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策馬江湖 第一章 神劍震天

呂覽一行人正滿懷感觸的往茅屋走去，忽聽背後有人高呼道：「公主、呂爺，等等！」眾人回頭一看，正見一葉扁舟從雙龍洞中穿出，操舟者不是王離是誰？

王離拴住扁舟奔上岸訕訕地道：「公主，今日是大年夜，兄弟們硬是推我來請你們出去聚聚。」

扶桑皺眉不語，明眸投向呂覽。

呂覽心中一動，將扶桑摟在懷裡道：「小桑桑，咱們回來也有些時日了，不如趁此良機出去逛逛吧。」接著又耳語道：「咱們的茅屋也好先讓給你的虞姐姐借住一朽啊。」

風姬最是耳尖，聽到呂覽後面一句話，也道：「小姐，我也很想去見見采柔她們。」采柔是從扶桑島回來的一名美女，一向與風雨二姬姐妹相稱。

扶桑何曾在外人面前有過如此小鳥依人的嬌羞模樣，瞪了呂覽一眼，離開呂覽寬大的胸膛，兩手輕撫著幾絲散亂的柔發才點頭道：「好吧。」

風雨二姬一聲歡呼，去溪水上游操舟去也。

呂覽道：「桑桑與那兩個丫頭一道來吧，我和王兄先出去了，嘿！我有些事須和王離商量。」

扶桑俏臉帶煞，哼了一聲，往風雨二姬的方向走去，耳旁卻是聽到兩個風流男子的嘻笑聲，只聽呂覽道：「我聽說王兄最近與那采柔打得火熱，不知你老兄有否一親芳澤？」

王離偷偷望了扶桑一眼，才尷尬道：「呂爺不要笑我了，這采柔美則美矣，就是人太凶了些，我心裡想想就害怕。」

呂覽笑道：「采柔都還沒成為王夫人呐，你就懼內了？這還了得。」說完時兩人已踏上王離駛上來的扁舟，一會兒穿入洞內去了。

王離忽歎道：「呂爺，你還是重出江湖吧。」

呂覽頓時斂起笑容，沉聲道：「為何如此掃興？」

王離苦惱道：「我安排在北方的五名一等一的高手，三日前忽然失去聯絡，昨日出穀，才找到一名從北方逃回的弟兄，他已身負重創，其餘四人則俱被殺死。」

呂覽寒聲道：「什麼人幹的。」

王離道：「回來的那名兄弟說，與他們嘶殺的那人自稱是武宗亢龍威的徒弟。」武宗亢龍威是馳名塞外一甲子以上的人物，在匈奴人眼中，他的地位就如中原的無極二仙一般，已被神化。

呂覽微微一顫道：「對方只是一個人嗎？」

王離點頭不語，呂覽深吸一口氣，歎道：「這天下還真小啊。」心中已明白過來，此人應是呼衍卓，人稱「大紅鷹」，當年在大漠他便曾招呼過呼衍卓的「鷹揚槍」，此人使槍如臂使指，有如神助，差點便可將他留在那裡，永遠回不了中原。

王離卻是聽得一頭霧水，正要說話，忽覺眼前光線稍亮，水面上也映著幾點燭光。

原來扁舟已穿出了雙龍洞，此時洞外溪水兩岸站滿了人，半數以上人拿了火把，正屏息翹首望著雙龍洞，乍見呂覽隨王離出來，頓時變得熱鬧起來，青年男女的連聲怪嘯，老人小孩的熱烈掌聲，氣氛變得異常活躍，與洞內的情形迥然不同。

呂覽一個漂亮的躍起，拱手揚聲道：「難道得各位父老鄉親如此厚愛小覽，小覽便趁此機會，請公主和大家一起到無憂閣去聚聚如何？」說完時，人群的歡呼聲又達到另一個高峰。

無憂閣分三層，是整個桃源谷唯一一個聚會的場所，足夠容納此處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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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忽生出再世為人的感覺，自從虞姬睜開美眸的那一刻，他懸緊的心終於放鬆下來，世間的一切又變得那麼真實和美好，他感到上天還眷寵著他，否極泰來，虞姬的死而復生，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恩賜和鼓舞。

項羽和虞姬終於離開了這讓他們浴火重生、繾綣纏綿的寒潭，來到茅屋前的庭院中，項羽的手卻仍死死的抓著虞姬的玉手。

月華如水。

兩人看到茅屋中無半點光亮和聲響，不由相互一望。這一望，虞姬除了透露出滿心歡喜和無限柔情外，倒也沒有什麼，項羽卻是輕呼一聲，吃驚不小。原來在寒潭中時光線太暗，項羽又未曾刻意去看虞姬的花容，此刻在月光照射之下，虞姬秀美絕倫的俏臉變得容光煥發，光彩熠熠，與昏迷時的蒼白形成極大反差，再者虞姬雙目閃閃，神光內斂，照推算，功力已在風雨二姬那個級數，更勝從前。

項羽如何知道徐福的無極丹雖無起死回生之效，亦不能使人長生不死，但卻能激發人體潛能，讓普能人修煉二三十年才能擁有的功力，瞬間引發出來。本來這無異是飲鴆止渴的作法，須知功力瞬間猛漲，即便以他項羽之能亦難保不使心脈巨損，等閒人則必定焚經而死，更何況纖弱如虞姬者。但由於羨門子高、赤松子、墨希夷三人的控制，虞姬終於在這火山般的功力爆發下，經脈分亳不損的承受下來。

