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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凰島島主光源,可謂家喻戶曉,當年跟著師傅學武之時,沒少聽他跨贊過,此人的父親是名揚天下的真元海軍將領,他自己則是在15歲時,便是一舉成名,帶著海軍殲滅了東海最大的海盜團夥,禍亂的海域從此恢復平靜,海商能夠安全的往返與海陸,給萱國和雲瑤國的海貿帶了莫大的幫助。
今日一見,倒也真覺得不枉虛名,海面上那幾艘拉風的鐵甲船想必是他的戰船--天鯤號。
蒼碟回到船艙中,喝了幾口茶,歇了一小會兒,光源敲了敲門,說是有話要說。
他安靜地站在門口,竟是沒有移動一步,耐心地等著她來開門,許是過去一盞茶的時間,蒼碟輕歎一聲,伸手拉門,抬頭看去,清修的身影,籠在清透的月光中,像是披上了光暈的戰袍。
他從容地轉過身來,俊朗的眸子,猶如碎鑽閃亮:「有一物,希望姑娘一定要笑納。」
蒼碟微怔,素無交往,怎麼出手就是送禮?正要搖頭拒絕,光源悠然一笑,自懷中,拿出一竄深紫色泛紅光的手鏈:「姑娘,這是我在很小時候,自深海采珍珠時,在珊瑚群中的石頭縫中覓得,覺得好玩,也就打磨了,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全當給姑娘賠禮。」
她猛的抬頭,要知道,那個時候,沒有氧氣,沒有推進器,想要進入深海,是何等的困難,他卻是如此淡然的說出。
「不,我不能接受」蒼碟搖頭,修長的手,已是伸過來,柔和的掌風傳來時,手鏈不著痕跡地戴在了她的手上:「姑娘,―――今後,要是經過此處的話,一定前來蔽舍做客」他的聲音,宛若和煦的春分,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那個――」手鏈剛剛觸及肌膚,冰涼清新的氣息,瞬間由脈搏傳至全身,舒坦心懷,可是,怎麼可以?蒼碟低頭,想要解開手鏈,竟然是嵌入手臂似的,怎麼也拿不下來。
光源的俊眸一亮,露出幾分驚喜,口中喃喃道:果然是你。蒼碟納悶,光源已近一個漂亮的轉身,穩穩地停在半空中,朝她看了一眼之後,又是穩穩地落在滄海碧波之上,如履平地般回到自己的戰船上。
「唉 ̄ ̄你別走,手鏈還給你」蒼碟叫道。
「它等了二十二年,終於是找到有緣人,姑娘要是不願意收,請你丟了也罷。」光源的聲音遠遠傳來。
「那個――」蒼碟還欲再說些什麼,只是那鐵甲船已經是無聲無息地遠去,依稀間,唯有他負手站在船尾,蒼碟低頭看去那透明的手鏈,湧動成一股清醇的水漾,隱隱可見稀薄的霧氣。
蒼碟心中感歎,也罷,過段時間,找一些能工巧匠,解下還他。他那踏水而行招式倒是入了她的眼,今後定是讓師傅教教她。
轉身,往船艙中走去,清淡的蘭花香,自前方傳來,就在拐角處,孤獨鑰負手站立,冷峻的眸子,一閃而過的不快,很快地隱藏起來,卻是冷冷地轉身離去,給她一個叫人疑惑的清健背影――
蒼碟疑惑看著他拂袖而去「怪人----」小聲喃喃後,轉身打開艙門,解下頭髮,脫去外套,很快地進入夢香―――
×××××
海岸線,延綿彎曲,一塊塊厚重的,混合著糯米原漿的青磚鑄成的防汛牆,巍然沉穩地矗立著,鬱鬱蔥蔥的參天古樹栽種其後,盡顯蒼生繁茂,海水再藍,也比不過如此充滿生機的綠色。
次日清晨,稍作耽擱的商船,安然靠近碼頭,早起的人已經背上行囊,陸陸續續下船。
蒼碟被離船乘客細碎的腳步聲吵醒,一身輕鬆地醒來,套上月白的男裝,梳洗完畢,對著銅鏡,將整個頭髮盤在頭頂,髮髻中間嵌上碧綠的翡翠,露出修長的脖子,還有精緻小巧的耳朵,整個臉,變得愈加生動起來,透著一股難耐的靈氣,無法掩其絕世光芒。
有時候,她會呆立在銅鏡前,左右相看良久,總會疑似夢境中?
