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還是個蠢笨的

　　鳳桐華眼裡掠過詫異，大清早急急忙忙要把她叫過去，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蘭芝顯然也對外面奴婢的莽撞感到不悅，她走過去打開門，斥責道：「大驚小怪的做什麼？驚擾到小姐可怎麼辦？」

　　奴婢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跪下，「奴婢該死！只是奴婢此番前來通報，確有急事！」

　　她急急看向裡面坐在梳粧檯上的鳳桐華，聲音焦切，「小姐，厲王也在大堂，說是要退婚！小姐還是快去看看吧！」

　　「哐當！」

　　鳳桐華手一抖，銀簪掉落下來，清冷的側顏分辨不出喜怒。

　　蘭芝看到鳳桐華的神情，眉頭緊皺，對奴婢吩咐道：「小姐已然知道了，隨後便來，你先下去吧。」

　　等奴婢退下後，蘭芝走過去到鳳桐華的身旁，見鳳桐華一言不發地坐在梳粧檯前，眸華幽深。她以為鳳桐華是傷心，心中也不由為她難過。

　　雖然小姐身為嫡女，但多有被人詬病，此番被退婚的話，估計再嫁出去便難了，只怕京城裡又要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

　　畢竟是個女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小姐，莫要傷心了，您花容月貌，厲王同您退婚是他的損失。更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

　　鳳桐華笑出聲，音色悅耳，「天涯何處無芳草……說得好。」

　　講真，聽到這個消息，她一點都不難過，反倒是太高興了！

　　重活一世，她再不想和這樣的渣滓有任何牽扯或是羈絆，若是有可能的話，自然是有多遠就離他多遠。

　　至於他欠自己的，她自然會一樁一樁，向他討還！

　　蘭芝見她笑得實在滲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小心翼翼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不會是受了刺激，變傻了？

　　蘭芝越想越擔心，伸手向她的額頭探去，伸到一半被鳳桐華抓住，她失笑道：「沒事。蘭芝，我並不傷心。」

　　聽到這話，蘭芝覺得難以相信。小姐從前對厲王癡纏愛慕，那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現在他要退婚，怎麼可能說不傷心就不傷心？

　　她輕聲道：「好好好，不傷心，小姐一點都不傷心。」

　　鳳桐華嘴角抽搐，也沒再解釋。

　　等時間久了，蘭芝自然便會明白。

　　洗漱裝扮好後，鳳桐華特地挑了件素淨的衣裳換上，看到鏡中人清水出芙蓉的容顏，蘭芝不由被鳳桐華驚豔到了。她滿意地勾唇。

　　「走吧。」

　　走出閣樓，兩人便直奔大堂而去。

　　此時大堂的氣氛卻不怎麼好。

　　老夫人端坐在上，陰沉著臉。大房和二房坐在兩旁，眼裡寫著幸災樂禍。

　　南宮煜喝了口茶，臉色卻是淡淡的，不辨喜怒。

　　「老夫人，你們要什麼，本王都可以補償。只是今日這婚，本王必須得退了。」

　　老夫人勉強露出笑容，「不怪厲王。是將軍府管教不當，還望見諒。」

　　見老夫人也是個知事的，南宮煜點了點頭，便沒再多說。

　　「桐華侄女怎的還未來？」大房的張氏先笑了，「叫我們大傢伙等這麼久，給將軍府蒙羞了，竟不敢過來了？」

　　劉氏淡淡而笑，「她做了這樣的醜事，自然是要羞愧的，怕前來也屬實正常。莫非張夫人覺著，這樣的事無關痛癢？」

　　張氏看不慣她那幅白蓮花的樣子，臉色變了變，嗤笑道：「劉夫人，你可莫要偷換概念。我只是說，這桐華侄女遲遲不來，叫我們一眾人等著，著實不當啊。劉夫人好歹也是名門閨秀來的，怎麼禮教都不分輕重了？」

　　劉氏眸中不起波瀾，「大庭廣眾下句句帶刺，倒不知是誰不守禮教了。」

　　「你！」張氏臉上翻湧怒意，指著她氣到發抖。

　　老夫人猛地拍桌，聲音冷冷。

　　「行了！張氏，注意點規矩！」

　　她轉頭對南宮煜抱著歉意道：「讓王爺見笑了。」

　　南宮煜搖了搖頭表示沒事，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口徐徐而來的白色身影，這一看，倒叫他愣住了。

　　來人一襲白衣，仿若謫仙，笑容清雅絕塵，腰間的銀鈴隨風伴起泠泠聲響。她墨發飄飄，由一根簡素的淺粉發帶紮起，銀飾如華勝掛在額間，更顯清純。

　　白衣勝雪，襯托出若凝脂的皮膚更加剔透，她步步生蓮而來，姿態優雅，眸光若秋水瀲灩而迷醉，又透著仙子的清靈高雅。

　　鳳桐華走上前，對老夫人行禮。

　　「不知祖母找桐華有何事？」

　　張氏吃驚地看著這個鳳桐華，驚訝到嘴巴張大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這個鳳桐華什麼時候變這麼好看了？劉氏也覺著詫異，她打量著鳳桐華，眸中掠過驚奇。

　　南宮煜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這個優雅端莊的女人，和從前判若兩人，眸光閃了閃。這是鳳桐華？

　　老夫人愣了愣，打量一番鳳桐華後，許久才反應過來。她眼裡露出欣慰，這桐華孫女總算有點人樣了，之前打扮得跟鬼似的。

　　但想到她做下的醜事，臉色沉下來，猛地拍桌子。

　　「給我跪下！」

　　鳳桐華依言跪下，但聽上方的人含著怒氣的聲音響起。

　　「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鳳桐華眸光平淡如水，「桐華不知。」

　　見鳳桐華死性不改，老夫人眼裡閃著大怒，她正欲發作，這時下旁右邊的人淡淡的聲音響起。

　　「老夫人不必動怒，本王今日前來退婚，並非五小姐之過。只是本王另有打算罷了。」

　　他抿了口茶，放下茶盞。

　　老夫人臉色不太好看，雖然話是這樣說，但事實如何堂裡的人心知肚明。厲王只是給她賣了個面子罷了。

　　「還不快起來？」老夫人沉沉道。

　　鳳桐華卻沒有動，她跪在原地，目光平和地看著老夫人，「祖母，我只想知道，桐華犯了何錯？為何祖母一會叫我跪下，一會又叫我起來？桐華並非玩物，這般使喚是否不妥？」

　　大堂內安靜下來。

　　忽然，旁邊的張氏嗤的一聲笑出來，「桐華侄女，你看不出來？厲王好心給你面子，怕你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你反倒一根筋上了？」

　　鳳桐華轉頭看向張氏，目光如炬，「敢問二伯母，我做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了？」

　　倘若今日承認自己做了傷風敗俗的事，只怕自己的名聲會在京城徹底敗壞。所以，她定要把這個汙名洗刷乾淨！

　　老夫人厭煩地看著她，原以為會打扮了，腦子估計也正常了，卻沒想到竟還是個蠢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