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直到不知是吃中午飯還是晚飯的時候，父親還在和大伯津津有味的談論見到的新奇景象。

趙帆也加入了進去：「爸，你是沒見到那些馱運獸之大啊，有的都比我們見到的那個豬頭怪獸還大。」大伯聽了擺擺手，連聲道：「不奇怪、不奇怪，我來之前就是看中的此地元氣充足，生機濃厚。」

大伯掃了趙帆一眼，好似特意講給趙帆聽，「以這裡的條件恐怕比地球的恐龍時代還要優越，就是有比恐龍還大的生物也不奇怪。我擔心的是這裡元氣充裕，但凡活物皆有一定的吸收天地元氣的能力，其中的佼佼者不免修成妖道。」

父親點頭贊同，「地球元氣稀薄，我們雖然有功法助力到底時日尚短，還是要小心為好。」

母親臉有憂色地說：「你們還是考慮下實際的吧，我們的水缸水不多了，附近也沒有水源。食物暫時還不缺，但是也不能這樣坐吃山空啊。」

趙帆想在父母面前扭轉自己的無能形象，忙把火銃掏出來在母親面前直晃：「我去打獵吧，大的不行，打點小的還可以。」

趙治德聽了笑起來，「就憑你，你打過獵嗎？火yao要是用完現在可找不到地方配去，這可不是土火yao喲。」

「這是什麼火yao？你哪里弄來的？」趙帆打破沙鍋問到低。

「這是老李開礦的時候礦業局給特供的，威力可比硝石的大多了，我還是拿了只下蛋雞才換了一小袋，省點用。用完了我可不會配」治德一句話把趙帆的後邊要問的話也答了出來。

「扯遠了，怎麼談到火yao去了。我們的水怎麼辦？」父親意識到自己跑題了，一家的肚子可是頭等大事。

父親看了看大伯：「哥，我看既然我們靠近公路我們還是做點生意好啦。不但可以換點需要的生活用品，還可以慢慢的接觸瞭解此地情況。」

大伯點點頭：「先暫求安生，等瞭解熟悉情況後，我們還是要搬到靠近城市的地方去。還要儘量多學習本地語言才能融入社會，藏於人海之中。這段時間就先不修煉了，爭取個把月就熟悉環境。具體怎麼做還是你來安排吧，你跑的地方比我多，你來做妥當一點。」

母親插話了「還有這個天，也要打聽一下怎麼天老是不亮？」

趙帆好歹也是個高中生，也是學過生物進化論的。「我看這裡的螢火蟲如此多，就連路都是用螢光材料鋪的。只怕這裡是經常如此黑暗才會進化出這麼多螢光動植物。」

「恩，這些先不急。」父親放下碗筷，撥了撥蠟燭頭「我來分派工作吧，大家各司其責。」

「我在家休息的時候哥哥出去打獵，哥在家休息的時候我出去打獵，這樣家裡總有個人看家。」

「趙帆和愛華一起到路邊賣些小吃。」

「賣小吃不要太顯眼，別賣太希奇的東西，以免召來禍事。火銃不要露在衣服外面。趙帆年輕學習能力強儘快學會本地語言，以後我們就靠你當翻譯啦。」父親邊說邊鼓勵地摸摸趙帆的腦袋。

趙帆雖然想大誇海口，又怕說滿了。只得點頭哈腰悶聲發大財。

「這裡黑燈瞎火的，恐怕不好打獵吧。」母親又提出了問題。

「我們打獵就以做陷阱下套放夾為主，既可以打獵物又可把我們家周圍用陷阱保護起來，順帶摸清環境。」

「還有什麼沒安排的就以後發現再臨時決定了。哦，對了蠟燭經不住這麼用，以後改用油燈吧。燈油咱們可以自己熬。」

趙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到了異界由於空氣清新、勞心勞力，所以胃口大開。吃得比柴房裡的架子豬還急。

因為不熟悉周圍環境，所以原本野放的家禽、家畜都關進了柴房。柴房裡的濕柴都搬出來堆在院子裡，不過看來此地也不缺柴火。

不過也幸好把家畜都關進了柴房，大家睡覺起來後，發現院子裡鋪上了一層清幽的薄雪。如果是野放，家禽的腳怕是要凍壞了。

因為沒有了日夜之分，大家都養成了吃一餐睡一覺的習慣。起床發現下了雪，母親趕緊招呼趙帆再加了件衣服，原來趙帆老家是也並不是每年都下雪的。雖然下雪行走不便，但如今是在異界遇到下雪，分外新鮮。於是舉家決定一起出去遊覽一下，趙帆更想去捉點螢火蟲來照明，還特意做了個簡易的網兜，帶了個透明的塑膠瓶子。

趙帆和家裡人出了院門，卻見兩個星空只剩了天上的一個，地上的螢火星空卻是不見了，只留下一層暗白的雪在星空下反射著幽幽白光。不過，此時才注意到，這裡的星空如此明亮。也許是這裡沒有污染，也許適應了黑暗環境。

