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愛情來
img img 似是愛情來 img 正文 第一章 傻瓜和聰明人 Ⅱ
3
img
  /  1
img

正文 第一章 傻瓜和聰明人 Ⅱ

一輛銀灰色跑車在寬闊平坦的河濱大道飛馳,海風夾著淡淡的鹹味迎面吹來,熱情而清爽。季銘庭卻無暇欣賞拉普拉塔河的浪漫風情,只顧不停的講電話。

「確定是他?」

電話裡傳來秘書崔仲延的聲音。「是他沒錯,那小子長得帥,沒理由會認不出來!」

「儘快派人查清楚,家裡對他已經沒有了多少耐心!」

「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能到?這邊氣氛不是很好!」

「還有五英里,做好準備!」

掛斷電話,他抬腕覷眼手錶,踩盡油門,車子箭矢般飛馳而去。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季銘庭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塞滿錢的箱子,俊臉上泛起了一抹嘲弄:「金錢一旦作響,壞話便戛然而止,希望這些錢足夠堵住他們的嘴!」

崔仲延透過會議室的玻璃掃了眼裡面虎視眈眈的人們,將檔放在他面前:「已經調查清楚,確實是CK航運搞的鬼!」

季銘庭並不覺意外的翻了翻文件,鼻樑上的銀邊眼鏡泛出冷清的光:「他們既然努力爬上了台,表演最好就別太快結束!」放下文件,他起身往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裡坐滿了一群來意不善的人,空氣中彌漫著沉凝的氛圍。

推開門,季銘庭環視神色突然緊張起來的眾人,眼底浮上譏諷,旋即神態自若的在了主席位。崔仲延從容的將錢箱放在了他面前。

大部分的人被眼前一捆捆的鈔票驚呆了,面面相覷。只有一個高壯的西班牙男人跳起來粗暴的怒叫:「你把我們當傻瓜嗎?以為這點錢就能打發我們?我們的損失可不止這麼點鈔票!」

季銘庭似笑非笑的盯住他:「你能得到多少報酬?這個數?」說著,他隨手將一疊厚厚的鈔票甩在中年男人面前,中年男人目光不安的閃爍起來,臉色乍青還白。

崔仲延在旁搖了搖頭。SnL航運的貨輪在烏拉圭丟失了三分之二的貨物,作為競爭對手的CK航運以為能夠借助此次事件打壓SnL在西班牙航運界的地位,最好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在確切得知是CK航運耍的把戲後,他難以猜測被惹怒的季銘庭會怎麼回擊。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結果一定不會讓人愉快!

中年男人明顯被季銘庭冷厲威嚴的氣勢嚇住了,但立即他又揮起拳頭,惱羞成怒的吼叫起來:「你是什麼意思?」

季銘庭突地笑了笑,似乎就等著這句話。他將鐵證如山的調查檔丟在了男人面前,「看看吧,也許能幫你想起什麼!」

中年男人憤怒的抓起檔,但只看了幾眼,他便灰頭土臉的跌坐在椅子上,一臉驚惶的瞪住季銘庭。

季銘庭眼中迸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意,他面無表情的道:「轉告你的老闆,做好準備,千萬別讓遊戲變成無聊的鬧劇!」有膽挑出事端,就得有膽承受後果。

丟下話,他起身走出會議室,留下鴉雀無聲的一群人。

「董事長會不會不想將事情鬧大?」崔仲延跟在他後面,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父親是顧情面的人,我卻不會任人騎到頭上。查清楚CK三年來所有新入股東的背景!」堂而皇之的一再挑釁,背後一定有鬼。