虞姬柔聲道：「大王，怎麼了？」

項羽關心道：「虞兒，你試試運功，查看一下內息。」

虞姬氣出丹田，運轉三十六小周天，六個大周天后，歡心道：「大王，我感到功力提升了不少，真奇怪，內勁還十分精純。」旋又話題一轉，甜甜道：「如此一來，我就能與大王一同上沙場，而不用擔心會拖累大王了。」

項羽忽然神色黯然，沉默半晌才歎道：「虞兒，你昏迷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也發生了很多事，唉，虞兒可知道，莊弟已代我戰死烏江了，現在天下人都道西楚霸王已死，天下也已漸趨平靜，我又如何忍心天下百姓再因我而受苦受難啊。」

虞姬淡淡道：「大王……」

項羽微微一笑道：「虞兒盡可放心，霸王雖死，道義重生，就讓這江山姓劉又如何，但我定要這江湖姓項，從今以後，江湖就會因仁道義的出現而巨變。」

事實上，楚漢時的江湖並無什麼門派之分，江湖人士多是遊俠的身份，一人單劍，亦或家世深厚者，則網羅一些江湖中人，凝聚成一股勢力，魯城大俠朱家（音：孤）就是一例，只是最近任黑雲成立了黑道會，而桓楚則成立了白道盟，才使江湖紛爭明朗起來，這亦標誌著江湖黑白兩道的出現，江湖之爭進入了白熾狀態。這將是江湖巨變的轉捩點，歷史亦會證明，仁道義的出現確實加速了江湖的進化，踏入一個新里程。

虞姬道：「義郎，今晚先不談這些了，待虞兒彈首曲子給你聽。」虞姬雖嘴上沒說，但她從「大王」到「義郎」稱呼的轉變，正表明她已同意項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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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閣。

扶桑此時已與呂覽並座在一起，看到呂覽與大傢伙說笑談歡，笑聲不斷，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她總覺得呂覽的笑臉背後隱藏著一絲淡淡的愁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眾人飲酒正酣時，一名大漢匆匆闖入無憂閣，跑到王離身旁，低聲說了幾句，王離頓時面如土色。此時眾人多沉浸於歡樂之中，只有幾名年長的和留心的人察覺到了微微的異樣。

王離湊到呂覽耳邊，低語片刻，呂覽眉頭一皺，精芒劇盛，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眾人哈哈笑道：「各位父老兄弟接著暢飲，小覽和王離去去就來。」

扶桑看著兩人離席而去，更覺不對，但他又未聽清王離的話，遂問風雨二姬道：「你們有聽清楚王離的話嗎？」

雨姬微搖其首，風姬則兩手插腰，憤懣道：「氣死人了，竟用上‘傳音入密’的功法。」

呂覽、王離與進來通報的大漢三人一起，才出無憂閣，呂覽便對那大漢道：「小傑你到關府去請關老爺子到王家來一趟。」小傑領命去了。

王離道：「呂爺這是……」

呂覽沉聲道：「先回你家再說。」

關老爺子即是人稱「班門弄斧」的機關大師關妙手，此人是當年建造秦始皇陵的機關總設計師，年近六旬，如果說「班門弄斧」這個稱號給常人是一種極大的諷刺，那麼用在關妙手身上則是變成一句再貼切不過的贊詞，「班門弄斧」已不再是無知的炫耀，而是成了一種技術的比拼。

呂覽在王家靜靜的等關妙手到來，並未與王離說過一個字，只是閉目盤坐於地板上，片刻之後，關妙手終於趕來。呂覽睜開虎目，請關妙手坐下。

關妙手常人身高，看上去仍像三四十歲的人，兩條手臂極長，手掌寬厚，給人有巧奪天工之能的感覺。

呂覽道：「關老爺子，小覽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關妙手笑道：「小覽難道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

呂覽搖頭苦笑，仲出拇指朝王離點了點。

王離順了口氣，低聲道：「有人闖入始皇陵墓了。」

關妙手怛然失聲道：「什麼！」

呂覽嚴肅道：「關老爺子也不必太過緊張，他們只是破了兩道機關而已。」

關妙手舒出一口氣，對著王離道：「差點兒被你小子嚇死，我說呢，沒有我老關的指點，其他人休想進去。」

呂覽道：「此事極不簡單啊，尋常人想要找到皇陵所在已頗為不易，而竟有人能輕易破去兩重機關，所以我不得不勞煩你老人家。」

關妙手正色道：「也對，事情總要防患於未然，不知小覽有何打算？」

呂覽道：「我們現在對此事內情所知甚少，但依我看可能與巴蜀任黑雲有關，他極有可能是沖著始皇帝的震天劍來的。」

關妙手、王離二人聞言一顫道：「震天劍？」

震天劍實是贏政集幹將、鏌鋣、胡鉤等十把先秦神兵熔合而成，在煉劍爐中沸煮百日，再在七尺的劍身上鍍了黃金，劍柄亦是純金打造，總重六十三斤。有震天劍在手，用得當足可劈山開路、震動天地，號召天下群雄，可以說，繼和氏璧之後，此劍已成為皇權的象徵。但如若用得不當，卻會引來江湖不盡的血雨腥風，也正因為此，呂覽當年才打算讓此劍隨贏政長埋地下，並未把它帶出來。

呂覽略微點頭，平靜道：「我想請關老爺子加入黑道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