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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東籬的眼中劃過一絲光彩。
「夫人且慢!」門外傳來一聲,屋內齊齊向門口看去,月色籠罩下,德叔和雲姨快步趕來。
「德管家?」東籬杏目微眯,「德管家是年歲大了不知道規矩了嗎?我替皇家罰的人,德管家是要大著膽子攔著嗎?!」
「老夫雖然年歲已高,但本卻沒有忘,夫人要罰的人,老夫自然沒有資格過問,只是剛剛夫人差點釀成大禍,所以,老夫不得不出來幫助夫人。」德管家畢恭畢敬。
「呵,德管家倒是要說說看,我娘只不過是在懲戒一個不知禮數的野丫頭,又怎麼釀成大禍了?要是你說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仇雪媚插上了話,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德管家在莊內的勢力不容小窺,但是畢竟是莊主留下來牽制她們的人選,因此,對於仇雪媚她們來說,今天要不就一箭雙雕,除了一個禍害,還除了一個眼中釘!
「想必夫人已經聽聞,今日這位小姐是老夫帶回來認祖歸宗的,那便半隻腳踏進了我們玉璩山莊。夫人剛剛說是要誅九族,可知這個命令一下去,會鬧出多大的笑話,這莊內的大大小小,不都要因為夫人的這個誅九族而吃了苦頭,恐怕就連夫人自己都不能獨善其身。」德管家彎著腰,並沒有逾矩的抬頭看著東籬。
「半隻腳只是半隻腳,何況這個丫頭到底是不是老爺的,咱們也得有著真憑實據,不然,要是有了這樣的先例,以後野丫頭只要是沒了爹娘的,不都可以亂認親戚了?」東籬回到位子上坐好,看著德管家道。
「夫人要的真憑實據其實就在這位小姐的身上,老夫既然能夠將她帶回來,並且放出口風,那麼也就是一定有了證據了。夫人這個不必太過擔心。」德管家仍舊是畢恭畢敬的站在原地,連低著的頭都未動半分。
「噢?」東籬挑了挑眉,「既然有證據,光說無憑,也要拿出來瞧瞧,以至於心服口服啊。」
德管家拱了拱手,「夫人切勿著急。」然後走到我的面前,微微一笑,「姑娘,勞煩將您下午給老夫看的黑色扳指拿出來給夫人瞧瞧。夫人大度,切不會拿了你的東西不還給你。」
我點了點頭,從袖中拿出了那個黑色的扳指。
拿出來的那一瞬間,我明顯的感覺到了東籬意外的目光還有仇雪媚失去血色的臉龐。
待到德管家呈上去之後又恭敬的站在下首道,「夫人這時候手中拿的物什就是這位姑娘的信物,想必夫人看出了這個信物的特別,也知道為什麼老夫如此篤定了這位姑娘就是老爺失散多年的女兒。」
東籬緊緊的捏著手中的扳指,看著我,「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你的母親呢?」
「回夫人的話,母親已經去世了。」我學著德管家恭恭敬敬的回了話。
「瞧著你歲數,似乎和雪媚一般大小,今年多大了?」東籬把玩著手中的扳指,繼續問道。
「回夫人的話,今年春分,便可及笄了。」古代女子滿15歲結髮,用笄貫之,因稱女子滿15歲為及笄。也指已到了結婚的年齡,如「年已及笄」。
「哦?」東籬一下一下的瞧著桌子,面上的神色模糊的讓人看不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又開口問道,「你母親可是十四年前莫名消失的顧傾城?」
她垂著眼瞼,也沒有看我,只是唇邊若有若無的掛著笑。
「回夫人的話,正是。」我也沒多想,畢竟德管家給我的眼神意思就是但說無妨。
「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德管家,雲姨,你們留下,我有話要問。」東籬發話了,自然不要多留,於是行了一個禮便預備著退了下去,哪知剛剛走到門口,東籬又叫住了我,「你的東西,還是還給你。」
回到汐閣,冰兒打來了水,擰乾了毛巾,擦拭著我臉上和頭上的酒漬。也沒來得及顧上自己,我攔著她的手,道,「去尋些金瘡藥來。」
「哎呀,也是,奴婢忘了,主子的手上還有二小姐踩過的傷呢。」冰兒又忙著進了內屋去尋找金瘡藥。
帶她尋來,我接過她手中的金瘡藥,在她詫異的目光下,準備給她上藥,此時她的臉已經面目全非腫的跟個包子似的,卻還是沒有落淚。
夢兒說的沒錯,以我的性子,根本不適合做個殺手,太容易心軟。這樣,每次遇到一些突發情況都會下不了手。她說我差一個東西,一個足以改變我這個毛病的東西,一旦有了它,我便會變得非常強。這樣做任務時,她便不再用顧著我了……
我笑,牽扯著滿嘴的苦澀……
搖了搖頭,用洗淨的棉布,擦拭著她嘴角的鮮血,她只是愣愣的看著我,仿佛施了定身術一般。
我承認,她剛剛那一小小的護主舉動,打動了我。於是我想要真正的將她視為重要的人,而不是簡單的利益關係。
我輕輕的擦著,儘量避開了傷口,讓疼痛減到最輕,哪知道我擦著擦著,一顆,兩顆……乃至更多的淚水滴在了我手背上,接著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接著一顆落了下來。我對上她已經盈滿淚水的眼,一時間不知所措,「怎麼了?弄疼你了?」
她一下子哭的更凶了,然後便起身「砰」的一聲重重的跪在我的面前,給我磕了一個頭,我忙放下手中的藥瓶將她拉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小姐可知道,冰兒從小到大,無父無母,日日夜夜盼著的不過是外人來的關心,冰兒從小被賣到這裡,雖說德叔和雲姨照顧的很好,可是沒有人像小姐一樣對奴婢,關心著,保護著。這樣的大恩大德,冰兒沒齒難忘……」她哭著說,又給我磕了一個頭,額上已經泛了紅暈了。
我心頭一暖,伸手扶起了她,「我不是說過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必這樣的生分。我拿你當妹妹才會如此。更何況,剛剛你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為我求情,冒著生命的危險,我又何嘗不感動。冰兒,在這大莊園裡,我們兩個人,為了不讓別人欺負,便只能這樣的聯起手來,互相照顧,才不至於被吞噬。」
我拿著藥瓶,走到窗邊,「冰兒,我希望的是,我將你當做我的妹妹,你也能視我為姐姐。」我定定的望著她的眼睛,那裡面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似一汪平靜的湖,「咱們能夠相互扶持,沒有二心。」
良久,她堅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