「明白了!」

「岩澤那邊還有什麼消息?」

「一個禮拜前有人見到他在港口下了船,有個漂亮女人收留了他。」崔仲延將一張字條遞給他,「不過還不清楚是否仍待在那裡!」

盯著字條上標注的地址,那是著名的紅燈區,季銘庭不禁攢起眉頭,有些不悅又有些無奈的說道:「混了幾年還沒個正經!」

「從小以你為榜樣,會沒個正經也是長期壓抑的結果!」崔仲延小聲嘀咕。

「崔秘書!」季銘庭挑了挑眉頭,儘管與崔仲延的關係並非普通的主雇關係,但他可不希望身邊信任的人是個嘮叨的傢伙。

他嚴肅的口吻讓崔仲延立即正色道:「我已同德國方面聯繫過了,他們對我們的計畫相當有興趣。」

對他的轉移話題,季銘庭也未置多語,徑直收起字條,轉身往公司外走去。

崔仲延見狀,趕緊提醒他:「蓮薇姐還有半小時就到了,不去接她嗎?」

季銘庭略怔,他竟忘了鬱蓮薇今天會來烏拉圭。旋即,他信任的拍了拍崔仲延的肩膀:「拜託你了,我先去找那小子。」說著,他從錢夾中取出一遝鈔票遞給崔仲延,「買件她喜歡的禮物。另外,雇個好點的鐘點工。」在找到那小子前,他必須暫時停留在烏拉圭。

崔仲延望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搖頭歎息:「見不到人,再好的禮物又有什麼用?」

「沒錯吧?」薑瑤睜大眼望著正熟練點算鈔票的職員,討好的問道。

「下個月的授課費能按時交嗎?」職員點清金額,抬起頭十分不客氣的問她。

薑瑤尷尬的笑了笑,心虛的顧左右而言他:「太陽還掛在牆頭上,下個月可還沒到呀!」

職員瞪了她一眼,從櫃檯後將單據遞給她:「這是收據!」

薑瑤看眼存摺本上呈負數的阿拉伯數字,歎了口氣,喃喃道:「看來真的破產了!」

省吃簡用交完拖欠了兩個月的授課費,她已被貼上了身無分文的標籤。一早被解雇,連薪水也泡了湯,不知道房東是否還能容忍到她找到下一份工作!

將收據整齊的疊好,塞入錢包裡,姜瑤向冷漠的職員打過招呼,垂頭喪氣的向外走去。

被男友劈腿!失業!破產!她的人生在今天似乎到了最低谷。

明媚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沮喪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她深吸口氣,甩開鬱卒的心情,不再為無法挽回的事實而煩惱,眼下更值得她擔憂的是如何交出房租,還有如何填飽肚子。

「肚子吃飽,痛苦才能熬,加油,薑瑤!」

街心花園陰涼的綠蔭下,一個滿臉陰鬱的女人正坐在畫攤前埋首工作。

「該死的男人!」薑瑤咬牙切齒的用畫筆使勁戳著畫板上的畫稿。半晌,她才氣喘吁吁的放下筆,惡狠狠的瞪住畫紙上被畫成豬頭樣、已經千瘡百孔的畫像。

想到卡羅和吝嗇鬼鮑爾,薑瑤的胃部就一陣痙攣。不是被甩後的心痛與絕望,更多是讓她感覺被背叛、被欺騙的難堪與憤怒。

她是被鬼附身了嗎?以為這個平日對她噓寒問暖、體貼照顧的男人值得她喜歡、值得她交往,僅僅隔了十來天,他就劈腿給她看,讓她更嘔血的竟是與又肥又醜又沒品的鮑爾!難怪他會目光怪異的打量男人,跟鮑爾曖昧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她僅維持兩個禮拜的愚蠢戀愛,竟然被利用來掩飾別人的性取向,最後讓她丟了男友丟了工作更丟了臉!

薑瑤沮喪的垂下酸澀漲痛的眼睛,低頭看看自己,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十分狼狽。餘光掃到畫攤上亂七八糟的畫稿,再抬頭望瞭望四周,遠處幾個遊客正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偷偷打量她。

剛才她有做什麼嗎?薑瑤呆了呆,深吸口氣,提起精神,起身將畫稿逐一擺好,小心翼翼的吹去畫稿上的細塵,然後系好圍裙,豎起腳凳,在畫架上輔上畫紙,挑好畫筆和顏料,準備畫點什麼來轉移鬱卒的心情,可她旋即發現顏料桶裡半滴水也沒了。

她懊惱的敲了敲腦袋,今天真是沒一件順心的事呀!

