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暴前夕 第四章 棋如人生

蘇繡雲緋面嫣紅，直羞得欲找個地縫鑽進去方好。她橫了楊歡千嬌百媚的一眼，嗔道：「楊公子莫要取笑繡雲，繡雲的意思是邀請你同去拜望乾爹而已。哪有你說的那般不堪？」

楊歡話剛出口就知道自己錯了，這時代的女子哪會像現代那樣剛見面就要和你回家過夜，他看著蘇繡雲那因害羞而豔如桃李的嬌顏，雙目凝注著她星辰般明亮動人的雙眸，誠摯地道：「在下說錯話，還望姑娘見諒了。別說只是去拜望一個前輩，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楊某定當不讓姑娘失望。」

蘇繡雲又是「撲哧」一笑，忙輕掩朱唇，想到已是在楊歡面前第二次失態，俏臉更是羞紅如火燒一般。她低低的聲音仿似蟲鳴般悅耳：「那咱們這就動身吧，怕是晚了乾爹就已睡下了。」說罷蓮步輕移，為楊歡拉開了門，並側身做出了請的姿勢。

楊歡感覺很優越，這時代的男人待遇就是好啊。忙對蘇繡雲施了一禮，率先邁出「碧軒」。蘇繡雲跟在他身後半個身位的距離，當他們走下「流雲仙境」的時候，看到了小翠和福伯正和一幫家丁打扮的人在對峙著。

福伯是個年約七旬的矮瘦老者，他的雙眼眯縫著，完全一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僕人打扮，站在街上，很難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但楊歡憑藉前世今生兩個靈魂共同控制的敏感意識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福伯是這群人中最厲害的高手。

福伯看到楊歡和蘇繡雲出來，身子往後一退，低頭彎腰的站在了蘇繡雲身後，他那若有若無的眼神掃了眼楊歡就再也沒看任何人，而是低眉垂目的看向了自己的腳。

那群家丁正是以呂九為首的呂步舒手下，呂九本來正與小翠爭論著什麼，見正主出來了就停止了爭吵，向眾家丁使了個眼色，率先走到了距離蘇楊二人五步之處，躬身一禮朗聲道：「見過蘇姑娘」轉對楊歡道「不知道這位是？」

楊歡微微一笑，「在下楊歡，不知閣下攔住我們去路有何貴幹啊？」

呂九眼中射出精芒，直直地盯著楊歡道：「昨晚楊公子走的匆忙，在下今日特意帶了些兄弟來與楊公子引見。」

楊歡伸左手阻止了欲上前說話的蘇繡雲，右手撤出「碎玉寒」，聲音忽然轉冷：「那就一起上吧，在下和蘇小姐還要趕時間。」

呂九和他一眾手下自然不明白趕時間是什麼意思，只當不是什麼好話，他打出一個手勢，一眾二十多人紛紛撤出武器，有規律地散開，頓時對楊歡幾人形成合圍之勢。

楊歡看了眼仍鎮定自若的福伯，看了下從容不迫的蘇繡雲，就連小翠都不見絲毫緊張害怕，他知道這主僕幾人大場面見的多了，對這種級別的敵人根本是不屑一顧。

他也不想再在美女面前浪費時間，手中「碎玉寒」閃電劈出，呂九等人只覺得身邊一陣風吹過，接著手腕一麻，一眾二十多人手中的武器均已掉落在地。

「嗆」的一聲，「碎玉寒」入鞘，楊歡很滿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傑作，心裡鄙視了下壓在自己心中的那個人的變態武功，掃了眼滿是不信與驚懼神色的呂九等人，就那麼與蘇繡雲踏步而去。

福伯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楊歡的背影，就悄無聲息地回到畫舫上去了。小翠則興高采烈地脆聲道：「呂九，回去告訴你家公子，想要阻止楊公子靠近我家小姐，下次找些中用點的狗來！」說完蹦蹦跳跳地上了「流雲仙境」。

而在桃葉渡「醉雲居」二樓靠窗位置飲酒的葉玄與宋寬在目睹了楊歡那一劍之後，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葉玄淺飲了一口，左手揉了揉頭，道：「越來越有趣了，忽然冒出來個絕世劍手追求蘇才女，建康的公子們該有的亂了。」

宋寬點了點頭，他那特有的粗獷的聲音響起：「尤其是呂步舒，這下丟了面子，定會窮追不放了。很期待他接下來的手段，希望不會讓大家失望吧。」

這時，樓梯口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阿四跑了上來，先對兩人行了一禮，接著道：「少爺，楊歡與蘇才女去了烏衣巷韓郡守府上。」

葉玄聽了眉頭一皺，自語般道：「這麼快就帶他去見韓老了啊，看來這次蘇才女是動真情了呢。」

楊歡看著站在身前的蘇繡雲，又抬頭看了眼眼前的院門上方那兩個顯眼的大字「韓府」。就感覺世間的真的好巧，他心裡知道院子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下午在河邊釣魚的韓千秋，只有他的深諳世事的睿智和他名門望族的身份才能配得起做蘇繡雲這樣的美女兼才女的乾爹。

