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憐的月牙兒 第三節 委曲求全

月牙兒去了邱老奶奶家，邱老奶奶還沒有睡，她聽到了月牙兒的聲音已明白了她的來意，她讓月牙兒坐著，誇獎月牙兒是個聰明人，她說已給月牙兒找到了人家，男人是做生意，人老實又勤快，不抽煙不喝酒，只不過年齡大了點，老婆前幾年死了，但是你放心沒有孩子。月牙兒懵了，難道自己就這樣的結果，她呆呆得不知如何，邱爺爺不住埋怨邱奶奶。邱奶奶卻說年齡有什麼問題，二婚有怎麼樣，只要對月牙兒好，對她的弟弟妹妹好，這些都有什麼關係呢。月牙兒聽到了後者，不過只是腳早已邁出了邱奶奶家門。

月牙兒沒有睡覺，她坐在屋外望著天空，皎潔的月牙望著月牙兒，似乎也充滿了憂慮與惆悵。深邃的天宇星星點點，數落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月牙兒不覺一行淚水流了下來，妹妹月香兒半夜醒來不見姐姐，她走出屋尋找，姐姐在望著星星，她叫了一聲姐姐。月牙兒將她攔在懷裡。月香兒看著姐姐疑惑地問，姐姐如果結婚了就不要我與弟弟月亮兒了是嗎？月牙兒笑了，連連搖頭，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姐弟三個永遠不分開，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不分開。月香兒高興地緊緊摟抱著姐姐月牙兒。

第二天一大早，月牙兒又去找了邱老奶奶，她說答應邱老奶奶，邱老奶奶說當晚就可以安排見面，月牙兒點頭。果然，當然黃昏時分，邱老奶奶領著一個中年來人來了，鬍子拉碴的，亂亂的，腦袋上的幾縷頭髮梳得錚亮。他看見月牙兒張著嘴就笑，黃板牙伸得長長的，令人好生生厭。但是月牙兒只瞟了他一眼，在她心裡只要是個男人就可以，甚至說不是男人，只要能幫助照看弟弟妹妹，能資助他們上學就嫁給他。他說你如果願意讓弟弟妹妹與我們生活在一起，我就會同意。邱奶奶用手指捅了捅看著發呆的男人，男人連忙說，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事情就這樣辦妥了，所有事情都有邱老奶奶安排。

邱奶奶選擇了一個黃道吉日為他們舉辦了婚禮，男方家的親戚都來了，男人的弟弟好不羡慕自己的傻哥哥有如此豔福。他望著婚禮上如花似玉的小嫂子心裡直癢癢。月香兒看出了姐姐的不樂意，月亮兒是個男孩子依然是玩耍與吃喝，全然沒有在意姐姐月牙兒與月香兒。婚後，正向婚先所說的人那樣，月香兒、月亮兒也都搬到了寬闊舒適的大瓦房。月亮兒看著院中央的拖拉機好生奇怪與羡慕，他想等自己長大了一定也要像姐夫一樣開著拖拉機在村裡招搖，那是多麼風光的事情啊。月香兒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學習，她從來不讓姐姐月牙兒操心。結婚後牙兒才知道自己的男人姓白，人都說是「白搭」|的「白」。的確也如別人所說。但是他對月牙兒卻是言聽計從，一趟活下來，他會一個子不留全部交給月牙兒，實際上這也正是月牙兒想要的。開始的時候，月牙兒不讓他上自己的身，後來，她感覺越來越對不住人家，就讓男人上了身，一年後，竟然生下了一個小子。月亮兒高興地直跳，月香兒卻沒有任何笑意，她覺得姐姐有了孩子是否會再愛他們。月牙兒看著月香兒有心思詢問她是不是考試沒有考好，月香兒搖頭，月牙兒有些擔心，眉頭凝成了疙瘩，著急得詢問，月香兒看著姐姐著急的樣子心裡滿意了，她說只要姐姐在乎月香兒與弟弟月亮兒，我們就會很滿意。月牙兒才明白事情的緣由。她單臂將妹妹攔在懷裡，說，月香兒，你們倆是我的一切，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學習，快要中考了。月香兒點頭，她說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果然，就在那年夏天，月香兒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縣重點中學，人們都說進了這所中學就等於半隻腳進了大學校門。月牙兒為妹妹月香兒高興之余卻為弟弟月亮兒擔心不已，他多次被老師批評，打架鬥毆，偷雞摸狗，無惡不作，老師多次找到月牙兒，月牙兒也是沒有任何辦法解決。

