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夜探

所有人都順著手電筒的照射向視窗看去。

「見鬼!」、「啊!怎麼辦?」、「……」。手電筒照射到的是厚厚的一層土,堵滿了整個視窗,顯然是大家都被活埋了。

母親摸進廚房找出一截蠟燭點上,房間裡亮堂起來,趙帆這才注意到房間裡有一股雞毛豬屎的味道。空氣污濁得緊。

父親借蠟燭光把半邊門的門栓擰了下來,然後轉頭就把蠟燭給滅了,「節約氧氣,不必要的時候,不要點火。」

父親從床下工具箱抽出一根鐵椽來,用力貫在堵門的土牆上,然後掄起劈柴的斧頭,一斧背一斧背的砸在椽頭上。鐵椽深入了一大截後,猛地向前一滑被砸進了土裡。「通了!」治德喜上眉梢,「還好不深。」

大伯又找來鐵鍬和翹竿,趙帆在一旁照著小手電筒。父親和大伯一會就挖松了門前土牆,掏挖出一個可以供人出入的狹窄過道。

一行人魚貫爬出了通道,房門外的庭院基本還算完整,就是插滿了箭矢。幾處牆頭被奔馬撞得鬆散了,磚頭搖搖欲墜。

此時正是夜晚,天空晴朗無雲,這才第一次見到了異界的天空。漫天星斗,雖無明月高掛,也勝於剛才的伸手不見五指。夜色中隱隱有間隙起伏的蟲鳴鳥叫傳來,透出生機昂然。

趙帆等人穿越之時,正當盛夏,難免都是著的單薄夏衣。而此地此時卻是更深露重,空氣中隱隱一股蕭瑟涼意。才鑽出土洞看得兩眼,趙帆便張大了嘴一個噴嚏。

於是眾人又鑽回臭烘烘的屋子,再站到院子裡時大家都換上了長衣長褲。

這次趙帆卻是磨磨蹭蹭不肯再搶先去開門,接連兩次失誤,能保准沒有第三次?

還是大伯藝高膽大,分開眾人,上前去拉開了院門。先拉開一條門縫向外窺視,待見到外面沒有異常,這才大開院門走到院外。

見大伯反應正常,不用大伯招呼,大家也都隨後滿心好奇的擁出大門要看看這異域的景色。

入眼的是兩個星空,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天上的星星點點,地下的枝枝蔓蔓。近處的山巒草叢散發著微弱的螢光,草木叢中有螢光蟲飛舞明滅。更遠的地方似乎有山巒起伏。眾人都不禁心曠神怡如墮夢中。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隱隱還有淡淡的花香,一陣陣微風撫過,令人頭腦一清。可惜天色未亮,看不清具體形狀和遠處的景物。但想見應該是山花爛漫、綠草蔭蔭。禁不住更期待天亮以後好好看看。

「先回去吧,夜裡不要走得太遠。」大伯擔心夜裡危險,提議先回家休息等待天亮。

屋裡穢氣熏人,母親先把蠟燭移動到了園子裡,父親和大伯把所有的雞、鴨、豬、狗都趕到了院子裡。先把房間大門、窗戶的通風口開出來,然後又在房間內打掃整理。

一路擔驚受怕,所有人都有點饑腸碌碌的感覺,母親又燃起一隻蠟燭到廚房裡升火去了。

忙活了半天,趙帆看看表已經過去了2個小時。飯菜已經燒好。大家嫌屋內氣悶索性把桌椅搬到了院子裡,就著星空夜色吃飯。

大伯食量甚小,少少的吃了兩筷子就只是喝茶閒聊。父親建議大伯天亮後把整個屋子再搬運一次,大伯卻說需要消耗的材料昂貴不如挖開土石價廉物美。況且房屋大半埋入了土裡,入土生根再做挪動不好控制範圍。最終決定是把前門和窗挖出來,整個房子還是就埋在土堆裡。

總算安定下來,一行所見實在難以用語言描述。於是趙帆削了畫圖鉛筆,裁了張複寫紙。一面畫了空間穿越的流光巨人,一面畫了火銃打黑獅。然後把兩副畫夾在筆記本裡,寫了個標題「成功穿越了,沒有去見馬克思。」再狠狠地在筆記本裡打了幾個感嘆號。

等待黎明的時間出乎意料的長。大家吃了困、困了吃,足足過了兩天地球時間也沒見天亮。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兩眼還真正的一抹黑。大伯也不能安心靜修,打算先出去把附近摸一遍。趙帆不甘寂寞也強要跟了出去。

