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等了，我不是一直到在嗎？ 八、

22.

下午3點，陽光明媚。Emo坐在窗臺上，和往常一樣擦拭著自己的吉他。

很普通的玻璃窗，光照在上面有些晃眼。一切都是陌生的，讓人沒有安全感。

Emo小心的放下吉他，拿起噴壺給窗臺上的花澆水。

這盆花是兩人在機場分開時Wennie送給自己的，和吉他一樣，是Emo現在僅剩的依靠。

還有2個小時出發去公司參加決賽啦！

這是Emo唯一可以安靜做自己事情的時間，他想好好溫習一下與Wennie的感覺。

那是初三畢業的當天，很舒服的夏日黃昏。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圍在一團，扔著書包裡的書，有著畢業生特有的瘋狂。

一片歡聲笑語。

「哈哈，告訴你，別踩自己的書包，踩別人的。」小A一邊對小B說著，一邊順手扯了個書包不要命的踩著。

「阿……小A，不用這樣踩你自己的書包吧！」小B笑著說道。

小A抬腳，無言。

「我們燒書吧！」一向「正直」為人的班長此時第一個沖到了「犯罪」前沿。

熊熊大火不一會兒就燃起了氣勢，火苗直竄向天穹。到處都是燒完的灰燼，風一卷，消散在視野裡。

Emo看了看Wennie，本來水嫩的臉蛋此時被火光映得通紅，大大的眼睛興奮得一閃一閃的，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看著這一切，Emo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想起這兩個詞：悲壯、滄桑。

一散夥，大家像是瞬間蒸發了般消失在對方視野裡，像是秋晨的露，一眨眼，便就不見。

Emo告訴Wennie，這就是幸福。

Wennie問，為什麼這不是記憶。

Emo回答，因為記憶是永恆的，而幸福只是短暫的。

此時，Emo把Wennie帶到了一片草木繁盛的窪地處。

大片的蘆葦叢和蒲公英，隨風而起，隨風而伏，白色的絮飄散在空中，幻化了天地。

像是突然有了光。白色的光。像雪一般的光。

兩人躺在蘆葦叢中。

「結束了啊！」Emo仰望著天。

「沒有的，只要我們還活著，一切都沒結束。就算我們死了，一切也依然在繼續，直到世界末日。」

如此深邃的話，卻依然帶著幾分稚氣。

Emo轉過身，看著身旁這個15歲身軀包裹著的18歲和7歲交融的靈魂。

「我們去組個樂團吧！」Emo說道。

「什麼？」女生有些驚訝。

「我們不應該走其他人已經踏平的路，我們應該找一條屬於自己的路，而音樂是我們最好的方向，是我們最好的歸宿。」男生轉過身又看向已經暗淡下去的天，眼裡放出異常耀眼的光。

「嗯！」

結尾的不是簡單的句號，不是猶豫不絕的省略，是堅定得無法動搖的感歎。

Emo側目看到身旁略顯疲憊卻充滿對未來憧憬的Wennie，微微的笑了。

許多女生期待許久的笑容浮現在Emo臉上。神一般的存在。

「蜻蜓！」Wennie突然站起身來朝一邊的蘆葦叢跑去。

「要小……」Emo的「要小心」還未說完，Wennie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Emo聳了聳肩，走到Wennie身後。女生皺了皺眉，輕輕吹著膝蓋上的擦傷處。

男生伸手揉了揉女生的頭髮，輕輕說了聲：「讓我來吧！」

讓我來吧！讓我照顧你，保護你，安慰你，一輩子。

黃昏裡，兩個身影開心的玩鬧著，那是幸福的，快樂的，也是短暫的。

接下來的會有什麼呢？只有踏出第一步後才會知道。

23.

早已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甚至第N步。社會是什麼？這個問題對於15歲就走入社會的兩個青年早已不是問題了嗎？

如果不是問題，為什麼Emo現在心裡充滿了不安和孤獨？

這個社會不就是如此嗎？

現在又要踏出一步，新的一步。

「Emo，快你上了。好好展現一下自己吧！」主持人跑到後臺化裝間來為他加油。

「哦……」Emo只是低著頭安靜的擦著自己的吉他。

所有人都對這個安靜而少言的男生充滿了信心。除了他自己。

一直在問有沒有一個叫Wennie的女生來，可是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似乎總覺得心裡有個洞，所有的信心、溫暖、快樂都慢慢的流走，接著被寒徹心肺的陌生充斥，快要炸掉。

所有的言語、目光，如撒滿一背的芒刺，緊緊貼著皮膚，微小卻揮之不去。

Wennie，此時的你，會在哪兒？

全身深深陷入無邊的黑暗。完全找不到依靠。

果然只剩下了一個人，雖然周圍滿是期待的目光和聲嘶力竭的加油聲，可Emo感覺不到一點安全感。

他現在心裡只有Wennie。

Wennie，此時的你在哪？

此時，所有的聚光燈全都打在了Emo身上。

全場安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這個神一般的男生帶來神的禮物。

「這首歌……」Emo頓了一下，沒有抬頭。

「這首歌是我最好的朋友為我譜的曲，我最愛的人為我作的詞，現在，也許他們都無法聽到，但我相信他們一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等我，等我回來，等我在他們耳邊輕輕唱響這首歌——《一直都在》。」

無與倫比的吉他聲。

雅雪在「BlackandWhite」第一個夜晚聽Emo吉他時譜的曲。

Wennie在他離開的前一天為他作的詞。

現在……

「風，帶走了下雨的夜。」

無懈可擊的聲音。

整個會場就像Emo製造的一個夢境一般，所有人都開始沉醉。

「愛過，才知道什麼是愛。」

安靜的吉他聲，猶如起伏的柔波，一層一層，拍打心底。聲音隨之蕩開，似乎都能看到空氣中漾開的圈圈漣漪。

「我們的愛，十年的告白。十年的等待，你一直站在門口，卻未曾發現我一直都在……」

Emo的聲音突兀的消失，就如斷了的弦般，消失得毫無預兆，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揪起了心。

「別等了……」可以聽到啜泣的聲音。

「我不是一直都在……」女生的聲音。安靜的聲音。溫柔的聲音。熟悉的聲音。

Wennie的聲音。

……

25.

風帶走了下雨的夜

雲撫去了月亮的淚

你背棄了天的誓言

只為等待我的出現

愛過才知道什麼是愛

恨過才知道恨也是愛

我顛倒了一整個世界

只為拾回屬於你的黑白

我們的愛

十年的告白

十年的等待

你一直站在門口

卻未曾發現我一直都在

十年的等待

我一直在你身後

留下告白

我們的愛

其實一直都在

別等了

我不是一直都在？

別等了

其實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