終於有一天，月亮兒出了大事，他有刀子將後村一個小子捅了。月牙兒接到老師的電話，立刻就想到了前幾年的深夜，自己將尖刀刺進了壞人的肚腹。可是想起此事，月牙兒就心驚膽戰。月牙兒即刻騎上自行車去了學校，老師說月亮兒膽大包天，已是無可救藥，員警來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感到慌張與害怕。月牙兒說了許多道歉的話，並且她買了許多東西去醫院看望病人，剛出病房門，一個熟悉身影在她面前一閃，進了病房。那人似乎早就看見了月牙兒故意在躲避。月牙兒猛然想起來了，就是多年前的流氓，月牙兒一定要看看此人的本來面目，她一轉身，又回來了，進了病房，那個男人看她進來隨手又將一張報紙擋在臉上。月牙兒裝作丟失東西在地上尋找，但是那個男人總是不以面目相見。無奈，月牙兒失望而去。

月牙兒來到看守所，她給弟弟帶來許多好吃的，厚厚的玻璃牆內，月亮兒並沒有任何悔過的意思。月牙兒埋怨弟弟，月亮兒歪著頭，看著姐姐，忽然他說道，世界上誰如果侮辱我姐姐我就殺誰！他的聲音洪亮，似乎有些歇斯底里，察警怒斥月亮兒。月亮兒又坐在椅上不出聲，月牙兒似乎覺察到什麼，一臉的疑惑。月亮兒終於說了，這傢伙說他哥哥強姦過姐姐！月牙兒腦袋懵了，她踉踉蹌蹌，險些摔倒，幸好員警攙扶。月牙兒失魂落魄，她不敢在正視月亮兒那責備的眼神。她給員警磕頭，一定要寬待弟弟月亮兒，月亮兒還在那裡怒吼，不要為我求情，我沒有錯，如果他還這樣侮辱姐姐我還會刺死他！兩個員警奔過來將月亮兒押走了，月牙兒如一堆爛泥癱在地上，她想大哭，對著蒼天大哭。好久，員警勸告她說，月亮兒還沒有成年，用不了幾年就能出來了。月牙兒耳邊還迴響著剛才月亮兒說的那幾句話，「這傢伙說他哥哥強姦過姐姐！」「我沒有錯，如果他還這樣侮辱姐姐我還會刺死他！」

回來後，月香兒詢問月亮兒出事的原因，她大罵月亮兒不可救藥，是個壞蛋，是個流氓。月牙兒一把捂住她的嘴，道，不是的，絕對不是的，月亮兒是我們的弟弟，他是為了姐姐才這樣的！於是，月牙兒將那兩日的事情告訴了月香兒，月香兒哭成了淚人，此時她才曉得姐姐的不容易。她說如果是自己也會像弟弟月亮兒那樣做的。月牙兒將月香兒攔在懷裡不停地抽噎著。

月香兒想到這裡她滿眼淚水，她趕忙擦拭，眼前是那個令她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山山水水，那是她們的樂園。她曾經無數次地夢到這裡。她下了火車，有人喊她的名字，是弟弟月亮兒。月香兒大喜，她喚月亮兒，月亮兒又叫姐姐。很快，月亮兒便到達月香兒眼前，他們像兩個孩子般手牽著手。月香兒問弟弟月亮兒在北京發展怎麼樣，月亮兒臉上綻放著笑容，手指一指，瞧，我的車！月香兒向遠處所指方向望去，大驚，她拍拍月亮兒肩膀道，不會吧，你才工作幾年就有車了，別人的吧！月亮兒好不埋怨姐姐月香兒的不屑，道，姐姐，不要瞧不起人，上大學有什麼了不起，社會才是一所真正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