩克遜清晰的空氣還不能歇歇你的鼻子嗎,我們只是這裡的客人,即使有賊闖入,那也是主人的事。」收回投向窗外目光的迪波梅克微笑道。那張與克莉斯多夫人七成神似的臉龐露出一抹讓萊特看見會感到陌生的笑容,類似的微笑通常只能在迪波梅克那位足智多謀外公的臉上見到。

「是,少爺。」阿斯締爾低頭恭敬道,作為家族未來的管家甚至比面前少年還要熟知血玫瑰歷史的他只能感概塞巴斯蒂安有了位不一樣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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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對於道爾特子爵當然是無比糟糕的一天,但對於湯瑪斯騎士而言不過是比平常稍微繁忙的一天。就像所有會為君王口中的「正義」衝鋒陷陣的騎士一樣,當權者腦袋裡裝著的東西與他們無關。捍衛裝裱後的正義,爭取應得的榮耀,似乎就這群高級苦力生活的全部。從表面上看湯瑪斯也是他們中合格的一員。

幾乎是踏著清晨第一縷陽光走回房間的湯瑪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倦怠。三天兩夜不睡覺,隨時準備應付意想不到的危險,這是每個標準騎士在侍童時代就需要具備的素質,畢竟在貴族和平民這兩個被輕視和仇視交織的群體間只有武裝到牙齒的騎士這一道圍牆,如果連這道圍牆都是一捅就破的繡花枕頭,天知道要有多少貴族被仇富到畸形的平民砍掉腦袋。

湯瑪斯的房間和他那張平淡表情的臉面一樣單調,放眼望去房間的一切盡收眼底,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唯一的奢侈品可能只是窗臺上放著盆生命力頑強的仙人掌。

當湯瑪斯走到床邊打算休息時,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從背後抹向他的脖子,只是等來得並不是血光崩濺的場面,而是看似毫無防備湯瑪斯的一句話。「你現在手腳越來越不利索了。東西不在羅卡身上,你怎麼讓他逃到羅西紫藤了。」

「你是在指責我嗎。」聽出了湯瑪斯語氣裡的怨氣,背後的黑影收回匕首不滿道。同時走出陰影,儼然是薩克遜城地區威名赫赫的紅蠍子。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你那自以為是的狗屁騎士精神作祟,非要和塞巴斯蒂安家族那個小傢伙決鬥,羅卡怎麼可能把東西帶進薩克遜城。」面對一臉怒氣的強盜頭子,湯瑪斯針鋒相對道。

「你只說讓我抓住那只商隊所有的人。並沒告訴我羅卡這個商人是拉斐爾家族的密使。」紅蠍子不服道。

「這涉及到拉斐爾家族,屬於最高機密。我無權向你透露。」湯瑪斯輕聲道,刻板的聲音中竟然有絲不加掩飾的優越感。

異常惱火的紅蠍子狠狠瞪了面前這個和自己在同一條船上身份卻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青年騎士,罕見的居然壓住火氣。洩氣道:「我知道了。」

拉斐爾家族,那可是連海斯曼家族都不會輕易挑唆的豪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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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對發生在羅西紫藤意外表示歉意,一向講究效率的道爾特子爵在第二天晚上便邀請萊特和迪波梅克到自己府邸做客,似乎知道這位能放棄教廷總部喧嘩的萊特先生喜歡清淨,所以晚宴被控制在最小的範疇,沒有逢迎拍馬的貴族政客,也沒有調解氣氛的優雅貴婦,甚至連充當點綴的漂亮名媛都不忽略,這讓本來興致勃勃赴宴的迪波梅克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宴會的規模名名符其實是場家宴,只有萊特和迪波梅克兩位客人,主人方面也只是道爾特子爵和他並不會讓迪波梅克胃口大開的女兒。餐桌上的菜肴也不是豐盛到咂舌的宮廷晚宴,而是一些斯佩爾王國的傳統菜肴,當然,無論是從成本還是從精緻程度每一道菜都不是普通百姓可以輕易品嘗的。

「迪波梅克,你的父親弗萊舍爾因為你的母親決鬥過多少次。」席間,道爾特子爵的女兒卡卡莎在得知眼前這個剛開始被自己誤以為只是平民家的小子是威藍帝國未來的伯爵,這位相貌平庸的子爵千金馬上收起了不屑的神情,開始熱情主動地和迪波梅克搭話。倒是很有見風使舵政客的潛質。