搖頭笑笑,整理一邊的衣物,裝進自製的鹿皮包,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蝶兒,接我們的人,來了」倉木白早已等在門口,手指向碼頭上的青衣人――
「哦」蒼碟支吾,瞥向甲板處站立的青衣人。
雁門鏢局的二當家卓越,一身落拓青衣,站立在碼頭上,鏢局從不接貨,只是保護人身。雁門鏢局的大當家行事慎密,向來神龍見尾不見首,就算是見著本人,也是戴著紫色面具。
三年前,卓越闖蕩江湖時,得罪楓葉山莊,受到連番的追殺,最後一次的截殺在斷崖山,眼看就要體力不支,命懸一線時,大當家忽然出現,不僅救下他,還出面化解了這段恩怨。
從此,為報救命之恩,他跟著大當家建立鏢局,行走江湖,衷心不變。
孤獨鑰一襲白衣,負手站立船頭,貨物早在淩晨時下船,只是他沒有按著行程,鐵風已經受命,押解貨物,趕去南湘城。
蒼碟從容地走向甲板,孤獨鑰見她出來,又是一怔,身穿男裝的她,倒是添了颯爽英姿,英氣逼人。
恰好是捕捉到孤獨鑰的目光,而她,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隨後,平淡地轉身,早已等在那邊的卓越,彎腰,小心地護著父女二人坐上馬車,自己則是輕身躍上了一邊的高大北馬----
一邊的鐵離跟著他收回目光「咦,怎麼會是他?」
「誰?」孤獨鑰冷冷地看過來。
「就是雲水城的雁門鏢局的二當家,卓越」鐵離沉聲答道。
孤獨鑰眼眸中的冷意,不著痕跡地消退,示意鐵離去打發那聞訊而來的官員,隨後,腳步輕鬆地往岸邊走去,幾個官員試圖阻攔,官衙後院的大堂上,早就準備了宴席,本城官吏家眷齊聚一堂,只為目睹孤獨世家的唯一繼承人的風采,怎奈,就算個衣角也沒能抓住,眼陣陣地看著孤獨鑰坐上馬車,絕塵而去。
蒼蝶懶懶靠在車廂中的軟墊上,其父已由雁門鏢局護著趕往南湘城,她解開束縛的腰帶,喝了些茶水後,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撩開了青布窗簾。
雲水城,果然是雲遙國最大的城池,估算車程,一炷香的時間,也應該走了五公里左右,可是,所見的依然是青磚城牆,看他斑駁不平,卻是給人屹立不倒,雄赳赳的氣勢。
卓越高坐在馬背上,瞥見雙玉般的手指,不由倏然一緊,像是在哪裡見過?一陣陣響鈴聲,從後面的馬隊中傳來,他不由轉身,朝著那頭看去。
原來是三皇爺的馬隊,雲水城就是三皇的封地,他的性子冷漠,金碧輝煌的府邸中,沒有一個女眷,就算是個貓也是雄的,都說他憎恨女子,素有斷袖王爺之稱。
卓越揮手示意,馬車緩緩地停靠下來,讓開了道路。
「公子,稍等,三皇爺的馬隊」卓越寒沉聲說道。
「嗯」蒼碟支吾一聲,撩開了一個小角,眼見高坐馬上的他,在眾人的簇擁下,當頭疾馳而來。
三皇爺北傲軒端坐在高大健壯的黑色烈馬上,長相俊美非凡,周身帶著野性的張狂,髮髻上的和田玉,發出了黑亮色的光芒,剛毅的嘴角,卻是掛著不拘言笑的鐵冷。
蒼碟放下布簾,想她重生在萱國,那裡萬花覆蓋,終年刮著和煦的春風,處處透著迤邐的風光,甚產俊男,此番出遊遇見的白衣男子,光源將軍,以及方才見過的三皇爺,身型容貌實屬上層,就算放到萱國也能列在極品行列裡。