蘇繡雲回過頭來笑了笑，道：「乾爹人很好的，楊兄不要拘謹。」說完上前一步，扣動了門環。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條縫，從裡面露出個十四五歲的家丁打扮的少年，那少年見是蘇繡雲，靦腆地笑了笑，側身拉開了門，道：「蘇小姐好幾日沒來了，老爺念得緊呢。」

蘇繡雲嫣然一笑，伸手牽了楊歡衣袖，邁步走進了韓府。

楊歡只覺渾身輕飄飄的，這是他來到古代之後首次與一個女人如此接近，而且還是個有才華有見識的絕代美女。他不由自主地跟隨著蘇繡雲的步伐，一直走到了韓府內院。

韓老爺子特有的爽朗的笑聲從客廳中傳來：「蘇丫頭，你可有日子沒來陪老頭子下棋了，我可是手癢的緊啊。」

蘇繡雲那仿若天籟般的聲音回道：「乾爹盡取笑繡雲，今次繡雲帶了人來一起拜望乾爹哩。」

話落，她與楊歡已經步入客廳，楊歡就看到了做在左首位置的韓千秋。韓老頭兒歪著頭看著楊歡，又是哈哈一笑，「原來是小友你呀！哈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楊歡也陪著笑道：「沒想到才半天就又見到老爺子您了，建康城真是小啊。」

兩人在這邊敘舊，蘇繡雲卻是看的美目連眨，她疑惑的大眼睛看看楊歡又看看韓千秋，最後撒嬌般問道：「乾爹，你怎會認識楊公子的？」

韓千秋神秘地笑道：「你回去之後問楊小友不是更有趣麼？」說罷又是笑了笑。

蘇繡雲不依地道：「你就會取笑人家，繡雲不依了！」說著就靠到了韓千秋的身上，一雙纖纖素手抓著他的衣袖輕微地拉扯著。

楊歡看得羡慕不已，很希望那個被拉的人是自己。心裡那個聲音忽然在這時響起：你不用羡慕別人，沒看到蘇才女對你情根深種麼？

楊歡心道：你這時候跳出來做什麼?破壞公子我的好事麼？

那個聲音道：後輩，此言差矣。她中意你就是中意在下，在下也感到很開心呢。盡力去博得美人心吧，她可是當今天下少有的美女了。

楊歡心道：這我還不知道麼？切，你安心休息吧，泡妞的事交給我，等需要打架的時候你再出來控制這個身體就好了。哈哈。

那個聲音很無奈地道：上天怎會如此不公？在下的聲譽就要敗壞在你手中了麼？

楊歡裝作很是惋惜地心道：你還是早點指引我去尋找那什麼「道心種魔」大法吧，等練成了你就可以和我思想和一了。

那個聲音道：那你趕緊把此間事理清，咱們也該動身了，在下也不清楚我的靈魂還可以在這個身體裡維持多久……

楊歡看了眼在言笑的蘇繡雲和韓千秋，心道：恩，看來是得抓緊了，你要玩完了，我也頂不住那幫騷擾蘇才女的狼啊。

那個聲音沒好氣地道：好了，在下該歇息了，剛才那一劍耗費我不少精力。

蘇繡雲見楊歡好半晌都在那做沉思狀，詢問道：「楊兄在想何棘手之事呢？」

楊歡「啊」了一聲，道：「沒有沒有，在下在思考建康城這麼令人嚮往，都不知道何時離去好了。」

蘇繡雲不無感傷地道：「楊兄終究還是要走麼？」

韓千秋也插話道：「是啊楊小友，你不妨就在建康定居下來，閒暇時陪老夫釣釣魚，聽蘇丫頭彈彈曲，何其樂哉？」

楊歡搖頭苦笑了下，不無感慨地道：「現今邊關戰急，在下還要去塞外之地尋找一個對在下很重要的人，所以，早晚還是要離去的。」說到這他看了眼依依不捨的蘇繡雲，輕聲接著道「不過我會經常回來這裡探望你們的。」

蘇繡雲紅暈上臉，低下頭去不敢接話。

韓千秋看在眼裡，調笑道：「恐怕有人安逸日子過久了，也想去塞外去散散心了。」

蘇繡雲不依地嬌聲道：「乾爹！」

韓千秋哈哈一笑，道：「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本來想跟蘇丫頭下棋的，既然楊小友來了，來來來，拿我的棋來，我跟楊小友下一局。」

楊歡看著端著棋盤走進來的家丁，也是微微一笑，道：「人說棋如人生，今天就讓我向韓老討教一下人生之學吧。」

韓千秋和蘇繡雲聽到他說「棋如人生」都是眼睛一亮，為他深刻的見解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