大伯建議朝上次的小路反方向走走看，趙帆把捕蟲工具朝院子裡一丟就追了上去。

一家人沿著小路逐漸向上，快到一處山頂時。遠遠看見有一個黑色影子走了過來，待得走近，所有人才看清楚果然是一頭牛。只是那角不象水牛也不象黃牛，兩個角又短又鈍，看來沒什麼危險。

牛的身後拖了一輛簡陋的長板車。車上捆滿了水桶粗細的圓木，圓木上還堆了一些枝椏、樹根，似乎是做柴火用的。圓木上躺了一個人，也是大布包頭，把大氅裹得緊緊的。

四人避到路邊，讓過牛車。車上的人卻坐了起來，拉住牛繩子。那人爬下車來，一隻手上操了把斧頭。另一隻手上握了把齊地的鞭子。

小路兩邊野草高過人頭，頗有青紗帳起的架勢，黑燈瞎火、荒山野地、一個執斧拽鞭的黑衣人。這怎麼看都是來者不善。

趙帆立馬拔出火銃來。治德也把手上的電筒做了個投彈預備的姿勢，看來是打算一有不對就把電筒做手榴彈扔出去。

黑衣人看出氣氛不對，連連擺手。嘴裡嘰裡呱啦的一陣叫。可惜現在大家都不懂本地話，只好大眼瞪小眼。

趙帆忙擺出手勢指指耳朵，大聲說「我們聽不懂。」那人也聽出四人口音生僻，又換了種口音和趙帆說話，趙帆聳了聳肩膀，搖了搖頭。

那人見大家聽不懂，臉上堆滿笑容，連比帶劃，邀請大家上他的長板車。這是第一個主動搭話的異界人，正愁不瞭解本地情況，治德立刻就點了頭。

大伯和父親一左一右把黑衣人夾在中間，眼睛盯著黑衣人的斧頭和鞭子。趙帆和母親蹲在後面手揣大衣裡，手都握在火銃上。

牛車繼續前進向趙帆等人的來路走去。語言不通，也就省得操心，任由他拉著向前走去。一路下坡，牛車走得飛快。一會兒就走過了螢光大路上。

在大路上走出幾百米，見到前面道路兩邊停滿車馬，各用繩索木樁隔開。車馬後燈火通明，人聲喧嘩。胖嘟嘟的房屋星羅棋佈，看來不是客棧就是飯館。

靠近了再仔細看，能看出這裡品流複雜。

第一眼看到的房屋就是有的極其富麗堂皇，有的極其簡陋寒酸。

最亮堂的一所房屋由轎車大的石磚砌成，兩三層樓高的大門，雕刻成窄盾的兩側門柱上各支出一隻半人高的大燈籠。燈籠淡黃底子上用大紅色寫有一些古怪文字。

其他房屋有高有矮，平房占了大多數。木頭房子多過石頭房子。更有的就是四根柱子搭了一些芭蕉葉一樣大的樹葉。不過這些涼棚的樹葉上都鋪滿了雪，有水從涼棚上滴了下來。

這些涼棚大多是火把照明，各類房屋卻是燈具古怪。燈籠還算可以理解，有的卻是懸掛一件希奇古怪的發光物體。懸掛的物品小到花草蟲魚、鍋碗瓢盆；大到盾牌甲胄、車輛、被套。

進進出出的人也有如到了聯合國，黑髮、紅發、綠發、金髮。有的矮如孩童，有的高如NBａ。最不可思議的是還有的人屁股長尾巴，要是放地球上絕對不是妖怪就是返祖。

黑衣人先奔一去涼棚去交割了木材，又把牛車牽給了別人。才帶了四人穿過週邊房屋，來到一片廣場。

廣場上點了好多篝火、有的三五人圍個小火塘，有的二三十人圍著個熊熊大火。喧嘩吵鬧、吃喝跳舞，嘈雜熱鬧。還有一些小商販在其間兜售。

火光照耀看得清楚，這才看清這個黑衣漢子，面目清秀，年紀不大。可惜手拿一把斧頭破壞了形象。而且眼瞳發紅，眼白泛青。看著磣人。

黑衣漢子笑容滿面的把四人拉到一處篝火邊，找了幾塊乾燥的木墩做座位。有小販趕過來和紅眼珠的黑衣人搭話，黑衣人買了幾串穿好的大肉塊放在大火上。又掏了幾枚錢幣一樣的東西給小販。小販一路小跑離開了。

看來黑衣人是想請大家吃烤肉。雪零零星星的還沒停，不過好在沒什麼風。看其他火堆前的人都把長袍的一端綁在左手上，還纏上幾圈。想是都烤得身上發熱了。

火上的肉烤得油滴直冒，香氣四溢的時候，黑衣人拿起肉串來分給趙帆四人。

篝火處另有一藍發年輕女子卻是沒有穿大氅，所著服裝長袍大褂，顏色班駁，手拿一截打狗棒，棒頂一顆藍色玻璃晶體。和黑衣人似是熟識，黑衣人有意討好，也遞過一串給她。這女子也不客氣，大方收下，對黑衣人點了點頭。