馬隊呼嘯而過,蒼碟的馬車也是緩緩地進入東門,一些高壯的駿馬,緊跟著三皇爺的馬隊疾馳入城。
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處處可見飛簷翹角,亭台樓宇,參天古樹,更有縱橫交錯纏繞的小溪,彎彎曲曲,流淌不息,一扇扇古樸寬大的宅院門口,掛著六角楦子燈,不時有人進出,神情安逸平和。
街上走的,大多還是男子,長得人高馬大,臉色紅潤,舉止優雅,很少見那面帶菜色之人,無疑,這是一座富足的城池。
往來的馬車中,有敞開著的四輪馬車,一律擺放紅色的軟墊子,上面端坐著幾個弱冠少年,神態安寧,也有圍著厚實青布的馬車,一頂頂四人轎子,在綠蔭重疊中搖搖晃晃地走著,轎子頂端的四個角上,掛著紅色的長長流蘇,隨風飄揚。
遊弋的春風中,彌漫著梔子花的淡香,卻是平添一股淡淡的哀愁,此刻的蒼蝶,手肘撐著半個俏麗的臉龐,淺淡地看著陌生的街道,許是清晨,來往的人不是很多。
前世的她是個醫者,懷著不變的善心,堅韌的心志,解救生命無數,難道說是老天顧念她濟世救人,給她以重生。
她苦澀地笑笑,嘴角間的滄桑似輪回般的淒美,不經意地抬眼,望見了側面的店鋪,篆刻著黃金色的「金玉滿堂」四個字,「孤獨」二字,刻在天圓地方形的木匾中,懸掛其上,一改之前的街道上的冷清,這裡是門庭若市,不斷有馬車,轎子停下來。
卓越示意將馬車停靠一邊的客棧,蒼碟步下馬車,回身看向馬背上的他,抱拳道「多謝―――」
「哦,那麼三天后,我再來接公子」卓越一楞,如此俊美之人,他平生第一次看見,目光不由發楞,跟著她走進客棧,直到胯下的駿馬發出了抗議的嚎叫,這才策馬離去。
蒼碟走進客棧,不由暗贊,傢俱擺飾,全部是上等梨花鐵木,雕刻吉祥如意花鳥,窗明几淨中,處處透著典雅精緻。
來來的客人,無不轉頭看來,目光中寫著「好個俊俏的少年」,蒼碟平靜地跟著小二,只是他沒有帶著她走向二樓,而是穿過中間的回廊,往客棧的後院走去――
「小二,我要的是上房,你這是――」蒼碟疑惑地看著小二高大的背影。
「公子,有所不知,前段日子,本城的尚甯將軍,在邊疆大敗犬戎族,皇恩浩蕩,封了侯爺,前來賀喜的貴胄,官員已經住滿城中客棧,這裡是我家主子所居住的後院,不過他不常來――」小二笑著說道,蒼碟心想,或許是這裡的老闆,想要做生意,讓出自己的後院,也就不疑有他,但是這個尚寧,不知道同尚可喜是否有關?
之所以來到雲水城,也是因為母親讓她送信給尚府的尚可喜,之後,就會趕往南湘城同爹爹匯合。
既來之則安之,她悠閒地走進後院,裡頭的景致,卻是另外的天地,栽滿翠竹的後院,一派清涼天地,中間圍著碩大芙蓉池,湖面搭建著九曲護欄彎橋,沿岸是兩個臨水而建的涼亭,一律放著千年不爛的褐色鐵木座椅。
蒼碟不由暗贊「這裡的主人,倒是清雅之人」
不遠處,鐵離嗤嗤一笑,拍著身側青布衣衫的肩膀,小聲地說道:「兄弟,還是你行,想出這個辦法」
「還不是你個小子,說什麼主子對她有意思,要是搞砸的話,你小子給我頂著,這個院落,什麼時候,住過外人?」青衣人看著蒼碟走進河邊的院落,轉身朝著鐵離重重地說道。
「好,一定給你頂著,只是----我的眼光不會錯」鐵離爽朗地笑笑,轉身同青布衣衫走出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