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白天時,大家已收拾自己的行禮.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吃個離別飯,三三兩兩一步一步漫步校園,大家用心感受這離別前的分分秒秒.每一步都走的那麼用心,相信這也是大家第一次用心走這行走過三年的校園吧.每個人都充滿了不舍.我們在承受一次離別,別在讓我們無限憧憬的大學前,多少歡樂笑容眨那成了永遠.我的高中,似水流年的三個春秋.

我們四個聽從毛宇的意見把書全賣了,湊錢吃了一頓離別餐.其實應當說是阿東的一次送別餐.

因為除了阿東,我們三個都決定報西安的學校.而阿東則決定報青島的大學,這樣也只有阿東遠赴沿海求學.所以在這次離別餐上,大家不住的對阿東詢問,不住的為阿東打氣.仿佛離別就在眼前.阿東很男人的表示自己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況且還極有可能遇到何歡.顯出很嚮往的樣子

由於我們早已決定好大學的城市,本身對專業學校也沒什麼瞭解.全憑直覺報的專業.我們三個還決定報一個學校,這樣方便一些,所以填報的幾個學校全是西安的,並且填報的學校順序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專業吧.我專報會計,阿東則選土木工程,而紫軒則是會計,工商管理,外語,中文系全報.阿東則顯得更有魄力,專挑當時冷門專業,不過也全都是青島的.想想我們真的很可憐,努力學習了三年,只為了七月的高考,本是對人生極為重要的專業我們卻一無所知,僅限於專業名字而已.看來我們也只能當一種工具,一種會考試的工具.報完志願才是真正的萬事大吉.因為剩下的不再是我們所管的事了,至於分數我也不大在意,我所注意的是能不能和毛宇進同所大學.我那時是想過我們的未來的.

然後就是各回各家.

毛宇仍選擇了送我.而紫軒則和阿東一起坐車回家.

由於我們都品償了離別的痛苦.所以這次都有些沉重.夏季的炎熱,加上別離的思緒,一起襲擊我的大腦.我不知毛宇的想法,但看到他靜靜著看著我,我想他也和我一樣,有著留戀和不舍.

父母在我下車時已站在路旁,迎接我回家.

由於考試完了,可以黑睡大明起,不用再擔心父母摧著早起做作業了.可以看那些久違的電視劇.可以…

除了空閒時對毛宇的思念,還有對阿東的懷念,以及對種種往事的回憶.突然覺得高中生活已離我遠去,好多場面,在腦海裡一點一點沉寂,終成一縷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家瘋玩了幾天,馬上就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但也沒有什麼理由找毛宇,那時沒有手機,QQ,只能那樣無休止的思念.那些留言我翻來覆去的看.有些我都倒背如流了.

終於可以到學校看分了.

因為我可以見毛宇,阿東,紫軒了.

我的分有些低,但據說能有學上,阿東考的最高,毛宇和紫軒的總分相差一兩分,而我卻比毛宇低十幾分.我剛知道時差點背過去.經好多人勸說,說沒有太大問題.反正我不大在意這個,反而格外珍惜和大家相處的分分秒秒.

毛宇，阿東，他們或許感受到別離已經很快來了。

我們都有一種說不出話的艱難，不再相互開玩笑.雖然擁有無限愁緒,但充滿了對大學的憧憬.

其實那些天我也很無奈.心裡過份期待能和毛宇考入同所大學.但分數…

我在驚慌中等待我的大學通知書的到來.

接到通知書應該是快樂並痛苦著.天公終不給人做美.我和毛宇收到不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而紫軒則和毛宇收到了同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阿東也如願的拿到了去青島的大學通知書.

淡淡的哀愁壓在我心口,毛宇應該也是一樣的心情吧.

他倆的開學時間比我的早十幾天.而阿東的還比晚兩天.本計畫我們三個為阿東餞行.卻換成了阿東答應為我們三個送行.

父母看到我的通知書就特別興奮.那些興奮雖被高昂的學費擠壓.但我相信父母還是很高興的.

我在家除了吃喝拉撒,沒有任何事.