提起小木桶,她往時常借水的露天咖啡屋走去。

她剛走片刻,七八名溜著直排輪的少年就嘻鬧著呼嘯而來,安靜的街道立時變得嘈鬧紛雜。一群年輕人在經過畫攤時,不知是誰踹了一腳,登時就將鋪著淡藍布巾的畫攤給踹翻在地,畫稿、畫紙撒了一地。跟在其後的少年嘻嘻大笑著從一堆畫稿上滑過,很快又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7月18日大道」人聲鼎沸,車流人群川流不息。街道四周高聳矗立著風格迥異的羅馬式、葡萄牙式及西班牙式建築群,每隔幾個街區就可以看見漂亮的街心花園以及街頭栩栩如生、極富烏拉圭民族特色的雕塑。

今天不知是什麼節日,獨立廣場上聚集了大量狂歡的人,連附近的道路也堵起了長龍。

季銘庭慢慢停住車,盯著前方緩慢移動的車輛,皺了皺眉頭,看來只能抄近路了。不待多想,他迅速將車彎入了一條小路。

枝葉繁茂的海紅豆和紫羅蘭辟出了一條靜謐地林蔭道,街道兩旁是一排各賦特色的商店,不遠處還有座漂亮的街心花園。

可能因為是節日,人們都聚集到了廣場上,這條路上的行人和商店裡的客人都不多,暢通無阻的道路讓他加快了速度。就在他要駛過街心花園之際,陡然,一記響亮的「哐當」聲伴隨某種沉悶的碎裂聲讓季銘庭嘎地刹住了車。

平坦的道路上似乎不應該有這種聲音?季銘庭擰起眉,正待下車查看,耳邊卻猛地冒出一陣淒厲的尖叫:「天啊,我的畫——」

這聲尖叫登時讓季銘庭的眉頭皺得深了幾分。旋即,他的視線裡撞進了一個頂著蓬鬆卷髮、驚愕的張大嘴的年輕女孩。女孩身上染滿顏料的圍裙滑下了半邊肩帶,拎著顏料桶的手正顫巍巍地指著他這個方向。還未等他回過神,女孩已火箭一樣沖到了車前。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薑瑤瘋狂的將撒滿一地的畫稿檢起來,髒汙不堪的畫稿上赫然橫呈著一條條清晰的輪胎痕跡,而畫夾和畫筆已經被輾得支離破碎。

薑瑤的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漆黑,心更是像沉在了深不見底的井裡。她只不過是去借點水,畫攤卻在轉瞬間成了一堆廢墟。連唯一的生財工具都被毀於一旦,她今天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才至於如此倒楣?

薑瑤抽咽著將髒汙的畫稿放下,積了兩泡淚水的眼睛在瞟見軋爛她攤子的汽車後,氣開始不打一處來。而當她進一步發現車內依稀還坐著個男人時,她登時像是吃了十公斤多塞特納加超級辣椒般,連腳底板都著起了火。

薑瑤憤慨的盯住車內毫無動靜的男人影子,咬牙切齒的叫嚷:「你今天死定了!這可是你自找的!」

說罷,她怒不可竭地刷起衣袖,砰砰砰地使勁敲打車窗,口中憤怒的大嚷:「出來!你給我出來!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不對不對,中文聽不懂。」她後知後覺的立即將中文換成了西語,「Eresunjilipolla,Miraestedesastre(你這缺德鬼,看看這爛攤子)……」

就在她正要使上腳的瞬間,車門被推了開來,一抹高大的陰影隨即罩向了怒容滿面的薑瑤。

            
            

COPYRIGHT(©)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