大伯把廚房的菜刀臨時拿來當了開山刀。趙帆則掏出新買的不銹鋼小刀在一邊裝模作樣地左右亂揮,聊勝於無。

一路打去這才發覺原來那些發光的草木枝葉都是不發光的。一刀掃過去,便從枝叉葉底鑽出各種螢光閃爍的的小東西。有的掉到地上,有的飛到空中。

其中最大的居然有碗口大。是有著藍、綠兩色螢光的螢光蝶、只有向上一面的翅膀有螢光。翅膀一合就藏進了黑洞洞的夜色裡。

順著草木稀疏的地方走出兩裡多地,來到山腳。一路都是枝枝椏椏一人多高的灌木,樹木稀少。也沒見有什麼大型的動物,只是草叢中偶爾有老鼠一樣的小動物鑽出。

再走出不遠居然一下子鑽出了草籠,前面一片空曠。用腳踏了踏,滿結實的。再用迷你電筒一照,「馬路!這是馬路!是馬路吧?」趙帆忍不住叫出聲來。

大伯聞言把手裡的大電筒向兩邊一掃,果然是又黑又長的一條路,居然是正宗的瀝青馬路。空曠幽深,約莫勉強算兩車道,如果放中國也就一個鄉村公路的等級。

重大發現啊,異界居然有公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壓路機、賓士、奧迪、QQ小轎車?’或許這裡的車是最前衛的概念車。

趙帆忍不住好奇之心大起,十分渴望去看看這裡的概念車是怎麼樣的。大伯擔心夜色中遇到什麼歹人,建議靠路邊搜索,見到東西就鑽草裡躲起來,還特意擺了個草圈在兩人鑽出草籠的地方做標記,以免迷路。

找准一個方向,兩人繼續前進。行進間看見一個大土疙瘩堆在馬路中間,走到近前用電筒一照,形若寶塔,一摔八瓣。卻是一堆大便,看這高大的堆頭,只怕不是大象級別的也是水牛級別的。

‘有危險!’趙帆穿越時受了驚嚇,現在除了開門恐懼症還患上了大型動物恐懼症。

大伯走上去「啪」的把糞疙瘩踢掉一角。趙帆神色怪異的望著大伯。心說‘本來不臭,你要去挑。’

「吃草的,看來還算安全。」大伯就著手電筒研究起糞堆來「上面基本全幹了,已經有幾天了。」轉頭看見趙帆的神情又補充道,「乾淨的,食草動物的就跟土一樣連味道都沒有,以前我們還用熱牛糞捂腳。」趙帆:「……」

往前再走了,走得趙帆腿酸腳腫的時候,前面景物終於發生了變化。

道路一直下坡,在幾百米外有一條長長的光帶,四周的草叢雖然也有螢光,但絕無這般集中。在夜色中光帶分外明亮。光帶上影影綽綽,看來是到大路了。

大伯手搭涼棚,瞪大眼睛打量前方。趙帆趕緊拿起胸前的玩具望遠鏡,雖然大路上的光線比四周亮,但還是不能看清大路上的景物。

於是和大伯一起繼續向前靠近,大伯急急的取過趙帆的望遠鏡邊走邊看。

看了一陣,大伯把望遠鏡遞給趙帆,趙帆看了大失所望。路上的「車輛」,全是些馱運獸和獸拉車,大大小小,高矮胖瘦都有,數量頗多。車上的人服飾奇怪,遠了看不清楚顏色,只能辨出很多人都披了披風,身著長刨。

靠近了路邊,趙帆和大伯隱在樹後,仔細窺視。路上行人相貌還不算太出格,各人都急急趕路的樣子,相互搭話的不多。

大伯尋空小心翼翼地靠前,走到路上。大路上的人還是自管趕路,最多也就是多看幾眼。大伯這才放下心來,喚過趙帆。一邊隨波逐流地順著車流緩緩前行,一邊小心打量周圍。

路面寬大出乎意料。在地球上只怕要算是八車道的等級了。最奇特的是路面上有一層螢光細砂,顯得光華流動,看不出是什麼材料。路面底子似乎還是瀝青路面,細砂都嵌進了路面裡。

路上步行的人寥寥無幾。行走的動物還是馬匹占多數,而且都拉有車輛。少數大個子的馱獸多是身上綁滿貨物。更有一些馱獸長得奇形怪狀,可能是捆綁不便。就兩頭怪獸合掛一個網兜。

裝運貨物多半外紮乾草,少有裝箱的。可見林林種種,大石、幹魚、皮毛、活物、樹幹、武器、細軟……

路上的人或騎大馬,或騎怪獸,很少有步行的。近了細看,這裡的人帽子都是各種布料毛皮包裹而成,額前都插有螢光流轉的羽毛。披風多為黑色,內裡卻是上好的反毛,想必十分暖和。人人寬闊腰帶束紮,顯得身材健美。

本以為隊伍無窮無盡,走了一陣才發現隊伍是一群一群,每群後面總有幾個攜帶武器的威武護衛。這些護衛,多是穿的粗制皮甲。不同的是許多護衛在手上、腿上打有綁腿,胳膊腿綁得猶如木乃伊一樣。偶有女子混雜在隊伍中,衣著光鮮。可惜也是頭包大布,身裹大氅,螢光明滅加上不敢直視打量,看不真切模樣。

兩人走了一段,就回頭轉回原路,興沖沖的要趕回去把一路所見告訴其他人。

好不容易爬回家中,趙帆卻已經累得失去了聒噪的興趣。留下大伯獨自對父母解說路上所見,自己回到了小房間倒在了床上。

趙帆小睡一會起來,撐起小電筒在筆記本上寫下今天的所見:「今天見到了寬闊的螢光公路和‘馬車’,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用大象做的壓路機,不過有些馱運獸的塊頭真讓人擔心踩壞路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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