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請不要為我哭泣
img img 愛人請不要為我哭泣 img 第四章 愛人的天空 第一節 姐夫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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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愛人,不要為我哭泣 第三節 鄉下的寧靜 img
第十八章 海子的事業 第一節 瘋狂的會子 img
第十八章 海子的事業 第二節 海子與會子的愛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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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愛人的天空 第一節 姐夫的葬禮

月香兒坐上月亮兒的車心裡有了一種幸福、舒適的感覺,她與月亮兒開著玩笑,似乎早已將姐夫的葬禮忘在腦後。可是,汽車轉入山區,遠遠地就能聽到嗩呐聲,悲傷頓時籠罩了他們倆。

月香兒頓時眼淚流了出來,月亮兒笑姐姐心軟,月香兒擦拭淚水說月亮兒心太硬。月香兒還說她是為姐姐憂愁,這以後怎麼辦才好。月亮兒說他要將姐姐接到北京去,外甥的學習都不用操心。月香兒感覺月亮兒是在吹牛,但是從他的口氣裡,聽得出又不像是在吹牛,也許弟弟月亮兒真得有錢了,有本事了。

汽車停在了村口,村口的小河仍在緩緩流淌,小河正對著的就是姐姐家。藍白相襯的拱門上白鶴端莊,中間是一個碩大的白色「奠」字。兩端是一副對聯,今宵杵搗藍橋去,何日笙吹白鶴來。拱門在向裡,在院子中間搭了一個靈篷,有兩層樓那麼高,正中間是姐夫的棺槨,靈篷的左邊還搭了一個棚子,裡面是請來的五六個喇叭匠,吹吹打打。月香兒看著姐夫的遺像,淚水又滾落下來,她想給磕兩個頭,哪知弟弟月亮兒在後面一把將他拉住。月香兒知道姐夫沒有少揍月亮兒,當然究其原因還在於月亮兒的調皮搗蛋,可是月亮兒是個不認輸不願承認過錯的孩子,就這樣他一直記恨著姐夫。當姐姐月牙兒給他打了電話,他沒有任何吃驚,相反更多的是坦然,釋然,當然也沒有露出喜悅的味道。

月牙兒看到弟弟妹妹來了,臉上長期凝固的表情舒展開了,綻放著笑容。月香兒感覺奇怪,若在平常是自然,但是現在可不行。姐姐的妯娌們指手畫腳,定然又在說著姐姐的壞話。月牙兒拉著月香兒、月亮兒到了側方房間,將事先準備的孝衣拿了出來,月香兒沒有猶豫就穿上了,月亮兒還是不情願,但是當他發現姐姐臉色有些難看之時,他無奈只好照辦了。

姐姐說姐夫已經火化入殮了,月香兒說今日她陪姐姐給姐夫守靈,姐姐月牙兒點頭。很快姐姐就沒有時間來照顧他們,靈堂四周有擺放了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似乎還有菩薩。月亮兒直笑他們太迷信。

月香兒帶上白頭巾,身穿白色孝衣,腳穿白色膠鞋。月亮兒頭帶孝帽,身穿孝衣,碩大的能容兩個人。月亮兒一會長袖,儼然如一個戲子。姐夫的葬禮請了五個做法事的先生,每個一個時辰做一次法事,月亮兒正巧趕上,所謂法事,就是給姐夫的遺像磕頭,並且要給菩薩佛祖們上香。法事前,祭司會在佛祖們的供位前念《孝名單》,大聲朗誦參加葬禮的親朋好友名單,然後便開始祈求佛祖和姐夫的靈魂保佑,他們以香為筆,以酒為紙,寫上親朋好友們的名字,然後拿出兩塊牛角狀的木片,拋到地上,為每個人算卦,兩個正面為「陽卦」,兩個反面為「陰卦」,一正一反為「聖卦」,陽卦和陰卦都有各自的祝福的話。祈福結束以後,祭司殺了一隻活雞,然後把雞血滴到紙錢上,在棺材底下燒掉。之後便會引導親朋好友繞棺材走上幾十圈,嘴裡念著咒語,或者是祝福的話,都是月亮兒聽不懂的話語,之後便是跪在佛祖的牌位前,祈求佛祖保佑。

