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洗清嫌疑

　　端正坐著的徐老夫人見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一張臉變得鐵青。

　　新婚夜新娘獨守空房，又有外男闖入，眼看著新娘這邊差不多摘乾淨了，新郎那兒卻出事了，還是和新娘妹妹鬧出了點有的沒的，這樁樁件件，隨便透點風出去，都夠別人笑話她們徐家和白家了。

　　她當初也是看那白香霖是個老實孩子，性格也和順，這才安心地讓她做孫媳婦，徐家未來的女主人，可而今新婚夜都沒過半，白香霖卻能鬧出這麼一大串事來，還真真叫她悔不當初。偏生這當口她也叫不得停，這種男女間的事若沒個清楚明白可收不了手，她也只能由著白香霖胡來。

　　只見一副弱柳姿態的白香霖關切道：「妹妹別急，姐姐也沒說你和夫君之間有什麼，只是好奇問問罷了，你也知姐姐我向來藏不住話，心中又有這塊疙瘩，這才嘴快說出了口。但你我姐妹情深，你是怎樣的人我還能不知？妹妹說明白就好了，無論如何姐姐都是信你的。」

　　白香霖語氣誠懇殷切，這席話單聽倒無甚問題，可那最後一句話聽來又叫人覺得變了味。

　　果然，白茹雲一聽這話，眼淚便徹底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徐三秋一見白茹雲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便更心疼了，眉宇緊皺，語氣不善地看著白香霖道：「我喝多了酒覺得有些發昏就出去走了走，這才沒有回新房，茹雲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她為我們的婚禮忙上忙下，操勞過度頭疾發作，我這才陪同她去隔壁休息了會。」

　　白茹雲啜泣道：「本來早該說清楚的，只是茹雲畢竟是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姐姐又向來忌諱這些事情，我怕說了姐姐會多想，這才猶豫著沒有說出口，倒是我不夠坦率了。」

　　白香霖瞥了白茹雲一眼，十分懊惱般地搖了搖頭：「原是如此。都是我的過錯，瞧著妹妹頭疾是好了，卻又被我這大醋罎子的猜疑給惹哭了，我實在是該打！」

　　「姐姐言重了，是妹妹軟弱，竟這般不爭氣地哭了，不關姐姐的事。」

　　白茹雲一副受了委屈酸楚還反過來體貼白香霖的模樣，生生地叫在場之人都覺得她實在是個心善的，一時間又都去可憐她了。

　　而白香霖這番言行便讓人覺得是善妒和愚蠢所致，大夥對這個徐家少夫人也都沒了一點好印象。

　　秦夫人見這話也說清楚了，便準備出來當個和事佬，她就算再不聰明，也瞧得出徐老夫人臉上的不耐。

　　「好啦好啦，一家人，有什麼事說開就好了，要我說啊，都怪那些不長眼的奴才！新婚之夜不好好守在外面，一個個人影都不知去哪兒了，這才讓劉二狗鑽了空子鬧了天大的誤會！這些蠢材，都該重罰！」

　　白香霖卻道：「方才扯遠了，事情還沒完呢。」

　　白香霖的目光悠悠地將門口諸位身上轉了一圈：「敢問諸位，經過方才一番解釋後，可還對香霖有何懷疑？」

　　那些賓客們雖心裡都還在存疑，但明面上也無人敢再多言。畢竟先前的疑點也都模棱兩可，現今白香霖和劉二狗之間確實也沒發生什麼醜事，可若說這劉二狗和白香霖之間毫無瓜葛，大夥卻又是不信的，他們這些人天生習慣將人往壞處想。

　　一時間無人開口，秦夫人左右看了看，又要她當這個出頭鳥，便乾笑了兩聲，道：「沒了沒了，天底下哪有人私會還砸情人並大聲呼救引人過來的？這不是沒事找事嘛？都是那劉二狗胡謅！才將這簡單的事弄複雜了。我看啊這劉二狗肯定是受人指使才幹這壞事，只是對方沒想到我們新娘子如此聰慧，沒著了他們當。老夫人，不如將這劉二狗押下去嚴刑拷打，定能問出其幕後黑手！」

　　徐老夫人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這齣戲，她可不是秦夫人那等沒腦子的女人，白香霖和白茹雲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徐三秋的慌張和對白茹雲的偏袒，她統統看在眼裡。早先她讓徐三秋娶白香霖時，徐三秋便總是拒絕，有一次還說了什麼若當真要娶一位白家女，不如娶其她人。

　　她當時不覺有甚，如今見徐三秋和白茹雲這眼底的暗官司，才覺得這兩人很有些貓膩。

　　劉二狗見情況不妙，立馬將頭使勁地往地上砸，哭著道：「老夫人恕罪！小的只是被逼無奈，聽了別人的話，這才故意來攪黃少夫人和少爺的婚禮，還望老夫人開恩，饒小的一命！」

　　徐老夫人抬了抬手，身邊人立馬過去將劉二狗按住。

　　徐老夫人淡道：「今日是三秋的大喜之日，見不得血。說吧，指使你做這一切的人是誰？」

　　劉二狗稍稍抬了抬頭，似是想瞧個什麼人。

　　徐三秋怒道：「賤奴！還不速速招來！別再想著動什麼鬼心思！」

　　劉二狗被這一嚇，又將頭埋得低低的，恐慌道：「老夫人明鑒，我也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我只是在外面偶然遇到他的，他給了我金子，讓我在少夫人大婚這天做這些事來攪亂婚禮，我……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釀此大禍！」

　　白茹雲也氣急敗壞地喝道：「區區金子，就讓你甘冒如此風險？若非我姐姐聰明勇敢，早早將你砸傷這才沒讓你得逞，你這不要臉的奴才怕是已經……老夫人，茹雲覺得劉二狗肯定還有所隱瞞，事關徐白兩家非同小可，若不查個明白恐有後患，還是將劉二狗關押再做打算吧。」

　　徐老夫人默默地看了白茹雲一陣兒，其眼神雖平和，卻看得白茹雲心中有些發怵，好似內心裡的那些陰暗東西，都被那看似平和實則審視的目光給看光了一般。

　　就在白茹雲忍不住地咽了口唾沫時，徐老夫人終於開口了：「說得對，就這麼辦吧。今日這場鬧劇實在是鬧得有些久，將我徐白兩家的臉給丟了個精光，老身在這向諸位貴客賠不是了，還望諸位給我老人家一個面子，回去莫要再提今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