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醉酒吐真言

還有幾天就是芷鳶的生辰，萍聚上下早忙活開了。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地邀請江湖中人，但是由於芷鳶的人緣極好，交友甚廣，這一場壽宴，規模肯定是不小的。萍聚總舵張燈結綵自不必說，每天都有江湖俠客前來道賀。

當然，芷鳶的未婚夫狂戰也來了，芷鳶這幾天每天都陪著他，臉竹殤都很少見到她，包子最近總把自己悶在房裡，哪裡也不去，誰去了都不說話。大家雖然都很擔心他，但是由於最近事情太多，沒有誰能一直陪著他。只能安慰幾句。還好竹殤最閑，天天賴在包子身邊，說著話，後來乾脆軟磨硬泡，拉著包子出去閒逛。可就算這樣，也沒讓包子露出哪怕一絲笑容，連敷衍的笑都沒有。竹殤心裡著急，可又無可奈何。只能拉著她繼續閒逛。

「師父，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逛到中午，竹殤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看到一家酒樓，就拉著包子進去點了一桌子的菜「師父，別板著一張臉嘛，笑一下啊。我聽說這家酒樓的八寶醉鴨和八寶酒很有名哎，來，你嘗嘗。」不停勸包子。

可是包子動也不動，只顧著看著窗外，看的竹殤那叫個急啊。突然包子端起酒杯，一口喝乾杯中酒，然後就開始一杯又一杯的灌，沒一會就幾壇酒下肚。看的竹殤心裡害怕的要死「師父，你慢點喝，吃點菜啊，師父！」可不管竹殤怎麼說，怎麼勸，包子都像沒聽到一樣，還越喝越凶，最後直接抱著酒罈喝，竹殤想上去搶下酒壺，可是根本沒用，想去叫人，又怕包子出事，不去叫人，又勸不動。竹殤心裡這個悔啊，餓什麼餓啊，餓一兩頓又不會死人，這下好了，包子師父發瘋了，怎麼辦啊。竹殤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一喝就一直喝到半夜，竹殤在一旁守到半夜，包子醉的不省人事了，竹殤才艱難得扶著他往回走，包子嘴裡一直叫著芷鳶的名字，由於竹殤力氣不夠，兩人還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把包子扶回萍聚。芷鳶還沒有入睡，看到這場景，趕緊來幫忙，和竹殤一起將包子扶回房間，聽到包子一直在叫著自己的名字，芷鳶心裡很酸。竹殤看了一眼芷鳶，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這件事她根本插不上手，只有他們自己能解決。

「烏」剛躺下的包子就翻身大吐起來，竹殤不斷拍著包子的背，芷鳶趕緊去倒水給他漱口。包子吐完躺下，嘴裡還是不停叫著芷鳶的名字，聲音越叫越大，「芷鳶，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你就是不喜歡我？為什麼？究竟怎樣才能讓你喜歡我？」動靜大得吵醒了隔壁的清水和宰主，二人穿衣過來看怎麼回事。

一進門就看到包子喝的酩酊大醉，一個勁叫著芷鳶，竹殤在一旁不斷去試圖阻止，還很努力得想幫他把身上那件髒袍子換掉，二人趕緊去幫忙，芷鳶則愣在了當場。芷鳶沒想到包子愛自己愛得這麼深，更沒想到自己讓包子這麼痛苦。

清水和宰主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包子換好衣服，竹殤則忙著將地上收拾乾淨。

「芷鳶，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一談。」清水來到芷鳶身邊，很嚴肅地對芷鳶說。

「談什麼？」芷鳶一臉茫然地問著，她還沒從思緒中清醒。

「談談包子的事。包子喜歡你的事，大家都知道，我相信以你的聰明，你也知道，既然你不喜歡他，就明確告訴他吧，別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只會讓大家都跟著痛苦。包子今天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我們作為朋友，我們也難受。」清水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很鄭重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芷鳶沒有回答，又陷入兩人沉思中。

宰主看到她這樣，知道她心裡也不好受，本來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拍拍清水，示意他別逼太緊，感情的事最終還是要他們自己去解決。

竹殤看到包子的痛苦，再看看芷鳶的難受，她能說什麼呢？她走過去推推芷鳶「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算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就夠了。」宰主將他們趕去休息，關上房門，搖搖頭，唉，今晚是個難眠之夜啊。

芷鳶失魂落魄地往房間走去，竹殤看著她這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搖搖頭，回到自己房間。