「卡卡莎。」沒等迪波梅克回答,道爾特子爵首先阻止女兒的不禮貌的行為。

作為父親很清楚知道自己這個比豬還蠢的女兒在打什麼主意,擁有一個伯爵女婿這是道爾特子爵求之不得的事情,但這個伯爵頭銜一定要是斯佩爾王國授予的,而絕不是威藍帝國的。身為海斯曼家族第六順位繼承人的道爾特子爵雖然等著排在自己前面的五位繼承人全都死掉繼承整個海斯曼家族不大現實。但至少只要海斯曼家族不倒臺,在海斯曼家族羽翼的庇護下道爾特子爵能很滋潤的過上一輩子,可如果和威藍帝國這個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是斯佩爾王國的敵人有上半點關係,除非道爾特子爵叛逃到威藍帝國,不然道爾特子爵將來在斯佩爾王國一定會很悲慘。

「沒關係,子爵大人。而且能在這裡品嘗到只有在拜瑞柯海才能捕獲的吉那希魚很真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迪波梅克微笑道,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道爾特子爵的他發現這位在海斯曼家族排名尷尬的繼承人不像外界所說的那樣是個庸俗不堪的暴發戶。舉止如教科書般優雅,言談堪比任何一個老貴族老道。

道爾特笑了笑,他確實如外界傳言那樣貪婪,吝嗇。但不代表不懂得善待自己,海斯曼家族的姓氏給他了一把權勢之劍,那個為他生了一個女兒的有錢寡婦生前又給這把劍鑲上了華美的寶石。他要用這把劍披荊斬棘,而不是僅僅當成一件收藏品。

「這些吉那希魚可是我父親的傑作,也是薩克遜城的驕傲,在城市的東邊的吉卡馬羅山脈有片盆地,利用河道引入海水被改良成一個微型海洋。再加上吉卡馬羅獨特的氣候條件,便營造成孕育吉那希魚的溫床。」卡卡莎不失時機地炫耀道,庸俗的花朵總是比嬌豔的鮮花施放出更加芬芳的氣味,而平庸的女人多半也會擁有一些抓住異性視線的花招來彌補相貌的虧欠。與其說這是造物主的補償,倒不如說是適者生存的另一種體現。

聽著多少顯得孩子氣的炫耀,一向只在演說中才會爆發卓越口才的萊特笑而不語,而作為重要聽眾的迪波梅克很配合流露出一個誇張的驚訝表情,道爾特子爵則是有些難堪,在吉卡馬羅山下建立的海洋湖泊確有其事,但那是斯佩爾王國好幾個得到大家族支持商會共同建立起來的,道爾特子爵根本就沒資格參與其中,道爾特子爵唯一得到只是吉那希魚在薩克遜城的經營權。

「萊特先生,明天羅西紫藤在宴會請兩位屆時光臨,請兩位屆時出席。」也許是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女兒過於丟臉,道爾特子爵並沒等萊特和迪波梅克用完餐便匆匆離去。

薩克遜城雖然是斯佩爾王國這只大陸最豐厚錢袋的紮口,但與優先享有整個威藍帝國一切資源的嘉比里拉相比,無論從各類奢華店鋪的數量還是到珠寶金幣的重量顯然還都有不小差距,可偏偏她有著嘉比里拉不具備的繁華夜生活。畢竟嘉比里拉循規蹈矩的大貴族脖子上騎著只喜怒無常的獅子,誰也不想在夜幕下過於刺眼。而薩克遜城達官顯貴頭上只有位琢磨撈錢的道爾特子爵。

「我們那些不遠千里來到薩克遜的商人朋友,他們最想做得第一件事不是喝一杯頂級的浦爾多紅酒,也不是泡泡蒂羅爾溫泉,而是松松褲帶。」這是道爾特執政官在一次酒醉後吐出的名言。有這樣一位執政官,薩克遜城保持著斯佩爾王國第一的妓-院和情-色沙龍密度也就不難理解。

在外人眼裡道爾特子爵是個把金錢視為第二位上帝的精于鑽營貴族,薩克遜想要走出另一位像財務大臣安格魯那樣的傑出政治家看起來似乎遙遙無期。那麼真實的道爾特子爵又是怎樣一個人呢。可能對這個問題最有發言權應該要屬給執政官作了六年副官的湯瑪斯騎士。

「你怎麼看。只是簡單的意外嗎。」傳言中應該有張商人嘴臉的道爾特子爵緊鎖眉頭,將厚厚一疊報告丟在桌上,其中最上邊一張記錄的是有關在薩克遜城控制邊緣地帶的一起劫案。站在他對面是三十幾歲不論身體還是精神都處在巔峰狀態的湯瑪斯騎士。

在書桌前站得筆直的青年騎士沒去接那疊報告,因為在一刻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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