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計

鳳桐華笑了笑，眼底卻無笑意。

「看來妹妹的意思，今日是在說我父親的不是？」

鳳靈靈立時愣住，她很快反應過來，眼裡冷笑：「鳳桐華，你少東扯西扯！我是說你今日穿的衣服不合禮節，和伯父有什麼關係？」

提到這個，她心中的酸水便止不住冒起。她們雖同為將軍府所出，但主家的人乃是在京城頗有威望的鳳城將軍，鳳桐華是鳳城的嫡女。

而她鳳靈靈，卻只能喚鳳城一聲伯父，說白了不過是旁親罷了！

憑什麼？憑什麼她一個廢物，能做鳳城將軍的嫡女？

「這身衣裳，乃是去年春分時，父親親手挑選了上好的錦緞送過來的。莫非妹妹是在懷疑我父親的眼光？」

「南國國強，但從來崇尚簡樸，不喜奢靡。我穿著簡約些，妹妹覺得不妥？」鳳桐華掃了一圈四周，笑意盈盈，「還是說，這賞花宴竟立了新規矩，穿著樸素者便是不合禮節？」

這話像是話裡有話，若是她承認了，豈不是在說南國國風有問題？鳳靈靈噎了噎。她臉色憋得通紅，最後狠狠地瞪著鳳桐華。

「你！」

鳳桐華什麼時候變得變得這樣伶牙俐齒，竟噎得她說不出話來？

眾人看向鳳桐華，眼裡掠過一絲驚愕，微微張唇。這還是從前那個軟弱可欺的鳳桐華嗎？

「好了，大家都是姐妹，莫要為了這點小事鬧了不愉快。」鳳靈靈身旁的鳳雅溫和而笑，打破尷尬，「既然是來參加賞花宴，可莫要因此掃興啊。」

「我在亭子中心備了糕點，諸位賞臉嘗嘗吧。」

眾人一聽鳳雅發話了，自然笑著稱是，她們三五成群地走到那邊的亭子裡。鳳靈靈吃了噎，心中不忿，想要罵回去。恰在這時看到風雅遞來警告的眼神，她只好住了嘴。

但心裡依舊不平，與鳳桐華擦肩而過時，惡狠狠落下一句：「你給我等著。」說完，她快步向前走去。

鳳桐華倒不在意，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鳳靈靈離去的身影，彎了彎唇，繼而蓮步輕移跟了上去。

等落座後，貴女們意興闌珊，有人便提道。

「不如，我們來表演才藝如何？往年的賞花宴單單賞花，未免過於單調，今年便來點新的花樣。」

話雖這樣說著，但貴女們都心知肚明，這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誰人不知，此次賞花宴，軒王會來場。表演才藝，也是想在軒王面前大放異彩。

眾人在心裡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又顧忌到槍打出頭鳥，相互退卻了許久。一時之間，涼亭內熱鬧非凡。

鳳桐華坐在亭角，至始至終冷眼旁觀著她們虛偽的模樣，眸中光芒莫測。她低下頭抿著茶，倏爾彎唇，泛起一個極冷的笑。

南宮煜……你可千萬，要等著我啊。

「鳳雅姐姐，你先來吧，你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旁邊李家的侍郎之女笑著道。

彼時，眾人紛紛附和，把目光落在鳳雅身上。

鳳雅在眾人的目光中放下茶盞，悠悠站起來，緩緩而笑，端的一派優雅。

「諸位姐妹過譽了，我不過是略通皮毛罷了，還是把這個機會，留給你們吧。」她掃了一圈眾人，最後把目光落在鳳桐華身上，「桐華妹妹，你應此景作詩，增添意興如何？」

「就是啊，鳳桐華，你總不會連作詩都不會吧？」鳳靈靈揚著下巴，眼神輕蔑。

聽到鳳雅的話，眾人齊刷刷看向鳳桐華，眼神中有嘲笑，看戲，好奇，幸災樂禍……

鳳桐華挑了挑眉，她放下茶盞，直接乾脆。

「不會。」

這坦蕩的話倒叫鳳雅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她溫和的笑容僵了僵，尷尬地笑著轉移話題。鳳靈靈也翻了個白眼，沒再說什麼。

貴女們面面相覷，心中覺得奇怪，這鳳桐華怎麼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沒過片刻，她們便揭過這個鬧劇，嬉笑著展示自己的才藝。絲竹管弦，悠悠的樂聲響起，貴女們賞花飲茶，好不自在！

眾人興致頗高，還玩起擊鼓傳花來。而鳳雅坐在一旁，神情卻淡淡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她看了鳳靈靈一眼，鳳靈靈反應過來，對眾人說聲歉，兩人藉故離場。

鳳桐華把她們的小動作盡入眼底，眉梢挑起，把茶盞放下後也離了場。

「二姐，怎麼了？」亭台外，鳳靈靈疑惑不解地看著她。

鳳雅恨鐵不成鋼，眉頭皺了皺，「你還問我怎麼了？四妹，你太荒唐！你平日針對鳳桐華便罷了，如今軒王即將到場，到時叫他瞧見你這小家子氣的模樣，你還想不想嫁進軒王府了？」

鳳靈靈臉一紅，顯露出女子害羞的模樣，「二姐……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鳳雅歎氣，「你若是能嫁進軒王府，我自然是為你高興的。可是有些人的存在，偏生擋了你的路。」

她明顯是話裡有話，鳳靈靈聽了後臉色大變。

「二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鳳雅一副惋惜的模樣，「前幾日我在將軍府聽到伯父和欽天監議事，說是要將將軍府嫡女嫁出去做軒王府的王妃。」

鳳靈靈聽到後如同被雷擊中一般，很快臉色陰沉下來，「又是鳳桐華。」

看到鳳靈靈這幅陰沉下來的模樣，鳳雅眼裡微不可查地掠過一抹不辨的情緒，她溫婉地笑了笑，握起鳳靈靈的手。

「我知曉你自幼傾心于軒王，只是如今有人偏要擋你的路，你也只好狠下心。」

鳳靈靈沉思片刻，眼裡流露出狠辣。

「二姐，趁著今日鳳桐華也在場，不如你幫我把那個鳳桐華推下水！我給你做掩護！」

「只要她死了，我們就再沒有後患！」

鳳雅眸光閃了閃，她溫婉而笑：「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四妹，莫要太過心急。」

「心急？我能不急嗎？時間拖一日便少一日，到時皇上賜旨下來，就改不了了！」鳳靈靈心焦如焚，「只要這個鳳桐華死了，我就不必擔心！反正就一個傻子，誰會惦記？而且這長亭偏僻，我們把她騙到這裡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推下去，還有誰會發現？」

她想到了什麼，目光死死盯著鳳雅，「二姐，你該不會怕了吧？」

鳳雅嘴角抽搐，這個沒腦子的倒聰明了一回，知道要把她也拉下水？

忽然一道破風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鳳靈靈痛呼出聲。

「哎喲！」

膝蓋傳來一陣刺痛，她捂著膝蓋，腳下重心不穩，向旁邊摔去。鳳靈靈急忙拽住鳳雅，鳳雅也沒反應過來，兩人一起摔進了水裡。

「啊——」