夜晚,又請來了樂隊,費用誰出,主事的老先生去問姐姐月香兒,月香兒說按老規矩應該是妯娌們出,老先生去找姐姐月香兒們的妯娌,他們不買帳,說不出。姐姐聽到後,不語。弟弟月亮兒笑了,他說他出,問老先生可有此規矩。老先生想想說,孩子的舅舅是至親,理所當然。月亮兒帶著老先生去了裡屋,拿出一個信封,問他夠了嗎。老先生連連說,夠了,夠了!很快,嗩呐樂隊開始表演各種節目,鄉親們都來了,他們一方面來看熱鬧,更是羡慕人家的排場,有人說這可憐的三個孩子都有本事了,特別是人家月香兒上得可是名牌大學啊。月亮兒聽得心裡不舒服,又有人說,什麼啊,還是月亮兒著小子,我聽說在北京開了一家公司,可不簡單,北京是什麼地方,你們知道嗎,那是天子腳下,能到天子腳下做生意開公司需要多大本事。又有人說,是的,我聽主事的說,月亮兒一把拿出三萬,想當年,這小子的一刀子差點要了人家的命啊。眾人議論紛紛,一旁的月亮兒都聽在心裡,失落,感傷,喜悅與滿足,當然後者占得比重更多一些。

當天夜裡,月香兒陪著姐姐月牙兒在靈堂守靈,月香兒問姐姐有什麼打算,姐姐說要將兒子養大成人在說,月香兒說到弟弟那裡去吧,弟弟能想辦法讓小外甥入學的。姐姐只是搖頭,她說北京再好,可那不是我的姐,我的根在這兒,我哪裡也不願意去。月香兒還想勸,可是姐姐依然如故。弟弟月亮兒攔著小外甥宏兒在裡屋的床上睡著了,起先,宏兒怕生,說什麼都不願意跟舅舅誰,但是月亮兒拿出手機給他調製遊戲,巨集兒喜歡,露出了笑容,也開始舅舅舅舅的叫,聽得月亮兒心裡舒服極了。

第二天一大早哭喪。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早早趕了來,哭上一場,然後,開始攉湯,主事的老先生領著手握招魂幡的宏兒在後面走,緊接著是男賓,後面還是女賓,姐夫的親戚朋友並不多,所以首尾算起來並不長,月亮兒跟在隊伍中間,朝著一座土地廟慢慢走去,這幾天裡,他也數不清來過幾次。攉湯後開始吃飯,一直吃到中午。中午一過,路祭就開始了。男賓們都要行大禮,月亮兒小的時候都經常跑到人家葬禮上去看熱鬧,自然這些都難不住他,他面對姐夫的遺像,他三叩九拜,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搞得,淚水已經溢滿眼眶,也許是他看見姐姐在撕心裂肺地哭,也許是多年來的辛苦感傷,總之他也說不清楚,行禮後,他不跑到牆角哭了起來,他生平從來沒有如此難過過,即便是他曾經受過再大的委屈,他都沒有如此難過。月香兒攙扶著姐姐月牙兒,姐姐嗓子已經嘶啞,他真害怕姐姐這感傷會將她與姐夫一塊帶去。姐姐哭,她也哭,前面的小外甥也在哭,圍觀的村人怎能見到如此淒慘場景都紛紛落淚,訴說著月牙兒的不容易。

送走了姐夫,月香兒與眾人好不容易才將姐姐月牙兒抬了回來,姐姐月牙兒呆呆地坐在椅上,月香兒沏了一杯水,月牙兒不喝。給她說話,她仍然不語。月香兒、月亮兒看了很是擔心。這時,妯娌們幫著收拾雜亂不堪的東西,收拾完畢,小姑子想說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隨後,便是不停地安慰。月香兒也在安慰姐姐,姐姐的眼淚早已哭幹了,她連說沒什麼沒什麼。宏兒看著媽媽的模樣,也似乎懂事一般坐在那裡東瞧西看。

靜謐的鄉村即便是在白日還是顯得異常靜謐,屋內依然能聽到橋下的潺潺流水聲,風兒敲打著樹上的葉片,輕飄飄的,軟綿綿的,還略而帶著點沙沙聲。遠處的青山無情地望著這四周村莊,古樸而純美,但是在山的另一側確實一番繁華與燦爛,出山的人都不願意回來,偶爾無奈回來,也是帶著傲慢與無禮,恣情與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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