竹殤回到自己房間，洗漱完了躺下，腦子裡一直重播著今天的一切，包子的癡戀，芷鳶的糾結，又想到自己，龍剛的離開，小小的婚約，，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她突然羡慕起包子來，醉的不省人事，就不擔心失眠了。唉，情字，傷人更傷心。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竹殤趕緊爬起來，去看包子，可是剛打開門，就看到芷鳶往包子房間走去，她又退了回來，還是給他們一些時間吧。

芷鳶敲開了包子的房門，包子還沒醒，是宰主開的門。宰主看到芷鳶雙眼紅腫，面色憔悴，神情落寞，心知她肯定一夜未眠，只能在心裡歎一口氣。芷鳶交給宰主一封信，請他等包子醒後轉交給他，說完不待宰主答應就離開了。

宰主想喚她回來，想想還是算了，將信放在包子的枕頭邊，方便他醒來可以看到，然後洗漱，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一會以後，包子頭疼欲裂的醒過來，坐了起來，雙手按著頭，想著自己昨晚怎麼了，不過好像不是很有印象，準備起身，發現枕頭邊有一封信，上面寫著包子親啟。打開一看，包子臉上沒了血色，整個人都傻住了，最後手一松，信落到了地上。信是芷鳶寫的，告訴了他，昨晚發生的一切，還有芷鳶的心意。

「包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決定告訴你我最後的決定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沒想到喜歡我竟然讓你這麼痛苦，我已經有狂戰了，註定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希望你早日放手，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一直以來我都自私地利用你對我的情愫綁住你留在萍聚，現在我知道我的自私，所以我放你自由，對不起。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了。恨我也好，怨我也好，都隨便吧。」

包子的腦子完全空了，不知道該什麼反應。等他回過神，將信撿起來，又看了一遍，他閉上眼，一滴眼淚落下，他知道該放手了，一切都完了。沒有了芷鳶，再留在萍聚也沒有意義。一直以來，師兄弟都想叫他去黑暗，現在該他動身了。包子將信貼身收好，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留了一封信，從後門出去，他知道現在大家應該都在前面接待客人，他不知道怎麼和大家告別，所以選擇不辭而別。

「師父，師父！」在他踏出後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徒弟的叫聲，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到竹殤氣喘吁吁地跑來「師父，你要去哪？我要跟著你走，」竹殤哭著拉著包子的袖子，不肯放手，「傻竹子，師父去的地方不能帶著你，你跟我去，一定會被人欺負，那時候師父就保不住你了，你就留在這，在這裡，不會有人欺負你。」他疼惜地摸摸徒弟的頭，這個徒弟，他不能帶走，黑暗不是萍聚，那裡什麼都講究實力，像竹殤這樣過去，一定會被折磨得很慘，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護在她身邊。

「我不管，我不管，你是師父，你去哪我就跟到哪！」竹殤不依，更緊地拽著包子的袖子，生怕他跑掉。包子耐心地勸她「傻竹子，昨晚的事你也知道了，你說師父還有什麼臉面留下來？你希望師父留下來看芷鳶和別人親親密密的嗎？」

竹殤搖搖頭，淚水不斷落下，都不肯擦一下，生怕自己鬆手師父就走了「竹子，你在這裡，我放心，如果你跟著我，那麼時刻都有危險，我可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保護你啊？難道你想讓師父時時刻刻都替你擔心嗎？乖，聽師父的話，留在這，師父會回來看你的，好不好？而且你要是和我走了，以後就再也看到芷鳶她們了，你也肯嘛？」包子又勸又哄，竹殤的頭搖的像撥浪鼓，可就是不放手。

包子好不容易才把袖子從竹殤的手裡扯出來，他不敢回頭，他知道，自己的徒弟一定苦的很傷心，他也很捨不得，但是他不走，能怎樣？自己還有什麼臉留下來？

「師父！」竹殤大叫，淚眼模糊，只看到師父一點一點的遠去，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嵌入手心肉裡，流血了，但是心裡的痛一點都沒有減輕。這時候芷鳶從門裡面走出來，扶起了竹殤，竹殤靠在芷鳶的肩膀上泣不成聲。芷鳶的臉上也滿是淚痕。她看著他離開的，從他踏出房門開始，她知道他會走。她不後悔自己做的，因為她知道她不可能和她一起，她不想再自私地拴著他了。

芷鳶和竹殤相依著，站在後門，看著包子離開的方向，久久不願離去，誰都沒有說話，只有眼淚不斷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