一口肉咬下去，有淡淡的鹹味，肉質細膩，甚為可口。咬了幾口，皮面的肉熟了，卻沒燒透，又放火裡繼續燒。

就這樣燒燒吃吃間，剛才離開小販從遠處走了過來，身後跟了三個女子。這三個女子中兩個30許的模樣、衣著和剛才的中年女子相仿，青年女子衣著普通雖然下雪天穿得衣多也能看出身材挺拔。

黑衣人見了忙站起來迎接，然後把趙帆四人介紹給他們。雖然語言不通，一家人都滿面笑容，點頭為禮。

趙帆第一次和異界女子打招呼，特別還有年輕美女，刻意的想表現下自己的高雅不凡。擠到靠近年輕女子的地方裝模做樣行了個藏族的「巴紮嘿」。臉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縫。

可惜趙帆發育晚熟，個子還沒長齊，嘴上胎毛未退，全無男人體魄，更象個毛頭小子。雖然裝出十分隆重看在別人眼睛裡卻還是人微禮輕。對方三人只是禮節性的點頭微笑，並無什麼驚奇讚賞。

趙帆不禁心頭疑惑。‘難道這裡也有藏族禮節？’

其實趙帆四人衣著獨特，語言不通，早已被人認定是遠客。趙帆就是行三拜九叩、五體投地的大禮。也只被當作奇風異俗，就是再驚訝也要不動聲色，以免顯得見識短淺。

兩個年長女子似乎學識頗為淵博，連對趙帆一行說了數種高低抑揚的語言。可惜四人都是一臉苦笑的搖頭。趙帆心說：「你們要是會說中國話，那才是見了鬼。」

見找來的翻譯徒勞無功，黑衣人長呼一口氣面帶失望之色，眼巴巴的看著那個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卻攤出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手指波浪一樣的挽著花，一臉的市儈笑容。

黑衣人放了一枚硬幣，看硬幣顏色牙黃、光澤細滑，像是打磨過的象牙卻沒有雕刻任何圖案。

年輕女子手指停止了波動，卻不縮回手去，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加的眉飛色舞起來。如此表情豐富的臉就是張曼玉也沒有這等功力。趙帆在一邊看得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跟著動起來。

黑衣人又在她手上加了一枚，年輕女子才收回手。一側頭正看見趙帆在一邊擠眉弄眼。趙帆被逮了個現行，表情一僵，忙嘿嘿傻笑掩飾尷尬。

年輕女子卻也沒太在意，變魔術般的一晃手，手上拿的硬幣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水晶球。父親見了湊到大伯耳邊輕聲嘀咕，大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年輕女子掃視了四人一眼，走到母親身邊，要把水晶球遞給她。母親有點不明所以，眼睛看向父親，不知道是否該收下禮物。

年輕女子見他猶豫，又轉手把水晶球遞到趙帆面前。趙帆就算有定力也還沒有生出來，送禮沒有不收的，美女送禮更是不能不收。

忙伸出雙手彬彬有禮的收下，年輕女子一頭紅色在光下豔麗飄舞，淡淡的草藥香味從頭髮上散發出來。趙帆借靠近之機，暗暗做了個深呼吸。

「是不是應該回贈點什麼？」趙帆突然想到現在的一舉一動代表的可是中國，或者說代表地球。可不能太寒酸小氣。

手往衣兜裡一摸。半塊巧克力？拿不出手。小手電筒？彈簧刀？送了就沒啦。幾個硬糖？寒磣點。‘不管了，我人小肩膀窄。擔不擔得起我都豁出去了。’

趙帆念頭一轉間，伸手摸出三顆硬糖來。想到這裡可能再也買不到糖了，猶豫了一下，又從手心滑了一顆回到衣袋裡。

看到趙帆掏出兩顆糖果來送給自己，紅發美女楞了楞。

只看彩色透明的顏色就十分誘人了，紅發美女頓時覺得這個黑髮的小子還挺有騎士風度。

哄孩子似地接過可憐的兩顆糖果，對著趙帆就是一個廉價的甜笑砸過來。直讓趙帆覺得這兩顆糖比吃到嘴裡還甜。

示意趙帆捧好水晶球，紅發美女一晃手又變出一支小手杖來。若說篝火邊吃烤肉的藍發女子拿的是打狗棒，那紅發美女拿的就是一隻鉛筆。

紅發美女小手杖一擺，在手指上翻了個筆花，把小手杖搭在水晶球上。片刻過後水晶球內部似有霧氣氤氳，變得朦朧起來。

趙帆正盯著水晶球百無聊賴的發呆間，周圍的嘈雜聲傳入耳朵來。「來，一口吃了」、「二十枚」、「買點什麼嗎？」……

趙帆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聽懂周圍的人說話了。抬起頭一臉的詫異：「這是什麼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