也就是從那幾天,父母不再把我當成一個長不大的女兒.父親不再像以前那樣決定著家中的每一件事.他會徵求我的意見.對於他已決定好的事情,我若提出別的想法.不管說不說出些理由.父親也會欣然同意.其實父親是不贊成我去西安去求學的.只是我謊稱我希望在西安生活.父親便同意了.我用父親對我的信任只是為了和毛宇相守.

多少應該讓父母有點寒心,多年後母親曾悄悄告訴我,其實父親當時是知道我去西安求學的原因,只是他覺得即使我們將來走不到一起,也比留下些許遺憾好.有些苦必須讓我自己品嘗,我才明白.說教是真的一點用也沒有.可憐父母心.

終於挨到毛宇和紫軒去西安求學的日子.我只給父母說我有同學要上學走了,我想去送送他們.父親沒說什麼,只讓母親多給我些錢.

大概是開學的緣故吧.車站人特別多.阿東已早早的站在毛宇身邊.我則走到紫軒面前,叨叨絮絮.但心思全不在這裡.

幸而還有一個多小時車才出站,阿東提出我們四個再吃一頓飯.我和毛宇正求之不得,只是礙在毛宇的父親在,毛宇和我都不好意思開口,在紫軒父親和毛宇的父親面前,我是送紫軒的,而阿東是送毛宇的,只是我們四個都認識而己.

我們四個當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可見我們掩藏的多麼好.

我們四個去了一個陌生的飯館.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隨口點了些我們平常喜歡的面.

其實相信大家此時都沒有食欲.因為這是真正的面臨離別.說再見,別說永遠.雖然我們三個還可以經常相見,只是阿東,見一次已非容易.多少讓人感覺到無奈。

雖然毛宇答應在十幾天後我開學時會接我的,但我多想此刻就和毛宇一起去西安.

阿東叫了紫軒,他們出去買些東西.毛宇坐在我身邊,輕輕的扶了下我.遞給我一個粉色的髮夾.我默默的接過,看了許久.又遞回給毛宇.毛宇也沒說話,站起身來,卡在我的頭上,我的淚一下子湧出.毛宇看見,慌忙幫我擦了眼淚,又拍了拍我的頭,低首吻了下.我們一起出了飯館.

阿東和紫軒站在拐角處,我們一起向車站走去.

待紫軒和毛宇坐上列車,我和阿東站在旁邊不停的揮手告別.阿東默默的看著.似有萬語千言.

接下去就是阿東送我.

我想若不是年前我看到何歡的照片和毛宇告訴我他們的故事.我也不會眨眼間就送去我擁抱給毛宇.

此時應該已把那些暗戀的苦澀時光深深埋葬,應該還有些依戀,但遠沒當初那麼濃.

阿東微笑著看我離去,臨別前他送還我的那張生日卡片,又附了一封信.就是那封信讓我知道了好多.我是在路途中看的,每個字都如同是阿東親口慢慢說給我聽.那麼親切和悲涼.看著車窗外一點點移動,我想我在遠離故土吧,不然為何會有撕心裂肺的痛.想起臨行前母親執意要給我煮幾個雞蛋,硬逼著我帶瓶家裡的水.隨父親默立在祖宗牌位前…

這些簡單而繁索的場景,一下子在腦海裡出現.離鄉的悲傷是有遺傳的因數吧,不然父親怎麼會一聲不出.只能看見一根根香煙燃盡手指間,我是不喜歡香煙的,此刻卻迷上了那濃濃的煙草味.應該有父親的味道吧.

列車一路直奔西安,家已成記憶裡的一個模糊形象.第一次遠離家鄉,帶著十八年的記憶一起遠離.

早忘卻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帶著我無限的憧憬,也伴著一種恐懼.還好,毛宇還在西安陪著我,卻不曾想過,我們還未曾把盛唐的遺跡追尋到,卻把我們的愛戀擱淺,華麗的古跡前,我們的故事上演,落圍,留下點點背景斜對夕陽.

我十八歲的流水年華隨著列車的到站而終將永存心底,一片潔白.卻不曾想到短短的近幾年時光,我卻心傷累累,不忍重回.

大學,我的大學,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